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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刘芸寒声道：“让牛学智马上上来。”
刘芸：“好。”
老大怎么突然……回到几个月前的状态了？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牛学智和秦友士，几乎是同时到的。
刘芸朝秦友士摇了摇头，他便等在外面，让牛学智先去。
“进来。”屏幕后，易峥脸色严肃，直奔主题：“当年是你亲自把绿水源资料封存的？”
牛学智有些懵，老大叫他来不是了解药膳系列研发结果？
“是啊。”他下意识回答：“资料有些多，我整理了两天，秦特助亲自复核的。”
易峥把电脑屏幕转个圈，对准他：“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补充。”
牛学智突然想到老凉茶抢占市场一事，以为他这是在为怼上老凉茶做准备，于是认真看了起来。
易峥也不急，安静的等待着。
良久，牛学智摇头：“都在这儿，核心资料文件，很完美的证明了我们是绿水源的研发机构，老凉茶拿不出这些证据来，上法庭的话，我们有足够的物证。”
易峥指着一处，“郑河东率先提出凉茶饮料构想，这里一句带过，太过单薄，你让补充一下。还有，他提出构想后一周，就拿出了比较完善的配方初稿，在问问他，有没有更早期的配方稿。”
牛学智没找准易峥的节奏，茫然的问：“需要这么细？老凉茶很难搞吗？”
易峥锐利的直视他，模棱两可的说：“我要万无一失。”
“是是是。”七尺糙汉被看得心惊：“这回去就让他补充。我记得，他当年跟我提过一嘴，说是从他大学期间就有了这个念头，断断续续的研究了两年，陷入瓶颈之后就暂时搁置了，到咱们公司来上班之后，似乎才有了突破。”
易峥眉心微蹙，“他哪个大学的？”
“S市同复大学啊！”牛学智啧了一声：“正儿八经的高材生，年年拿国家奖学金。”
易峥把屏幕转回来，飞快点开乔楠西的文档资料，毕业院校一栏，赫然便是“同复大学”。
他起身走向书架，从中抽出一份文件夹，飞快翻阅，然后，在其中一页上，也找到了“同复大学”四个字，这是私家侦探给他的郭娜娜的调查档案。旁边，还夹着一张照片：陈林搂着郭娜娜，两人笑得灿烂。
如此可见，乔楠西说的话，有证可寻。
至于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易峥两腮紧绷，有待查证。
牛学智看着他的动作，不明白他到底在干嘛，于是主动汇报：“易总，关于药膳系列的研究，应该很快就有突破了，上周我带乔总了解了一下最近进展，她似乎有些新想法……”
易峥手一顿，转身，冰冷的说：“乔楠西已经暂停所有职位。”
“什么！”牛学智瞪大牛眼：“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现在。”易峥坐回办公椅，按住座机键，冷锐道：“刘芸，通知人事部，发出公告，暂停乔楠西所有职位，资料部部长由余倩暂代。”
刘芸办公室。
刘芸和秦友士，两脸懵逼。
“易总？”刘芸诧异的问：“您确定？”
“确定。”易峥冰冷道：“让秦友士进来。”
两人再一次，两脸懵逼，面面相觑。
刘芸耸耸肩：“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老大今天一来就不对劲，脸色太难看了，你多保重。”
秦友士皱了皱眉，摸出电话给乔楠西打，想先了解一下情况，结果电话一直没有接通。
刘芸手快，已经点出了今天的打卡记录：“她今天似乎也没来上班。”
秦友士脸色凝重，走向总裁办公室。
牛学智正好出来，一脸懵逼，两人互相点了点头，擦肩而过。
“你去联系陈林。”易峥说：“告诉他，如果他把郭娜娜带过来见我，YZ还有他的一席之地。”
秦友士刚要说出来的话，被易峥这句给堵了回去。
“老大？”秦友士搞不清楚他要干嘛：“出什么事了吗？难道老凉茶的事，跟郭娜娜和陈林有关？”
易峥摇头：“你只管去办。”
秦友士张了张嘴，“我等会就去，不过老大，现在还有一见十分要紧的事，上周，我们跟上边申诉白河项目招标违规，可是今早我打听到，白河项目审查部并没有通过我们的申诉，招标正常进行。”
也就是说，秋云汉泄露白河资料，导致竞争对手压过YZ一事，并没有引起重视。
也就是说，YZ极有可能丢掉白河项目。
易峥眉宇间，越发冷厉，“联系老六。”
秦友士叹气：“一早打过电话了，没人接。他怕是知道些什么，在避嫌。”
易峥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秦友士有些慌，焦急道：“老大，为了白河项目，我们已经投入太多，一旦失去，将打乱我们未来三年的战略规划……”
易峥抬手，秦友士戛然而止。
气氛再一次，沉静无声。
“滴”内线响起，刘芸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易总，法务部周总来了，他说老凉茶那边有要事。”
易峥：“进来。”
周总脸色十分难看：“出事了！老凉茶快我们一步！他们把我们给告了！今天法院传票应该就会送达公司。”
秦友士怒道：“我们成被告了？”
周总战战兢兢的瞄了易峥一眼：“上周我们连续发了三封律师函，约谈老凉茶，那边一直没反应。我准备在这周会议上提出法律诉讼的，结果老凉茶快了一步，我也是早上才收到消息，现在外界还不知道。”
“已经知道了。”易峥看着电脑屏幕，上面是最新的商业报道。
【绿水源陷入抄袭门，盘点我们这些年喝过的伪饮料】
【老凉茶才是真正宗？绿水源系山寨】
【YZ惹上大官司了！开盘大跌，一路飘绿！】
秦友士说：“在这个时候直接进入诉讼程序，法院刚受理，新闻报道就出来了……显然，对方早有准备。这个时机……太巧了。”
巧到，YZ刚刚失利白河项目，明星产品又惹上官司。
这个时候，要说两者之间没有联系，打死他们都不信。
周总悄悄瞄着两个大佬，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里头七上八下，实在难以平静。
片刻后，易峥冷笑一声，淡淡的说：“这一步棋，是我们失了先机。不过，有资源有财力有关系做到一边撬动白河项目、一边布局老凉茶牵制我们的对手，不多。”
秦友士眉眼微动，没说话。
周总更是安静如鸡。
易峥一手揉着鼻根，一手轻摆。
秦友士和周总相互看了眼，正准备默默离开。
牛学智急慌忙慌冲进来，顾不上还有两人，焦急的说：“郑河东辞职了！”
易峥猛然抬头，双目如炬：“你说什么？”
牛学智粗糙的脸庞上，有着细细密密的汗水，他将一封信件递过去：“我刚才在他办公桌上发现了，应该是上周五下班的时候就放在那儿了。打了他电话，关机，也找了紧急联系人，对方声称是郑河东的女朋友，说她也找了郑河东两天，人影都没见着。”
一口气把话说完，他喘了喘，“我派人去郑河东的住址了，等会儿应该有消息。”
噩耗，接连而来。
易峥靠进椅背，眉眼之间舒展开，脸色，竟然比刚才平静了。
他修长的手指，有规律的在桌面上敲击着，一下一下，落在另外三人心上。
让三人恍然无措。
“友士去联系陈林。老牛去报案，说我们的职工郑河东无故离职且涉嫌商业犯罪，金额高达千万，请求立案。老周去跟工商举报，老凉茶违规操作，跨距发售违规产品。”易峥沉着冷静的吩咐：“既然对方不走寻常路，我们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三人一秒从无头苍蝇，变成干劲十足的小蜜蜂，精神抖擞着出去了。
办公室终于再次安静。
针落可闻。
易峥拿起手机，翻到通讯录，手在“楠楠”上晃动两下，终究没有点下去，复又放下手机，转身，望着万里无云的晴天，看着钢筋水泥构筑起来的繁华城市。
喧嚣中的静谧，有些可怕。
另一边，易家老宅。
贺灵儿叫来王妈，壮似不知情的说：“乔楠西去上班了吗？让她先回来一趟。”
“不知道。”王妈叹息：“两人昨天大吵了一架，她昨晚就走了。”
“哦？”贺灵儿眯了眯眼：“为什么吵？”
王妈心头一动，“阿峥刚下班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到吃饭的时候就不对劲了，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楠西走了之后，阿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叫他也不应声。”
说着，王妈心疼极了：“夫人，阿峥长这么大，也没遇到过感情问题，他今天回来之后，你跟他谈谈心吧。阿峥一直渴望着跟你亲密一些啊！”
贺灵儿捻动佛珠的手一顿，淡淡点头：“等他回来，让他过来吧。对了，你能找到乔楠西吗？”
王妈脸色一喜，夫人其实还是关心阿峥的！
“老李知道楠西的住址！”王妈略显激动：“之前阿峥就一直住那儿来着！”
贺灵儿眼底幽幽，轻声说：“你跟老李去一趟，把乔楠西接过来，如果她不愿意，你就说……我请她做我的营养师，帮我调理身体。”
“哎！”王妈眼前一亮：“这个办法好！给他们小两口制造机会！”
贺灵儿但笑不语，摆摆手让她快去。
王妈喜气洋洋的离开了。
贺灵儿看了看钟，等了十分钟，迫不及待的拿起手机打电话：“小胖啊，飞机落地了吧？”
贺智博有些无奈：“小姑婆，都让你不要担心了，你是不是又一早起来掐着点儿给我打电话？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想我家小胖了嘛。”贺灵儿温柔的说：“你不让我来接机，还不让我给你打电话呀？司机应该在等你了，快回来吧，姑婆给你准备了惊喜！”
贺智博揉揉眉心：“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中午我再过来，我得先去公司一趟汇报工作。小叔还等着沃玛的合同哪！”
贺灵儿不高兴的嘟囔：“你都出差这么久了，他怎么一点儿都不体贴你一下？你先回来，我让人把东西给他送过去，或者我让他派人来取！”
“小姑婆！”贺智博笑的十分无奈：“这不符合流程，我还是回一趟公司吧，很快的，真的，我保证。”
贺灵儿轻哼：“那你一定要回来吃午饭，真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贺智博只好满口答应：“好好好。”
贺灵儿这才兴高采烈，“我家小胖最乖了！”
说完，她才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
门口，易云丰双手抱胸，脸色复杂：“你什么时候能对阿峥这么温柔，这么充满母性光辉？”
贺灵儿转瞬冷了脸，不答反问：“你来干什么？”
“阿峥跟楠西吵架了？”易云丰放弃追问，转而问：“他们怎么回事？”
贺灵儿走到蒲团上盘坐下来，捻着佛珠，闭上眼：“不知道，我要敬菩萨了。”
易云丰盯着她挺直的背影，良久，叹息一声，留下一句“他是你亲身儿子”，幽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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