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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那气温还是有些凉的。
仁宗这一日睡了两个时辰，就醒来了。
他怎么也睡不着了。
想了想，他干脆自己翻身起来。想了想，他还自己穿上了衣服。
不过倒腾了一会儿，仁宗就放弃了。
不会穿啊。
房内的动静，也惊醒了在旁边伺候着的内侍，那内侍连忙上前听候吩咐。
当得知仁宗要起来了，他也是吩咐出去，没一会儿，仁宗这边就显得热闹起来了。
伺候皇帝穿衣，洗漱……
等整理完之后，仁宗也开始吃早饭。
进食的过程中，梁惠保也过来了。
看了看外边的天色，梁惠保轻声说道：“陛下，现在还早……要不等下……再歇会儿？”
仁宗想了想，摇头说道：“不了。今天到日子了，我想看看，宋方先前答应朕的事儿，能不能做到！”
先前宋方拉着仁宗到城外看了看萧山军操练的情况，那气势当真是震撼人心啊。
宋方告诉仁宗，现在整个大宋，就缺这种能够提士气的事情。只要按照他的办法做，他就能把这士气给提上来！
梁惠保当然也知道宋方夸下的海口。
他觉得，这宋方是不是有点太过狂妄了？
一个月的时间啊，你能把这口气给提上来？
开玩笑的吧？
眼看着梁惠保的脸上，又露出了怀疑的表情，仁宗笑了笑，开口说道：“嗯……你不懂的！”
“那天的萧山军，是真的……让朕震撼到了。如果这五千人，他能训练的如同那日的萧山军一样……这事儿，真有可能成啊！到时候，我还真想知道……”
“那辽使会是怎样的脸色，哈哈……”
梁惠保赶紧点头说道：“陛下，臣回头一直盯着他！”
“盯紧点！”
……
今天的早朝在昨天的时候，就被通知取消了。
没错，取消了。
仁宗当皇帝这么多年，还真没有正儿八经请过几次假。
可以说早朝很少落过的。
可是今天，居然取消了。
不过……取消归取消，那些宰辅大臣们，倒是还是跟平常一样，早早就起床了。
百姓们也被迫起床了。
因为一大早的，就有无数的衙役开始沿街叫喊：“都起，都起了……今儿个不叫做生意了啊，都出来，站好了！”
“弄啥嘞这是？叫不叫人睡觉了？”
“疯了？”
“就不起！咋着？”
“赶紧起，外边有军士……”
好多人都是一边骂一边爬了起来，然后揉着惺忪的睡眼，来到了外边。
再接着，无数的军士，也被安排进入了内城。
此时天色还没有大亮，往内城赶去的军士，嘴里也都不干不净。
“折腾人的不是？这么大清早的就把人给叫起来了？也不说什么事儿？”
“嗯？怎么这么多人？陛下要出远门吗？”
“不是吧？陛下出远门也没有这么扰民过吧？”
“那这是要干嘛？”
“谁知道呢……”
“站好了！”
再接着，那些军士们顺着内城城门开始排序站好，再往外挪步，把百姓向后挤。
最后把身后的空间流出来。
看着眼前这一幕，富弼一脸担心得说道：“是不是……有些大张旗鼓了？真要是……要是不行的话，那才坏事！”
“坏事？那可不是坏事能说清楚的，这宋方，那是要成千古罪人的！”
韩稚圭在旁边忍不住嚷嚷道。
他觉得自己没有上纲上线，这就是事实。现在弄的这么大，真要是最后，弄出来一个笑话，岂不是更加打击自己人的士气，涨别人的威风？
“那些辽人啊，一个个都虎视眈眈的。要是真让他们觉得，咱们大宋的军民士气散了，说不定，他们真的会考虑带兵南渡的事情！”
曾乐正此时也觉得，有些无奈了。
之前跟宋方的那点龃龉还算事儿吗？
早就已经被他抛之脑后了，他现在就担心，这个宋方到底能不能成事儿。
别真的弄个半成品出来，惹出来笑话了，那真个大宋，都要成为你的牺牲品了。
众人顺着御街慢慢往里走，一直到了宣德门才停了下来。
此时已经有不少官员都聚集在这个地方了。
老包也到了，不过他的身边好像没有几个人，显得有些孤寂。
富弼倒是没有什么顾忌，他走到了老包的旁边，用手戳了戳老包的胳膊，然后问道：“怎么样？那宋方……有几分把握啊？”
说起来，能跟宋方联系上的，也就是这个老包了。
再加上老包跟宋方的关系最好，所以富弼想要从这里打听点先人一步的消息。
老包翻了个白眼，摇头说道：“我上哪儿知道？我又没有跟着。”
富弼盯着老包，想要从老包的脸上看到撒谎的神色。
结果老包摇头说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看我我也不知道。你当我没问啊？那小子连我都不说，我没辙啊。”
宋方确实不愿意说。
或者说，宋方这个保密工作，一直做得很好。
富弼想了想，开口说道：“听说这几日，有人去外边，经常被拦下，不让再走……还说被拦下的地方，可以隐隐听见厉鬼呼号……”
“哪儿来的厉鬼啊？瞎说八道！”
“咳咳……这是别人说的。我就是问问……”
“我不知道，别问我……”
老包又给顶了回去。
富弼差点没被噎死。
过了一会儿，辽使也过来了，众人停止了议论，然后看向了辽使来的方向。
“嚣张！极度嚣张！我也就是年龄大了，放我二十年前，这样的家伙，我早不知道揍几顿了！”
“是吗？现在揍不成，过去骂两句也行啊……”
“咳咳……我是那样的人吗？君子岂能轻易口吐恶言……”
那辽使纵马上前，来到了诸位官员面前，一脸倨傲得说道：“怎么？你们今天，是准备给我们大辽低头吗？”
他一边说，一边翻身下马。
那样子真是要多猖狂有多猖狂了。
这人的态度，确实是让别人不爽。富弼还想说话怼他两句呢，结果旁边站出来了一个小官。
“辽人的脖子，都是如此僵直吗？走路一直抬着？”
众人看过去，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程克。
那辽使一听，一脸不屑得说道：“我们辽人，都是如此，昂首走路！”
就是因为我们骨子里高傲，所以不屑于在你们面前低下头。
其他的官员们听到这话，都是气得咬牙切齿，不过没有办法啊。
宋郊也有点担心，这程克在丢人了，于是他对着程克低声说道：“回去！”
不过程克没有理会宋郊，而是看着对方说道：“矮子抬头看别人，高人才低头走路。”
“矮子猖狂，高人谦逊！”
旁边人一听，都愣住了，接着一个个得都拍手说道：“说得好！”
“哈哈，可不是吗？那些矮子才抬着头和别人说话，真正的高人，都是满含谦逊，俯首看路的。”
那辽使拧着眉头，一脸不悦得说道：“徒逞口舌之利罢了，又有什么用呢？倘若嘴皮子能算武力值，你们大宋早就一统南北了！”
众人一听，感觉脸上又有点火辣辣的。
结果那程克又笑了笑，开口说道：“狺狺犬吠自是不能一统大江南北，但是圣人教化，却能让四夷来王！”
“哈哈，说得好！”
众人顿时又拍起手来。
辽使瞪着眼睛，看着程克，当真是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了。
这些人，果然还是擅长用嘴皮子啊。
富弼看着程克，小声问旁边的人：“这人是谁？”
宋郊开口说道：“这人是程克，现在接替了之前宋方的职务，是副承旨。”
富弼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口才不错。”
这算是夸奖了。
和辽人的第一场争锋，枢密院打了个头阵，算是拿了头彩。
宋郊也笑着说道：“是啊，老夫关注这人好长时间了，一直想着，要不要再给他加加担子……”
程克要是听到宋郊的话，怕是要骂这人一声不要脸吧。
加担子的活儿，从来都是宋方帮忙给的，你不给我穿小鞋使绊子就不错了。
那辽使哑火之后，这边的一群官员都围着程克，然后开始大拍程克的马屁了。
“程大人果然有才啊，一番话把那辽人说道哑口无言。今日之事，要是传到陛下耳中，程大人前途无量啊……”
“不错……”
今天这事儿，可是被好多人都看在眼里的，回头肯定会被陛下知道的。只要稍稍给陛下留下个好印象，将来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啊。
众人在那吹捧程克，结果程克却一脸严肃得说道：“这番话，可不是我想得起来的。那是有人教导的。”
“哦？还有人教导？哈哈，程大人您这是太谦虚了吧？”
“是啊是啊，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了……”
“说起来，程大人的这份心性，就让人敬佩不已啊！”
听着旁人马屁如潮，程克一脸淡定得说道：“我可不是谦虚，确确实实是有人教导我。这话，是宋待诏教我说的。”
“什么？”众人愣住了，接着，大家又恍然到：“嗯……这么说的话，我也想起来了。当年宋大人，可是让这些辽人吃了大亏的……”
“是啊是啊！”
提起宋方的事迹，从他和辽人打交道开始，就好像……
一直都是这些辽人的克星啊！
以前是亲自出马，现在倒好，开始培养别人出马了。这战斗力，蹭蹭上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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