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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一般臣子,仁宗怎么可能告诉你:让你去是镀金的啊,磨洋工就行了。
最多拍拍你的肩膀,告诉你一句:好好干。
就算是给你最大的激赏了。
仁宗是知道宋方什么性格的,之前在府州的时候,这小子就操刀子上阵,砍了好些西夏人的脑袋。
虽然没有见识过战况的激烈程度,但是仁宗又不是傻子,在战场上,管你什么将军不将军,随便一支冷箭,都能要了你一个元帅的命。
别以为你官儿大,你的血条就多,不存在的。
生死面前,人人平等!
宋方看着仁宗,他多想说一句:好意心领了。
不过这话要是说出来,恐怕得挨抽。
想了想,宋方说出了一套更加高大上的说辞。
“陛下,臣也是大宋的儿郎,如果说,到了战场上,每个人都贪生怕死,每个人都想要明哲保身,那还有谁愿意冲锋陷阵,还有谁愿意在铁蹄踏碎山河之前,用我血肉之躯抵挡强盗的刀锋呢?”
“到了战场上,臣就不再是一个将帅了,臣同样也是保家卫国,和敌人拼命的热血儿郎!哪怕身死,臣也在所不惜,臣愿意舍却一身富贵荣华,换我大宋威加天下!”
“你……”
仁宗看着眼前的少年人,眼眶终于忍不住红了起来。
他扭过脸,沉声说道:“去吧。你……是个好孩子!”
想想刚才宋方说的话,再想想朝堂上那些个个想着明哲保身的臣子,仁宗是真的觉得,只有把大宋放在这样年轻人的手上,才会有希望啊。
离开宋府,仁宗回到了宫中。
他又一次得把那些宰辅们叫来了。
“曾爱卿!”
仁宗唤道:“朕有一件赴死的事,差你去办,你可愿意吗?”
曾乐正履新,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结果听了仁宗这话,就好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你娘……我是打工仔,怎么刚刚转正,就让我送命了?
我不愿意!
“臣愿意!”
曾乐正口是心非啊。
仁宗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好!朕命你准备兵马,带兵出征!”
“去哪儿?”
“广南西路!”
老曾一听,赶紧说道:“臣遵旨!”
“这一次,轻装简从,不用大张旗鼓,骑兵的话……就两千骑,越快越好!到了地方之后,广南西路的兵马随你取用!至于说宋方,也在此次出行之列!”
“对了,那宋方有些不安分,你可好好生看住了,不可让他有半点闪失!”
老曾愣住了。
卧槽,这话听着……怎么感觉是在托孤啊?宋方真是您老的私生子不成?
曾乐正答应了下来。
但是想想,这刚刚上任,就要带兵出征了,他这心里有些没底啊。
毕竟以前没有带过兵,这怎么带兵,他不熟啊。
这技能点没加,让他去和别人拼命,这事儿说出去也不靠谱不是吗?
想一想,这事儿老韩熟啊。
得找他取取经才行。
回去之后,老曾跑去找老韩了。
韩稚圭本来还想着晚上弄点猪下水打打牙祭呢,结果听说老曾来了,他让人赶紧把东西撤了去。
让人看见了自己吃下水,有点丢人啊。
“啥事儿啊?”老韩让人奉茶。
“稚圭,你得帮我出出主意啊。这去西南,可有什么要注意的吗?”曾乐正问道。
韩稚圭一听,干咳了一声:“西南我也没去过啊。我以前去过西北……”
带兵跟西夏人干了一回,结果还被西夏人给收拾了。
提起这事儿,老韩的脸皮忍不住又红了起来。
曾乐正来之前就告诉自己,别提这一茬。在老韩面前提西北的事儿,谁提他跟谁急,结果这老小子自己倒是提起来了。
曾乐正也尴尬了一下。
想了想,他开口说道:“你说这陛下,把宋方也安排过去了,这不是胡闹吗?宋方过去能干什么?他那萧山军满打满算,也不过百十人……”
“谁说不是呢?”韩稚圭叹了一口气。
再想想陛下今天说的,让曾乐正招呼着点宋方,那语气,真的把这小子当私生子了啊。
“不过,这宋方之前倒是让西夏人吃了个憋,说不定这一次在西南,也有办法吧。”曾乐正叹了一口气,随口说道。
说完,老曾心想:坏了!
一直盘算着别提这茬别提这茬,结果又提出来了。
也怪你韩稚圭,你老东西刚才自己先提的,我这才说秃噜嘴了。
你不会怪我吧?
曾乐正有些忐忑得看了看老韩,结果……
他发现老韩的脸色变黑了。
好吧……算我嘴贱,我就知道你这老小子小心眼!
……
宋方又把媛媛送到了老包家里。
媛媛哭了一路,宋方也哄了一路。
“很快就回来了。”
这是宋方说的最多的话。可是媛媛就是不听。
到了老包家,最高兴的还是小包绶。
媛媛扯着宋方的衣服在那掉泪,小包绶在旁边扯着媛媛的衣摆,在那冒鼻涕泡。
至于说老包,站在旁边,然后把脸扭到一边,再悄悄的擦眼泪。
媛媛被小包绶缠得受不了了,只能转过身,带着小跟屁虫蹲在旁边小声嘀咕。
老包也走到宋方旁边,开口说道:“西南南边瘴气多,你得注意点身子。”
一边说话,老包一边看着两个孩子。
宋方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嗯……至于说周家,你不用担心!”老包随口提了一句。
宋方倒是楞了一下。
是啊,自己现在要考虑的,好像不光是媛媛了,还有周家的那个小姑娘。
想了想,宋方又专门去周家一趟。
“夫人,宋方来了。”雪梅进入内堂,给夫人刘氏说道。
刘氏一听,顿时不高兴了。
“这个小子,怎么如此孟浪?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过来了。”
一点规矩都没有啊。
刘氏感觉,是不是得给当家得好好说说这事儿了。
丈母娘看女婿,有的时候也不一定越看越欢喜。
“夫人,宋方说是明天要出远门,所以专门过来辞行的。”
“出远门?上哪儿去?”
“好像是要去广南西路那边。”
刘氏一听,顿时楞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是……公务吗?嗯……去,让青蓉过去吧。”
广南西路可不是近地方,这一来一去的,怎么说没有个把月回不来啊。
这要是再端着,指不定这事儿就黄了呢。
现在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规矩不规矩了?
周青蓉出去到了前厅。
然后看到了在前厅等候的宋方。
“明天我就要去广南西路了,可能这段日子,回不来。回来的话,估摸着要明年了!”
宋方笑着说道。
看着眼前少女清丽的样子,宋方觉得,这才是青春懵懂啊。
“好!你路上小心些。”
周青蓉小声说道。
没有什么山盟海誓,也没有什么生离死别的依依不舍。宋方感觉这样的说话方式挺好。
至于说外边偷听的雪梅,一样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宋方笑了笑,然后说道:“过来和你们打个招呼,怕你们多想。嗯……话已经带到了,我该回去了。”
“等一下!”
周青蓉开口叫住宋方。
看了看门口的方向,那里露出了雪梅的一片衣角。
这是含蓄的告诉自家小姐,要端庄些,有人在呢。
周青蓉掏出一个小小的香囊,然后说道:“这是我做的,你……带在身上。”
宋方笑着把东西接了过来,然后说道:“会的。这算是……平安符吗?”
周青蓉的鼻子稍稍皱了皱,露出了小女儿的娇憨,然后她看了看宋方,小声说道:“算吧。媛媛送去包大人家里了?”
“嗯!”
宋方点了点头。
“以后……就不用再这样了。”周青蓉说完这句话,脸上腾得一下红了起来。
宋方顿时笑的开心。
这话是什么意思,宋方再明白不过了。
以后,成了亲,家里就有女主人了,小姑子就不用再送去别人家了。
“我知道了!”
……
萧干臣是广南西路新设的安抚使。
这安抚使的职权可是大得很,算是广南西路的土皇帝,在这个地方搞一言堂,绝对没有问题。
按理说,大权在握,萧干臣应该很开心。
不过他却开心不起来。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最近这日子不太平啊。
甭管是提点刑狱李诚之还是旁边的其他的手下,此时都在数落那交?人的不是,还有广南西路一带,那些土人的首鼠两端。
最后大家给出的一致建议就是:杀鸡儆猴!
萧干臣叹了一口气,看着七嘴八舌的众多下属,摇头说道:“已经给朝中递了折子,但是朝里迟迟不给回复,这事儿弄得,我也闹心啊!”
“现在那些人只是蠢蠢欲动,还没有真正动手,我们若是先动手,回头朝中给出的决断不一样,那……”
那怎么样,萧干臣没有说,但是大家都懂。
别人没有动,你就不能随便乱动。尤其是在朝廷的意见下来之前。你乱动试试?
引出来责任的话,这黑锅就是你的。朝廷是不会帮你背书的。
到时候,这黑锅谁来扛?是我萧干臣,还是你们下边的这些人?
“算了,还是安排人盯着点吧。只要他们不乱动,那就有的耗!”
萧干臣说出这个意见,倒是没有人反对。马上就有人出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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