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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规中矩，先放低姿态，然后再一步步得摆道理讲事实，利用所有能够摆在明面上的东西，来发动进攻了。
宋方知道，这样的辩论才是王道。
自己如果再纠缠别的话，那就是胡搅蛮缠了。
想了想，宋方开口说道：“其实这事儿，我也有考虑过。不过……我一直有个事儿比较纳闷。”
“不管是从公还是从私的角度来说，我宋方自认为，从来就没有做过什么亏欠天下的事情，也没有在背后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我跟那杨烨，以前也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这人就盯着我不放了呢？所以这事儿，我理所当然认为，这人就是针对我，肯定是有私仇的！”
“所以……”宋方冲着仁宗拱手说道：“对待这种事情，臣做事确实有欠考虑的地方，陛下赎罪。”
别再跟我扯什么公事公办的理由了！我说了，这就是私仇啊。种种迹象都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了。
既然是私仇的话，那当然还是用私人的办法来解决了。
这番理由，也算是坦荡了。
韩子华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理由再去责难对方了。
韩子华暂时哑火。
同战壕的司马光火力不减。
“私仇也好，公事也罢，打人终究不对！当初考试的时候，那马大勇动手打人，你就觉得打得好，打的有理！现在……”
“你更是当街动手，由此可见，你也是心存暴戾之人。我奉劝你，还是回去多多读书，洗却浮华！”
司马光这话就有点恶毒了。
这话有点涉嫌人身攻击了。
他就是在说，这宋方是一个暴力分子。
这样的人，自己都需要回去好好读书学习了，又怎么能够教书育人呢？
现在这家伙还在国子监当教授，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得撸下来啊！
所有人都看着仁宗。
大家开始等待仁宗表态了。
仁宗看了半天的戏了，到现在也没有表示出一个确切的态度。大家都觉得，你这裁判当得有点不合格啊。
你应该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把比赛引导得积极向上才行。
要不然，这比赛越大越浮躁，越打越没水平，弄到最后，大家互相跳脚骂娘，这还能叫文人的辩论赛吗？
这简直就是武人的摔跤，没水准，没层次，没内涵……
仁宗看了看司马光。
其实他也不待见司马光。
他要是待见司马光的话，这家伙也不会在他死了以后，才被提拔被重用了。
毕竟和家伙成名已久，正如前文所说，是一个挂着主角光环的孩子。
可是，谁不知道，你这主角光环是怎么回事儿啊？
太特娘的能作了。
想了想，仁宗看着旁边的包拯问道：“那杨烨，当真整天在背后诋毁人吗？”
老包点头说道：“是！”
老包的正直人尽皆知，他的话，基本上是没人怀疑的。
仁宗又看着宋方，开口说道：“说说，你非动手不可的理由……”
这是要结案陈词了吗？
宋方开始做总结发言了：“臣觉得，这人生在世，要讲究一个念头通达。好多事情，如果不能直抒胸臆，终究气难平！”
“气不平，自然难以尽心尽力为国效忠，也难以为陛下效死……”
“行了！”
仁宗最不喜欢听的，就是宋方说这种瞎扯淡的话。
打人你也能扯到为国效忠上来，你还能再不要脸点吗？
仁宗打断了宋方的话，在场的臣子们都觉得，这是要下结论了。
看来，这宋方是要倒霉了啊。
要不然，仁宗不会不让宋方把话说完，就打断他的话啊。
韩子华觉得，今天这场擂台赛，自己算是赢了。
不过，他的心情倒是有些复杂。
不管怎么说，宋方这个年轻人还是不错的。
他觉得，这是一个可造之材。就是做事有点张狂，稍稍磨砺磨砺，也不是坏事。
至于说旁边的司马光，还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他也在等待着，仁宗收拾宋方了。
想想之前在国子监，受到的屈辱，司马光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难受啊！
仁宗扫了下边这些臣子们一眼，最后说道：“朕一直在说，有功赏，有罪罚！”
“这是为君之道！至于说臣子，当然也应该各尽其职！作为国子监的教授，你就应该教书育人……”
“而御史的责任，是在监察百官。遇有不平，上奏弹劾，这都是理所应当。至于说背后说人，这是长舌妇还是御史？”
这话刚说完，韩子华的脸变得通红不止。
这话跟直接骂在脸上已经没有区别了。
旁边的司马光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他觉得，这画风有些不对啊。
这是要申饬宋方的吗？
不是。
这是要帮宋方说好话了啊！
果不其然，仁宗接下来又冲着宋方说道：“这一次，国子监考试，成绩不错，你作为教授，也算是功劳不小。”
宋方笑了笑，开口说道：“臣的功劳算不了什么，都是陛下知人善用。”
宋方这话看似谦虚，实际上还是有些小?N瑟啊。
说陛下知人善用，那得知道那个人有本事才行啊。
要是没有本事的话，人家也不会提拔你，不是吗？
老包看了看宋方，他觉得这小子得收拾收拾了。
这不要脸的性子，得治！
至于说旁边的那些大臣，此时也都一脸纠结的表情。
知道你不要脸了，你能不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得在这里刷新下限啊？
仁宗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该你的功劳，朕记着呢。”
“不过……赏归赏，你这次的事情，罪责也不小。遇事冲动，不考虑后果……虽说事出有因……”
说到这里，群臣都有点憋气了。
您这板子都举起来了，怎么要落下去的时候，还一再招呼：我要打了，我要打了啊……
这落下去，还能拍实了吗？
太偏心眼了吧？
韩子华也暗暗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得想办法回去，好好得安抚安抚自己的手下了。
仁宗说道：“打人终究不对，所以宋方！”
“臣在！”
“这杨烨的汤药钱，你得赔！”
宋方低头说道：“是！”
所有人都有一种想要捂脸的冲动了。
这是罚吗？这要是算罚的话……那宋方回头杀人的话，是不是赔钱就能了事儿了？
他差那点汤药钱啊？
仁宗没有理会大家的反应，他继续说道：“之前朕还在想着，你这次的功劳，应该如何封赏，不过……现在你犯下错事，那些封赏就算了。回去吧。”
“半月内，不得出门！”
这是要禁足啊！
大家眼巴巴得看着仁宗，想听听还有没有下文了。
没了？
没了啊！
仁宗挥手说道：“散了吧！”
韩子华无奈得摇了摇头。不痛不痒！
这就是不痛不痒啊。
赔点钱，然后再禁足半个月……
与其说是禁足，还不如说是放大假呢……
司马光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瞪眼说道：“陛下……这……这就完了？”
仁宗拧着眉头，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太过放肆了？
没等仁宗说完呢，旁边的老包已经站了出来。
“什么叫这就完了？君实是有什么不满吗？”
司马光瞪眼说道：“你说呢？如此罪行，居然如此轻拿轻放，何以服众？”
包拯拧着眉头说道：“轻拿轻放？你哪里看出来是轻拿轻放了？你没听陛下说什么吗？这一次的功过相抵，天大的封赏都被抹去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司马光一脸愤怒得说道：“何来天大封赏？就冲着国子监考试的那点成绩，就叫天大封赏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以后这些宰辅们都不用从下边的能人里边挑了，直接从国子监的教授里挑好了。
再看看下边的大儒，哪个不是桃李满天下的？
宋方还想说什么呢，老包已经把宋方挡在了身后，然后冷声说道：“你可知道，这一次西夏人在西北闹出来的动静？号称二十万大兵压境！”
“是宋方，宋方一力主张，说西夏人虚张声势，痛陈利弊，说出理由，劝阻大规模发兵！”
“你可知道，这一次，宋方为大宋节省了多少钱粮？你可知道，宋方为大宋挽回了多大的颜面？你倒是说说，这功劳不大，还有什么功劳大？”
“动动嘴皮子，功劳就大了吗？”
司马光的脸色顿时涨红。
包老贼，你……你特么不要脸！
为了给宋方拉偏架，你居然人身攻击到我这里来了。
你说宋方有功就有功，怎么还带反击骂人的？
可是……司马光想反驳，又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是啊，宋方那不叫功劳，还有什么叫功劳啊。
自己有功劳吗？
自己确实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啊。
但是这话，你能说吗？
你能当众说吗？
你倒是给我说说，在场的这些大臣们，哪一个不是动嘴之辈？
司马光看了看四周，想要拉几个盟友，结果……
他发现周围的人，一个个得都把头低了下来。
怂了！
所有人，都怂了啊。
司马光感觉喉咙有些发甜。
他强撑着一口气，然后把那丝甜意给压了下去。
看了看包大人意气风发的样子，他觉得，这个老头儿……实在是太能打了！
当然了，司马光的这种认识，其他的宰辅们，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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