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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皇城司的王骁正在仁宗的面前，汇报他查到的情况。
“昨日那宋方跟折克行一起，都去了永安坊。是臣安排监视辽人使团的人，无意间看到的。”
仁宗的脸上还焕发着喜悦的神采。这种神采，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消退过。
听了王骁的话，仁宗倒是楞了一下，然后一脸难以相信得说道：“这……这是如何办到的？”
王骁说道：“当时这两拨人都在凑热闹……”
王骁倒是没有轻易得下结论，不过从王骁的话里边，仁宗也可以猜出来个大概。
他忍不住得拍了拍旁边的椅子：“这小子……这宋方……”
想到这里，仁宗站起身，然后来回的踱步。
王骁继续说道：“章存昨日夜里被下药，拉了一晚上。宋方也说自己拉肚子。不过……去宋府的郎中臣已经查过了，只是开了开药，倒是没有见到宋方，也没有诊脉。”
说道这里，王骁到底还是忍不住了：“陛下，这……这应该……做不到这一步吧？”
仁宗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为什么做不到？我早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一般人，不是一般人啊，哈哈！”
王骁楞了一下，然后稍稍得提高了一下宋方在自己心目中的危险评级，接着说道：“那……可要臣去拿人？”
“拿什么人？”
仁宗眼睛一瞪说道：“好好的拿什么人？这宋方……想来一个人也办不成这种事，估计是得有王府的参与……”
正说着呢，外边内侍进来通报说王爷赵允让求见。
仁宗顿时笑道：“看吧，我就知道这老小子逃不脱干系！”
然后赵允让进来了，一脸的严肃。
刚刚见到仁宗，赵允让就行礼请罪了。
仁宗看着赵允让，脸上的表情也是复杂异常，最后还是弱不可察得叹了一口气，问道：“好好的，请什么罪啊？”
说起来，他也有好长时间没有跟这个老兄弟聊聊天了。现在看着对方这一副老态的样子，仁宗也是唏嘘不已。
赵允让没敢抬头，继续低头说道：“昨夜是臣……安排了人……”
仁宗一脸淡定得说道：“你安排人帮那宋方去打探消息是吧？不过具体动手的事情，你倒是不知情，整个过程都是那宋方在安排。不然的话……”
“你恐怕昨天晚上就过来了。”
“陛下圣明！”
赵允让伏着身子，瓮声瓮气得说道。
这称赞的声音，倒是说的有些别扭。
仁宗感慨道：“这个宋方，手头人手不够，却还是可以这样运筹帷幄。除了他，你可还见过其他人，在他这样的年龄，有此本事的吗？”
赵允让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容，然后一脸得意得说道：“嗯……从未听说过。”
这个不要脸的老货！
赵允让那得意的表情，仁宗当然看在了眼里。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老东西，运气倒是不错。嗯……是仲针得运气好。这样的少年，居然兄弟义气，放弃前途……”
赵允让抬起了头，然后看着仁宗说道：“运气吗？当年宗实的运气可不怎么好！出了宫之后，不知被人笑了多久……”
说这些话的时候，赵允让的眼中已经满是愤怒了。
仁宗看着对方的眼神，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痛苦的表情，最后摇头说道：“是我亏欠了宗实……”
赵允让说道：“宋方为了仲针，确实牺牲太多了。他还想着为他爹平反呢。可是……跟着仲针蹉跎一辈子，他还有什么希望？陛下，还是招他回来吧！”
仁宗点头说道：“我倒是想呢，可是这小子……哎，他不愿意啊。”
赵允让一脸愤愤得骂道：“这混球，就是一个蠢蛋！”
仁宗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是啊，放弃自己的前途，去讲义气，是有点蠢了。这事儿，你去安排安排吧。”
……
“你说什么？”宋方瞪着眼睛，看着章存。
章存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不过这肚子倒是不疼了。
他在和宋方说着自己听来的最新的消息：“昨天晚上，那辽人跟西夏人打起来了，听说辽人把西夏人都杀光了，然后自己这边好像也死了十几个……”
宋方的脸色倒是恢复了正常，章存也感慨，到底还是年轻人，这恢复的能力就是强。
“哈哈，真是太好了，这叫什么啊？这就叫报应！”
宋方大笑起来，然后回过身子，看了看折克行：“我说什么来着？人贱有天收，这话没错吧？哈哈……”
宋方笑的也是非常的畅快。他来到了折克行面前，拍了拍折克行的肩膀，小声说道：“淡定点。笑得欢畅点。”
折克行笑的有点勉强，不过听了宋方的话之后，还是又摆出了一副惊喜的样子。
不过他不知道，自己这表演是不是到家。
但是对于宋方的表演，折克行还是非常佩服的。
他也觉得，光复兄这种伪装的本事实在是太厉害了。说起来，他们这家就是因为没有这样的本事，因此这么多年才会一直被打压得死死的。
现在不仅仅是西夏人死盯着折家，就连朝廷，包括周边的各路兵马，都在隐隐得打压这家。
既然辽人已经走了，这边也就没有章存什么事儿了，再招呼几声，章存恋恋不舍得回去了。
还想着能多蹭一顿中午饭呢，不过宫里让回去了，他自然也不敢拖延。
等他前脚刚走，那卢刚就一脸得意得说道：“昨天晚上……哎呀……”
任管家直接一脚踢在了卢刚的迎面骨上，然后小声说道：“昨天晚上怎么了？公子跟折小哥儿都闹肚子了，拉了一晚上。你再瞎叨叨，我锤死你！”
卢刚赶紧点头认错，一脸的诚恳。
不过宋方却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这事儿估计是瞒不住陛下的。”
“啊？公子，这事儿要是让陛下知道了，咱们不就……不就要……”
要怎么样管家没说完，不过他的意思很明显，肯定是要倒大霉的。
宋方拧着眉头说道：“怕什么？陛下有多讨厌那些辽人，是个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咱们只要不捅出去，明面上，就连那些辽人和西夏人都觉得跟咱们没关系。”
“那李昆回去之后，肯定是要被批的。至于说那些西夏人嘛，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就不好说为了，总之他们只会找那辽人的麻烦，不会迁怒于大宋的。”
“所以就算是知道我做的，陛下也只会高兴，不会生气的。”
折克行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些西夏人是有点怕辽国的，不过，也不至于怕到了不敢和他们交涉得地步。这事儿传回去之后，肯定会找他们要个说法的。”
“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再干一场，这对咱们来说，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得。”
“其实辽人也是有点怵西夏人的。”
宋方在旁边说道：“现在这些西夏人，就跟饿狼差不多。守在大宋的旁边，只要逮住机会了就想要撕块肉下去。不过……辽人就好像是虎，同样也盯上了大宋这块肉。”
“这两边也是相互看不顺眼，相互牵制。”
听宋方这么一说，折克行顿时眼前一亮，然后问道：“光复兄啊，听说上一次跟辽人交涉的时候，咱们这边提了一个跟西夏人结盟的想法，这想法就是你的主意。”
“我想请教一下，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
宋方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其实，这大宋对于西夏来说，确实是太大的一块肉了。这肉大到了让西夏想吞，都吞不下去的地步。”
“可是这辽人却不一样。如果他们真的铁了心得，举国之力过来侵扰，那么……”
“这……这种事情，小人真是不敢想啊……”
任管家在旁边一脸担心得说道。
旁边的折克行也不敢吭声，这辽人给宋人造成了什么样的压力，也是可想而知。
宋方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不过，西夏人也不是傻子。他们也是看的非常清楚，如果让这辽人把大宋给吞下的话……”
“那么接下来，甭管辽人许诺给西夏人什么样的好处，或者说什么样的条件，都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等辽人把这大宋的东西消化之后，就是收拾西夏人的时候了。”
“到那时候，西夏人，也就面临同样，被灭掉的命运了。”
折克行一听，拱手说道：“光复兄高瞻远瞩，见识卓绝啊！”
折克行的眼中闪烁着灼灼的光芒，看着宋方，就看向在看着一块绝世的珍宝一样。
他打小就在府州长大，在那样的环境中，整天接触的什么可想而知。
不过……他最擅长的还是怎么杀人，怎么在战场上杀敌保命，至于说这种对大势的分析，他却从来没有接触过。
以前很小的时候，父亲倒是给他说过，让他好好读书。
因为只有满腹经纶，才能做一个万人敌的将帅之才，否则的话，个人的武勇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一个百人敌的匹夫罢了。
将来，再怎么厉害，也还是会被人忌惮，而他们的前途，也有限……
所以说，折家人一直都挺羡慕种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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