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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用处不大。
静坐的空隙里，她不受控制地，回想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洛满星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和盛逾明之间的相处，的确是跟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具体说不上是哪里不对，但是有一点就是，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盛逾明会揉她的头发，有肢体接触。说话时还会凑过来，靠她那样靠得近。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一个成年男人，对一个成年女人这样做，总归有些暧昧不清。洛满星咬唇，种种迹象都直指“暧昧”二字，她却仍然不敢确定。
不敢确定，盛逾明会对她有那种心思。万一她误会了，岂不是很尴尬。
由于缺少这方面的经验，洛满星决定求助一下别人。考虑到隐私问题，她没有去问现实中的朋友，而是打开网络论坛，匿名发了一个帖子。
注册昵称的时候，洛满星随手取了“满天星”，暗合她自己的名字。
构思发帖内容的时候，洛满星认真地想着，怎么才能把她的境况描述清楚。
终于构思好，她一个字一个字编辑。
满天星：【礼貌求助，情感问题。一位大我五岁的男性友人，在相处时会揉我的头发，说话时靠我很近。我们认识两年了，都是成年人，都没有对象。平时我都叫他哥哥，我一直以为他把我当妹妹。以前接触不多，最近却开始出现这种情况，我很困扰，他的行为是单纯地把我当妹妹吗？还是有点别的意思？】
打出最后一句话，洛满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发送键。
这个论坛是大型问答平台，问答内容涵盖学术娱乐、社会生活等多个领域。也有很多平台官方认证的大v，能根据专业知识给出专业回复，是比较靠谱的问答平台。
也是洛满星选择论坛的原因。
情感类帖子在论坛一向都很热，大家都喜欢看热闹。没一会儿，帖子下面就跳出来几条回复。
匿名网友一号：【就喜欢这种把问题描述得一清二楚的，我说说我的看法。你和这个男的又不是有血缘关系的真兄妹，成年男人揉成年女人的头发，你说代表什么呢？多暧昧啊，他肯定对你有意思。】
洛满星抓着手机，把这个回复看了好多遍，睫毛都微微颤抖着。
她往下看了一个回复。
匿名网友二号：【我觉得不一定是喜欢吧，揉头发有可能是顺手而已，又不是一直揉。】
洛满星神色一顿，心情复杂起来。网友回复的，好像有点道理。
她继续往下看。
匿名网友三号：【哈哈哈哈哈哈，我觉得发帖人肯定喜欢她这个哥哥。】
“……”洛满星扶额，还真被说中了。她粗略地翻了几条回复，网友们意见不一。有人觉得是暧昧，有人觉得不一定是。
在网上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洛满星叹息，点击退出了论坛。随后她打开微信，看到班级群里推送的一条信息。
消息大概是说，开学日期确定在半个月以后，希望各位同学做好准备。还有另外一个通知，某知名网络文学平台发布征文活动，鼓励同学们积极参与。不做硬性要求，只是刚好他们这个专业就是戏剧影视文学，可以当做一次锻炼。
洛满星大概扫了两眼消息，关掉了手机。她忽然感到有些困倦，又不想白天睡了晚上睡不着，于是去找咖啡。
最终在桌子的角落里找到了一盒速溶咖啡。
她拿出一小袋，撕开包装，加了热水冲泡。苦涩的口感在嘴巴里弥漫开来，余光瞥见，咖啡盒子下面压着的一个本子。
洛满星眼神闪动，放下了杯子。本子是她平时上写作课时，用来记笔记的，上面应该还写了一些创作思路。
她拿过本子，里面掉出来一张纸。
洛满星弯腰去捡，看到上面的字迹后，神情一顿。她像是愣住了，碰到那张纸后，居然没有立刻站起来。
仍然保持着半蹲在地上的姿势。
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标题，创作必备元素。标注了几个关键词，其中有两个词语被特意画了出来——“白衬衫”和“海棠花”。
是她以前编故事时，喜欢用到的设定。不为别的，只因为白衬衫和海棠花，能拼凑出一个不够完整的他。
这些当然远远不够，可那时候她还不了解他。只能根据有限的条件，去描写。
描写第一次见面时，她眼里的他。
纸张有些皱了，算算时间，她认识盛逾明也接近两年了。
窗外飘下了细碎的雪花，洛满星有一瞬间的恍惚。她第一次见他，是在春天的海棠树下。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
片刻后，她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那张纸。想到刚才看到的群消息，洛满星垂下眼帘，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忽然间，就想写一写他，完整的他。
—
打开word文档还不到十分钟，洛满星听见房门被敲响。构思被打断，她叹了一口气，好脾气地问：“哥，是你吗？”
洛鑫泽的声音听起来不情不愿的：“是我，有人找你，出来见客人了。”
谁会来找她呢？洛满星关掉电脑，出了房门。
洛鑫泽说：“你们先聊，我去洗个水果。”
当看到客厅里的人时，她怔愣住了。
是盛逾明，看起来刚进门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坐下。他稍稍弯腰低头，正伸手拂去深灰色大衣上，细碎零落的雪花。
雪花沾手即化，他的神情平静中带着一丝冷冽。不是那种故意为之的冷，而是淡淡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
洛满星主动打招呼：“哥哥？”
盛逾明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
洛满星看见，他极为好看的眉眼弯了一下。凛冽退散，就如同沾手的雪花，消去了寒意。
她好像听见了雪停的声音。
她听见他喊的小名：“昭昭。”
盛逾明眼尾弧度上扬，给她看手里的酒：“昭昭，我来给你送酒。”
他的声音似乎也和衣摆一样，带了风雪凉意。洛满星瞧见他浓密的睫毛，上面落了细碎的小雪粒，衬得他目光清澈干净。
洛满星和他对视，心跳都漏了一拍。勉强挪开视线，她开始没话找话说：“哥哥，外面下着雪这么冷，你怎么还出门。”
忽然又想起来，盛逾明说了是来送酒的，洛满星补充道：“干嘛突然给我送酒，你不嫌冷吗？”
盛逾明：“不冷。想到你喜欢喝，就给你送一瓶过来。”
洛满星给他倒了杯热水：“我明天还要去你家里的，你还要费这个事，可以等明天的。”
“等明天？”盛逾明微微侧目看她，似是叹息，“我有点等不及了。”
“……”洛满星避开他的眼神，猛地灌了一口水，心里有点紧张。这话说的，好像等不及了来见她一样，谁听了能不迷糊？
她没接话，喝水的时候，大脑飞速运转着。
盛逾明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他是很有分寸感的一个人。讲这种似是而非的话，绝对有问题。
想了想，洛满星大着胆子试探道：“你这么说，我还以为你等不及来……见我呢。”
盛逾明怔了一秒，哼笑道：“是呀。”
是呀。
简短的一句话，却带来了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效果。洛满星心头震荡起来，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整张脸染上了极为明显的红晕。
她脸热得不行，也不敢抬头去看盛逾明的眼睛。只能大口大口地喝水，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盛逾明盯着她看：“昭昭，你脸好像红了。”
“我没有！”洛满星立刻反驳，指着杯子支支吾吾道，“是因为……因为……水太热了！我被烫到了！”
话说出口，洛满星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有些扯。水太烫了，她怎么还能咕咚咕咚喝那么快的？
只希望盛逾明不要深究吧，给她留点面子。
努力平复心情的时候，洛满星忽然看到，一只修长的手拿走了她面前的杯子。
洛满星倏地抬头。
“是吗，水太烫了？”盛逾明打量着手里的杯子，眉头微微皱起，好像在困扰水的温度到底烫不烫。
“哥哥！那个……”洛满星继续嘴硬，“这杯子隔热的，你虽然摸起来不烫，但是尝起来很……”
“那我尝尝。”
“……”
“烫”这个字还没说出来，洛满星的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她表情怔怔的，看着盛逾明把唇印在杯子边缘，她喝过水的位置。
抿了一口水，浅尝辄止。
他、他用她的杯子喝水！
洛满星惊了一下，内心的情绪之复杂程度，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她只能呆呆地看着盛逾明，动了动嘴唇：“哥哥……”
“嗯？”盛逾明神态自若，平静开口，“我觉得这个水的温度还好，没有那么烫。”
洛满星很没气势地指控：“哥哥，你怎么能用我的杯子喝水？”
“啊，”盛逾明看起来很无辜，不以为意道，“不好意思，没忍住。”
道歉听起来很真诚，可他刚才的行为，让洛满星脑子里乱的一塌糊涂。她的本意并不是兴师问罪，但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只能随便应道：“哥哥，没事。”
盛逾明身子稍弯了下，往旁边挪了挪位置。横在沙发中间的桌子，刚好隔绝了一部分对面的视线。在洛满星看不到的地方，他把左手搭在了右手的手腕处。
“水不烫的。”盛逾明语调平稳，对刚才的水发表意见，“烫的不是水。”
洛满星心里闷闷的，水烫不烫重要吗？重点是，他用她的杯子喝水了啊！
出于礼貌，她还是应了一句，”那烫的是什么？”
盛逾明低笑一声，看着她道：“是你的脸。”
“……”洛满星直接懵了，慢慢地，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盛逾明又笑：“昭昭不喝水，脸也会红吗？”
“……”洛满星简直要被他逼疯了，盛逾明是在调戏她吗？他平时那么正经的一个人，说起逗她的话来，居然一点都不脸红……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洛满星避开他的视线，“我去看看水果怎么还没洗好！”
撂下这句话，她逃一样进了厨房。
客厅里，望着洛满星落荒而逃的身影，盛逾明几不可察地，沉沉吐出一口气。他摊开手掌，手心握着一枚袖扣。袖口处有几根线头，一看就是被反复用力扯下来的。
盛逾明耳根泛红，他伸手摸了摸后颈处的皮肤，视线落在喝水的杯子上。
他缓缓笑了。
烫的不是水，也不止她的脸。
还有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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