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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衣侧身避开他们。
萧则瞥眼皖霖:“回城。”
万疆门重新闭合,长远将曹寄芳的事仔仔细细陈述给他们二人后,便独自远离去了皖霖那里。宋徽衣以掌贴住漆黑如泥的门面,感知许久都未曾探知到曹寄芳所在方位,怕是早已离了老远的空间,他转身望向萧则,道:“我是不是不该带他来。”宋徽衣又生了顾虑,因他瞧见被苏长运隐藏在眼底的犹豫。
萧则摇头:“曹寄芳需解心结。”
宋徽衣颔首:“你说得不错。”
萧则再懒散道,“他若再来见苏长运,我便抽了他龙筋。”
宋徽衣笑着摆摆手:“这个不行。”
地界甚广,高昂蓝空,日头却很虚晃,毕竟那玩意儿比不上真正的太阳,皖霖说传闻地界日头是阿尼来神的第三只眼,那眼儿平日里没谁能瞧见,因它被阿尼来严严实实藏在脑袋后面头发丝底下,故化成赤阳后,能量低弱一半,遇上阴天,光芒虚晃得很。
三辆马车与其后十余骏马,途径繁密山坡,崎岖平原,河川水底里的蛟鱼骨,嵌在石壁上的巨象化石,地面残败的恐龙遗骸,蜥龙群撕叫迁移,五彩飞蝠略过,山内银虎低吼野狼嚎叫,过了阵褐荒地又来一阵绿野繁花,宋徽衣揭着竹帘瞧了新奇:“此地真是漂亮。”萧则却问:“抬了那么久不麻?”
宋徽衣动动胳膊肘:“还真麻了。”缩回去揉揉,却见萧则探来一只手,他耳根子便略红了地摇头,“不大好。”他身旁坐着苏长运,对面是皖霖与卓汗,人多,宋徽衣虽面子厚,在这等事儿上其然有些拘谨。
萧则弯弯脑袋:“不用担心。”手缓缓扶稳他手臂,“坐过来。”
以那张无辜好看的脸诱惑他实在是太可耻了。宋徽衣挪坐过去后心头尽是悔恨,抬眼望望其他人,不是闭眼休憩便是装着挑帘遥看风景,只有卓汗略有些没眼力见地朗声笑道:“山主,我卓汗老多年没见你这般体贴别人了,这位宋公子可是你甚么家人?竟比钰青小公子还要照顾周到。”
皖霖踢他一脚:“还嫌一只腿不够瘸是不是?”
卓汗嗳呦声:“我说错话了?俺瞧山主他俩感情确实好啊,方才你扶我撑的场面可稀罕我了,我寻思着当年我家娘子就是这般含情脉脉——”皖霖又一脚踢过去。
卓汗捂着腿儿痛叫两声:“不是,我又说错啥了?”
萧则侧目瞧他耳根微红的模样,心底动容,低声道:“卓汗就是这样,别放在心里。”
宋徽衣摇头:“你伤势怎么样?”
萧则摸摸肚子:“还行,没烂。”
宋徽衣瞪他眼:“给我瞧瞧。”着手慢慢解开腰间革带,旁边儿皖霖清咳一声,萧则视线挪过去,见那两货眼神直勾勾地望着,他便伸手将中央那道遮光竹帘掀拉到底,再云淡风轻道:“闭眼,敢睁开我挖了丢火坑。”
皖霖与卓汗立马闭眼,卓汗还百思不得其解着嘟嘟囔囔:“嗳竹帘都拉下去了咱什么也瞅不到,山主怎地还要咱们闭眼。”
内厢的萧则缓缓嗯声:“嘴巴也闭上。”
卓汗静悄悄地没了声。
宋徽衣以两指将金疮药慢慢涂抹在他伤口上,又揭开药瓶盖落下枚丹药递给到萧则嘴前:“吃了它。
萧则张嘴,竟连着他手指头也一并咬住了,宋徽衣冷静屏息,直到湿热舌头碰到他指尖,将丹药卷进了喉咙里后又舔舔他指腹,指腹触到对方微尖的狼牙,再又瞧见那张慵懒无痕的脸,宋徽衣面上微红,急急脱出手,心平气和地拉拉衣襟:“你休息吧。”
萧则却攥住他手腕将人拢进怀里。
宋徽衣震得头皮发麻,双手抵住他胸膛,轻声细语道:“皖霖他们在。”
萧则笑着弯弯脑袋,表示不理解。
宋徽衣气道:“别装不懂。”话音刚落半阵,萧则已垂首覆嘴,拢住宋徽衣后脑勺,将他唇瓣堵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宋徽衣伸手去压制他的脸,结果被萧则一个反手十指相扣,唇舌牵连,仿若要将他揉进骨里,许是几日未曾见面的缘故,竟缠绵悱恻着血液滚烫,宋徽衣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僵持着伏在他面前,只稍一瞬,却察觉到萧则一手挪下,贴住背脊滑去臀部,他猛然睁眼,急着腾去摁住那只贼手,脑袋后移,松了亲吻,哑声道,“你再这样我便走了。”
之后萧则乖得简直是个孩子。
半途遇到平松仙官,那位老人家可舒服得很,给自个搭了草帽坐在水川旁边沐阳钓鱼。见大家伙都安然无恙,便乐呵呵地收拾收拾赶上马车:“诸位年轻人辛苦辛苦了,老朽方才烤了不少鱼,咱一块吃些吧。嗳?怎的没见曹寄芳仙官?”
车内半阵沉默,苏长运道:“他走了。”
平松老仙官喔声:“曹仙官这么着急走啊,也不与老朽打声招呼,真是个急性子。”
苏长运道:“是个急性子。”
地界只一座奉姬城池,其坐拥地段中央,受日光照拂,城内居民三千余,加之各地的游边民族,算来算去,也仅有四千余。皖霖为此解释:“地界有条自然规则,其不收妖魔鬼怪邪祟污垢之物,只收执念妄重,不肯离世转生的亡魂。亡魂入生,还必然得是地界山主通过前生命簿,看顺了眼,后方可入界。”再甚是恭敬,朝慢步前方的萧则伸伸手,得意宣扬,“地界山主,便是六界祸乱神,南帘山管辖者,地界入口守门人,萧则大人是也。”
平松老仙官傻眼了,怼怼宋徽衣臂膀悄声道:“南衡仙官本就很厉害了,声名远扬,没想到那位老人家在地界也是这般响当当的人物。”再怼怼宋徽衣,给他助威,“您可再加把劲儿!”
宋徽衣笑着满头问号:“什么加把劲?”
奉姬城街道由高往低从左而右石阶乱窜,此地不单单住着人,亦有许多形形色色的善心妖怪,热闹劲儿与凡界相提并论。大家伙儿见萧则山主子回来,皆皆见礼数地拱了拱手,萧则无言着摆摆手:“皖霖,我好像说过让他们以后别行礼。”
皖霖清咳两声,嘟嘟囔囔满脸委屈道:“这,这我也没办法啊。”
萧则道:“好端端的你抽什么风?”
皖霖道:“那不是,宋仙官方才也这般向你满脸委屈,我才这样。”
萧则云淡风轻道:“宋仙官委屈是因为我将他衣服扯破了,你若委屈,要不也给我扯了衣服让你在大街小巷里游街示众?”
皖霖惊得浑身激灵,紧忙后撤:“我记得有件事儿还没处理,我先回去了,山主,诸位朋友,你们慢慢逛。”溜烟儿跑了。
宋徽衣汗颜道:“我并不记得满脸委屈,我也不记得你扯破过我衣裳。”
萧则懒懒摊手:“我现在就可以扯你衣裳。”
宋徽衣笑着挪到苏长运身侧。
双峰夹路,有段距离不长的登云阶,这段登云盘道不足千里,一千三百四十八阶梯,过云阶,一路上沿,便可抵达落座山巅的四合府邸,四合府邸一分为二,南侧为萧则私人宅院,北侧为他办公居室,实在是条条清晰,即使经常光顾北侧居室的是皖霖。
次日午后,氤氲日,厚云盘踞院落,风阵阵地凉。宋徽衣在高山流云处瞧了瞧,耳听阵不大入耳的笛声自旁侧凉亭里传来,寻声而去,果真是苏长运。宋徽衣拱了拱手:“长运仙官。”
苏长运手握长笛,亦对他见礼:“宋仙官。”
宋徽衣于他对面入座:“我不打搅,长运仙官继续吹奏罢。”
苏长运摇头:“吹着瞎玩的,音都不准,还是不让你瞧笑话了。”再停了停,面色平静道,“以前……很久以前,我其实吹得不差,戏唱得也不差。后来被苏长鄞夺走音韵,便再没那般功底了。”那晚苏长鄞那般决绝以剑划喉夺走其天赋,是真厌恶透了他,说到底是被刻像出来的人,那种东西原该是苏长鄞的。
宋徽衣道:“我看过,也听过,确实精妙入神。”
“多谢夸赞。”苏长运随手倒茶,一杯挪到宋徽衣面前,再一杯自个喝着,指腹蹭蹭笛身,唔声,“这根笛子原本是我交给曹寄芳的,他进万疆门前又还给了我。”掌心捏住后,瞬间断了两截。
宋徽衣道:“长运。”
苏长运摇头,失笑道:“你曾经问我如今这状态是不是想要的,是。我不想再受他影响,所以断了最好。”他将断笛抛远高空,呢喃道,“断了才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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