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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衣默道:“皖霖要我转告你,他近日又收到些南地投诉状。大事经不得他一介小官决策,因寻不到你甚是苦恼,问我若见到你,定要劝说大人回四合山里与他理理那些状令。”腕间力道缓慢松了不少,萧则有了离开的预谋,被宋徽衣反手逮住肩膀,再弯眼乐乐地笑起来,“山主大人想去哪里?”
萧则笑瞧着他:“我说逗逗你,你便不高兴了,拿这事儿压我,如今还威胁我回去,你说,我们两人,究竟谁上谁下?”
“自然是你上。”宋徽衣沉默片刻,松手,又不好瞪眼,只能抽了抽脸皮,耳根子却有些红,补充,“你是上司。”
萧则喔声,云淡风轻道:“听闻拂沅仙官身子大好,又听闻今日宋仙官急不可耐,欣喜万分拥住了拂沅仙官。”
宋徽衣无奈道:“大人,不必形容得如此细致。”
即使如此,萧则仍旧没多问什么,似乎给足他安稳。码头岸的热闹好些时候也没见歇下去,后起寒风,一艘大福船自东泊驶进,苏长运拥着厚实裘衣兔耳绒帽,就老老实实立在甲板上,待萧则二人上了船,上前拱手。
萧则掸掸身上雪籽,道:“如何了。”
苏长运道:“魔族易主,是一代云朔。”
千年前萧则砍的不过是云朔万千重身中的一个,如今正主肉\/体遭太王重组魂魄复活,那厮又是个闹事儿性子,结果可想而知,难免乱世动荡。苏长运想此头皮发麻,且深知萧则状态忽高忽下,着实不稳,若与云朔对上,也不知是甚么情况。
谁想宋徽衣竟将兜里那包吃剩下的梅花糕摊开,捻起一块喜滋滋吃了口:“唔,差点忘了这个,你们饿吗?”
苏长运微微汗颜。
被这般胡搞,他竟也觉得没多大点事。
午后拂沅寻宋徽衣弈棋,庭院后凉亭侧外那片林子花开了,白的红的紫色,窜窜重花瓣嵌在枝桠上,纷纷绕绕着眼,可惜一来一去,胜负不分,两人倒越来越热情,有时候宋徽衣还会建议拂沅他那颗棋子应该下在此点,为保平衡,拂沅亦指导他哪颗哪颗不应该落在哪里哪里。
待苏长运来了,见二人你说我斗的场面,就差些将棋盘掀了底朝天。
乌掩白日,阴沉过后,风阵阵起了,考虑到拂沅身子刚恢复,宋徽衣便暂且撤局要他回屋歇息:“那我们改日再约,拂沅仙官。”
拂沅淡淡道:“唤拂沅就是。”
宋徽衣细想道:“拂沅。”
拂沅嗯声:“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
宋徽衣道:“天界并不同意你单方面离开,他们要着福官位置上的人是你,拂沅觉得,他们会是什么打算。”
拂沅道:“难不成还强押我回去。”
宋徽衣道:“是这个意思。”
拂沅沉默片刻:“你又何须操这份心。”
宋徽衣笑道:“拂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私底下特爱管闲事,更何况我们还是朋友,更得管管了。”
拂沅微微怔了怔,唔声:“你这已经不是爱管闲事的程度了。”顿半晌,无奈说道,“从方才起便觉得有谁藏在暗处盯着咱们,是我的错觉吗。”
宋徽衣回回头四周张望,果真见到倚在老树上头的黑影:“是有人。”那棵树长了老千百年,壮硕高悍枝繁叶茂,确实难以察觉里头树干上藏着一人,拂沅倒是识趣,抽手起身,离了。
宋徽衣凑近,立在树下直直昂首往上瞧,唤一声萧大人,那道黑影仍旧没甚动静,仿若睡死过去,他驻地隔着刺眼光芒瞧望许久,直到轻风拂面,绿意晃过,宋徽衣张张嘴:“萧大人,我要走了,你多照顾自己,庆??歉龊霉媚铮?医穸?萍?耍??匾獯┝松碜先垢?闱疲?垢?阕隽松占ρ┡锤猓?页⒘诵??峭Σ淮恚?盍鼗顾的阆不冻浴??舸笕耍?阏娌淮蛩阆吕矗俊彼位找履?黄?蹋?行┪抻锏赝?胖﹁饧淠悄ê诮牵??毯螅??碜吡恕
四合正门的北风刮得发紧,他裹紧素色披风,一手提灯笼,一手捧着方才苏长运递送过来的食盒,说是曹寄芳亲手做的烤鱼,请他定要尝尝,宋徽衣应下了,随后冒着风雪转挪去那处神像壁,那口泉池却被谁打得粉碎,入口不见了,雪姬在他面前现身,暗手施法,冻了宋徽衣两腿:“我在此看守,没想到还真捉住一耗子。”笑道,“宋仙官好脑子,利用完我们山主,这便又要了无牵挂地走了吗。”
宋徽衣道:“请雪姬大人放宋某离开。”
雪姬皱眉:“事到如今还客套什么,你想走?便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宋徽衣迟疑半晌,忽感甚气息从万里远方迅疾窜来,猛然清醒,震碎冰块,冲去雪姬那里,可惜没能阻止从她背后直直贯穿心脏的那只手。宋徽衣扶住她摇摇颤抖的身,雪白的衣浸满了红,雪姬咳了两声,眼睛却直直望着他:“宋徽衣,是你害了我。”宋徽衣哆嗦着嘴唇:“是我。”
雪姬闭闭眼:“答应我,别扯上萧大人,他一个人苦了很久……别再找他。”言罢,身消魂散去了。
玉楼遣消满手的血:“走。”
宋徽衣独自走在后面,脚底寒意却逐渐蔓延,如同那年雪夜,他将一个个人埋进土里,最后埋的一个人面目全非,身着素衣被血色染红,平松站在一旁道:“殿下,这是安月。”说实在话,安月的容貌他已记不得了,如今意境重现,将他深藏在脑袋里的东西,一点点被迫挖出来,又一点点被迫清醒,雪姬说得不错,他确实不该再扯上萧则,他苦了很久,不能再找他。
可惜好或不好,宋徽衣仍旧没有定论,也罢,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且一步。
九云天内部山林已借玉楼之手施以新生,不再冰冻荒芜也不再毫无人烟,是,此地儿竟有了凡人,玉楼说人数虽不过三百余,确是五千年前与九云天一同覆灭有幸残留的命,他将他们凝在时空里,翘首以盼九云天重出之日。
由白理石堆砌搭建而成的九云城,昔日之境印在眼前,白晃晃的天,绿油油的地林,生龙活虎的居民,可惜他们忘却全部,不记得家人,不记得爱人、孩子、朋友,宋徽衣说他做得太彻底,玉楼想想,也同意这个说法:“我是该让他们永远记着那场浩劫,长了记性,他们永不再犯。”
宋徽衣安静良久,没再吭声,迎面撞上他膝盖的小胖孩儿,手里拿着一面黑底红脸的狐狸面具,昂首瞧他,咯咯直笑着道歉,宋徽衣瞧久了,嘴角弯起来,眼底微微着闪:“走路慢些。”
那小胖孩儿却问他:“我没有爹爹阿娘,哥哥,你知道我爹爹和阿娘去哪了?”
宋徽衣的手僵了僵。
光是竹帘也抵不住殿外那道强日,宋徽衣从沉睡里清醒,起身披衣穿鞋,正待束发,平松从角落里冒出正身,朝他拱了拱手:“宋老板,您这睡的时日略长了。”
宋徽衣道:“我睡了多久。”
平松道:“半月啦!”
宋徽衣应声,以黑簪挽发,碎发垂在眉眼间,沉思半晌,扯来案上的素灰袍子披身:“云朔是不是找了天界麻烦。”
平松道:“是,前阵子闹腾好些时候,那厮莽撞却十分凶猛,当场打散了好些个武官仙身,也因浑身煞疠剧毒,神仙碰他就得死,所以天帝拿他没辙,如今。”
宋徽衣缓缓起身:“他在哪里?”
平松问他:“谁?”
宋徽衣道:“天帝,他没来这里找玉楼商量?”
平松奇道:“你睡了这么长时间怎么知道的?神通广大也不该这么个神通广大罢。”
宋徽衣点点脑袋,弯眼笑起来:“平松,咱俩认识这么久,承认我神通广大有那么难吗?”
平松脸皮抽了抽,而后眼底露出丝偷笑:“宋仙官又或猜到,前日拂沅仙官被玉楼抓来了关在寒牢里,至今没出来。”
宋徽衣顿了顿:“我以为他会晚些时候出手。”
平松无奈摇头:“这还没完,图青那厮贼阴,控着玉楼抽出了拂沅体内大半数神仙福气,如今人又是待在寒牢里,没了灵力护体,估计又得像先前中毒那样昏……”话音未落,他眼前哪里还有宋徽衣的影子,平松四周转转圈,嗳声,“殿下还真喜欢多管闲事,可别砸到自个脚。”
拂沅好生坐在寒牢里四肢却已然僵硬不能动弹,他缓缓呼出一口冷气,那道上古结界却被谁眨眼打破了,淅淅落落的碎光自眼前坠下,他迷迷糊糊见了宋徽衣走近来,半蹲在面前,温声道:“对不住。”
拂沅不懂他为什么道歉,闭闭眼,却是伸手抓住宋徽衣的腕,将人慢慢引渡到面前后,脑袋靠住他:“这地可真冷。”宋徽衣嗯声,扶住他:“别担心,我带你出去,拂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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