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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再想想这件事的始末，仁宗也能理解：这是要杀鸡儆猴了！
这种事情，自己以前做的也不少。
旁边的韩稚圭，也觉得这事儿有点闹心了。不过想想，老曾就快回来了，如果自己揪着这事儿不放，跟宋方起冲突的话……
回头老曾回来，指不定会借势给自己这么一下子呢。
要知道，现在能给自己添堵的，也就是这个宋方了。
借谁的势，都不如借宋方的势好使啊。
所以韩稚圭也很反常得，没有对这件事发表评论。
仁宗想了想，开口说道：“这事儿……不用管了。宋方在西南立功不少，有些时候，不能让人卖命再寒心。不过……影响太甚也不好！”
“给他说，这几天在家别乱跑！”
得！这又开始打默契球了吗？
开始用功劳弥补过错？
想想之前，宋方干这种事儿干了多少次了？那一次吃亏了？
没有啊！大家都有些不寒而栗。这是早有预谋啊！
那些贵族老爷们，这一次是真的要吃瘪了！
……
仁宗这边没有任何的反应，给宋方的交代，也是不痛不痒的，这段时间别出去？
您这算是禁足呢，还是不禁呢？
连这种话都说的模棱两可了？
好多的贵族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是气得在家摔瓶子砸碗的，一时间，汴京城的古玩价格飞涨。
因为脆了不少。
好多的贵族老爷都在那生气骂人，当然了，骂的都是下人，皇帝他们是不敢骂的。只能发牢骚。
除了发牢骚，这些人也请了不少的护院，加强自己府上的防卫力量。
因为他们想明白了，自己能找人摸到宋方的家里，那宋方就能安排人，摸到自己的府上。
再加上仁宗对宋方的那种态度，说不定第二天，自己的脑袋搬家了，仁宗都未必会管。
不过……
这些人的动作，包括他们发的牢骚，也不知道是被谁给传出去了。
很多不明真相的人，看到这么多的贵族老爷们，加强了自己府上的防卫力量，再加上他们又冲着仁宗发了不少的牢骚……
因此很多人都在想，是不是仁宗准备展开什么清算行动了？这些人该不会是要被仁宗给收拾了吧？
一时间流言四起。仁宗听说之后，又是把其中几个贵族中的代表人物给提溜到宫里，狠狠的怼了一通。
当然了，这些事情，对宋方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这一日宋方受邀，赶到了国子监。
回来这几天，毛大勇居然没有来拜会。
宋方也觉得有些诧异。
当然了，他没有想过，这毛大勇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不可能。
他是不会看错人的。
想来是有什么事儿给耽误了吧。
现在被人邀请来到了国子监，宋方也不知道，这是要闹哪一出。
到了大门口，宋方看着这地方清冷的样子，也觉得有些诧异。
“人呢？”
也没有读书声啊。
旁边陪同的杨斌笑着说道：“你去里边就知道了。”
里边是教室啊。
宋方笑了笑：“这是打算给我惊喜吗？”
刚说完呢，里边学堂的门就打开了，接着一个接一个的学生，从里边走了出来。
这些人出来的时候，一个个得都沉默不语，不过从他们的脸上，还有他们的眼中，宋方看出了激动还有崇敬的神色。
那是对自己的。
宋方笑了。
等所有人都站好之后，他们冲着宋方齐齐躬身行礼。
“拜谢恩师！”
声音洪亮，宋方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瞬间被什么击中了一样。
眼眶有些发红。
宋方终于知道，为什么后世有那么多人愿意当老师了。
明明拿的钱不多，可是当他们站在讲台上的那一刻时，好像就不愿意再下来了。
因为他们最荣耀的时刻，就是这个时候！
看着所有的弟子，都有了一个远大前程的时候，这就是一个老师最激动和最荣耀的时刻。
宋方笑了。
国子监的祭酒刘弼，包括其他的教授都在，但是所有人都自觉得站在了旁边，把中间的位置留给了宋方。
这份荣耀，是独属于宋方自己的。
毛大勇站了出来，他是这一次国子监学生中，成绩最好的。
省试第五，殿试第四！为国子监争光，为他自己争光。
今日的毛大勇，没有穿官服，他穿的还是学生的学服。
走到宋方面前，毛大勇跪在了地上，然后头深深的埋了下去：“恩师……弟子……”
毛大勇准备很多的话，想要给宋方说。他甚至想过，在众人的面前，好好歌颂自己的恩师。
就为了再别人的面前，颂扬恩师的伟大功绩。
为了这，他甚至在家准备了好长时间。
可是当他见到宋方的这一刻，毛大勇所有的准备都没用了。
他跪在地上的时候，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剩下了哽咽，和最浓厚的感激。
宋方笑了，他走上前，把毛大勇拽了起来，然后摇头说道：“站起来。”
“现在，你好歹也是一个大宋的官员了，记住了，以后你的命，就是大宋的，就是陛下的！也是天下百姓的！”
“谨遵师命！”
所有人站在那里，再一次齐声应道。
……
所有的学生都和以前上操的时候一样，站成了队列。
然后学院的祭酒、教授等人，也都站在两旁。
他们都看着站在最前边的宋方，聆听着宋方的训话。
这算是对宋方的肯定，也算是对宋方最大的褒奖。
这一次国子监，可以说是真真正正得翻身了。
而让国子监翻身的最大功臣，就是宋方。
之前的庆功，已经举行过了，但是那时候宋方缺席，因为他还在西南，跟交?人拼命呢。
在宋方回来之后，大家自发组织，再为宋方举办一次仪式。
专门为宋方一个人举办的谢师会。
宋方知道，这个时候是值得高兴的时候，但不是自己可以?N瑟的时候。如果在国子监，搞个人崇拜的话，那自己距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想了想，宋方注意着自己的措辞：“我来国子监之前，很多人都等着看笑话！认为国子监没救了，但是事实证明，你们不是没救，你们只不过是缺少一个点拨的人。”
“自救，永远比等待别人搭救，要更加有效……”
“……他们看到了国子监的兴起，也看到了国子监的强大，于是有人就想来摘桃子了，想把自己的孩子送进来，拿现成的果实，这样的事情，公平吗？”
“不公平！可是就有人仗着自己是贵族，把自己的利益，凌驾在了规则之上！”
看着下边激动的学生们，宋方清了清嗓子，缓缓得问道：“我想问一个问题，你们知道……什么叫贵族吗？”
这话刚说完，旁边的刘弼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了。
旁边的杨斌也有些担心得小声嘀咕：“大人，宋方说这些……会不会……”
这是禁忌啊，当着学生们的面，您大谈这些特权阶级，不是找不痛快吗？
宋方不知道刘弼和杨斌的想法，他继续说道：“贵族嘛……好多人都管他们叫老爷们！他们真的是老爷吗？是！”
“在普通人的眼中，他们掌握着无数的便利，掌握着别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权利！他们不是老爷们，又是什么呢？”
“而这些老爷们，又是怎么来的呢？从祖上开始，他们就是最先‘达’起来的一批人！当他们的祖上发迹之后，他们形成了自己的权利圈子，慢慢的……”
“他们开始腐化，开始堕落！从刚开始为大宋操劳的一批人，变成了蛀虫，变成了蚂蟥，他们每一口吸的，都是大宋的血液！”
“何止是大宋呢？在大宋之前，一样有这样的一群人存在！正是这样的一群人，才导致了黄巾之乱，才有了安史之乱……”
刘弼在旁边虽然担忧不已，但是听宋方说到这些，刘弼也忍不住得点头。
作为一个主抓教育的老资格，他骨子里，当然也是一个清流。他也看不惯那些蛀虫们的做法。
所以遇到敢讲敢说的，他还真没有办法或者说，不愿意去阻止对方，违心得去跟对方唱反调。
宋方又说了一会儿，最后才说道：“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告诉大家，既然走过了独木桥，前途一片光明，那再往前走的时候，常回头看看！”
“看看你们当初站着的这个地方，看看你们站在这个地方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你们做官，是为了什么？”
“莫忘初心！”
说完，宋方挥了挥手。这是示意散了。
就这些吗？
所有的学生都有些错愕。之前说了这么多，可是现在，就提了这么一点要求？
大家都有些不愿意走。
宋方看着大家的表情，笑了笑，开口说道：“是不是觉得简单了？莫忘初心啊……听起来是简单，但是做起来，又怎么可能容易呢？”
“这人啊，都是容易妥协的动物，也是容易说服自己的动物。大家在拿别人第一次好处的时候，总会告诉自己，权宜之计！可是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有了第二次……”
“当你们拿的次数多了，你们的心，就已经变了，而你们的路，再想走向当初的正轨，已经不可能了！”
“初心，哪是那么容易坚守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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