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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玻璃，他看着浑身上下插满着管子的小诺，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还有那丝毫没有好转迹象的数据，心里隐隐有些生疼。
在林慕绾扯着手腕上的纱布要死要活时，他差一点就告诉她，小诺还活着，所以她不能死。
也差一点就说出带她到F国看望小诺的话语。
幸好，他忍住了。
眼前这样的小诺别说林慕绾了，连他看了都心疼难受。
虽然吉恩博士每天都会向他汇报小诺的病情进展，而且每天汇报的内容都差不多一样，可他还是忍不住问：“没有一点好转么？”
仿佛多问一次，就能多一点奇迹般。
吉恩博士轻轻地摇了一下头：“盛总，孩子的病情没有恶化已经是万幸了，慢慢来吧。”
没有恶化已经是万幸了，意思是也有可能会恶化。
盛景琛不敢再问下去了。
吉恩博士还想再劝上几句，被他制止了。
“让我一个人静静。”盛景琛淡声道。
吉恩博士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独自在小诺的病房前站了两个小时，直到腿站麻了，盛景琛才转身离开加护病区。
刚走出医院，他的手机便响了。
小琴的声音传来：“大少爷，太太又开始吵着要杀了您，为了安全起见，您最好今天也别来医院了。”
盛景琛淡淡地‘嗯’了一声。
今天他也去不了医院。
小琴迟疑着又说：“大少爷，太太总是这样子您不担心么？万一她再次把您弄伤了怎么办？”
“没关系，我不介意。”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住院大楼，冷冷地问：“你还有什么疑问么？”
小琴原本只是想搬弄几句的，听到他这冷若冰霜的话，立马摇头道：“没，没事了，我主要是担心大少爷的性命安全。大少爷放心，我会照顾好太太的。”
“照顾不好，我拿你是问。”
扔下这句，盛景琛将电话挂断。
盛景琛当天便飞回江城，并且第一时间来到医院林慕绾的病房门口。
透过虚掩的门缝，他看到林慕绾目光呆滞地靠在床头上。
不哭不闹的她，看着反倒更让人心疼。
难得她如此平静，盛景琛决定不进去打扰她了。
省得她看到自己又会激动得喊打喊杀，最后伤了她自己。
奔波了一天的盛景琛没有去公司，也没有回家，而是拨通了司凌的电话。
司凌正在酒吧里跟朋友喝酒，接到他的电话开门见山就是一句：“不用多说了，老地方，赶紧过来吧。”
盛景琛果然没有多说，驱车去了老地方酒吧。
他去到的时候，司凌已经清了场。
“看来你挺懂了。”盛景琛往沙发上一坐，抄起酒杯便干。
司凌笑着摇了摇头：“盛大少爷不是刚从F国回来么？一猜就是心情不好了，怎么样？有没有一点好转？”
“如果有，我还用得着给你打电话么？”
“也是。”司凌点了点头：“孩子住院，老婆住院，情人也住院，换作是我也会一醉方休的。”
盛景琛端着杯子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骤冷：“我让你喝酒，没让你说话。”
“不说话多无聊。”司凌从来就不怕他变脸的，撇了撇嘴：“你要是光想喝酒，自己在家默默地喝就好了，干嘛跑来打扰我？”
“……”
“放心，我虽然觉得你活该，但同时也挺同情你，你只管向我倾诉吧。”
盛景琛似乎并不想倾诉，也没脸倾诉。
司凌说的对，落得今天这样的处境是他自己活该。
当初司凌也没少劝他好好待林慕绾，是他听不进去的。
司凌见他不说话，便知道他心里有多后悔了。
他干咳一声，语气正经了不少：“景琛，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一直关着她么？”
“不然呢？我还能怎么办？”
盛景琛终于开口了，却是透着满满的无奈。
“你有没有想过放了林慕绾？”司凌拿起杯子与他碰了一下，道：“收起你那该死的占有欲，放了她，让彼此解脱不好么？”
“……”盛景琛睨着他：“你好像很喜欢劝我放了她，不会是想追她吧？”
司凌当年就对林慕绾颇有好感，前段时间还为了她跟自己打过一架。
说他心里没有林慕绾，他是打死都不信的。
司凌挑眉：“盛景琛，这就是你的自私之处了，如果我现在还想追她，你不是应该替她感到高兴，并且大大方方地放她自由么？”
“……”盛景琛沉吟着想了想，觉得自己办不到。
“我只是打个比方，你别误会。”司凌耸了耸肩膀：“其实我想说的是，强留着她你痛苦他也痛苦，真没必要。”
“我不痛苦。”
盛景琛胡乱地找了个理由：“小诺还在治疗，我不希望等哪天小诺醒来了却没有妈咪，所以现在还不能放她走。”
“那万一……咳……小诺她一直没有醒来呢？你打算这样关她一辈子？”
“没有万一，小诺一定会醒来的。”
盛景琛今天才从F国回来，也是最清楚小诺病情的。
连吉恩博士都没办法保证的事情，他又怎么能保证呢。
说这种话，潜意识里还是不想放弃林慕绾罢了。
司凌说的对，他对林慕绾的占有欲这么多年都没有减过，哪怕她当年消失了也一样。
而作为他的好朋友，司凌又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
“难怪老夫人想带林慕绾去帝都你也不同意。”司凌嘲弄地笑了笑。
盛景琛没有再与他争论这个问题，只是默默地喝着杯里的酒。
盛景琛喝得有点多，也有点醉了。
出来时天已经黑了，风凉得刺骨。
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小王忙将他扶入车厢，回到架驶座上问了一句：“盛总，我们现在回家吗？”
盛景琛靠在椅背上，有些口齿不清道：“去有林慕绾的地方。”
“啊？”小王有些不确定地问：“盛总您想去哪？”
“有林慕绾的地方，只要是有林慕绾的地方就行……”他舌头仍旧打着结，小王却听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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