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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原先记忆,宋徽衣再近十里地,跨越结界后,倒遇见了兕胡。
兕胡在前引路,抵达黑水江后,通往地界的水道自然开启,宋徽衣向其道谢,兕胡晃晃牛角后原路折回,隐入白雾后没了踪迹。
宋徽衣再理理袖子,若要碰面,心头难免有些紧张。
通过泉头进入地界后,后方那屏神像璧被薄雪覆盖,波涛地表亦是盖满白意,刺骨的风,他决意来时头脑发热,没想太多,如今碰上这种天气,实在是有些无可奈何。
因刚苏醒时的状态,也没甚灵力取暖,便这样硬着头皮赶了赶路,而后觉得差不多距离了,便眨眼闪至奉姬城几里远的山坳处。
两侧山峰狭高封顶,冰雪交加。时至傍晚,天色起暗,黑压压的林,宋徽衣悄然隐蔽,果然,见到皖霖溜至此坳,他身披蓑衣背架竹篓鱼竿,正往城里赶,却猝不及防撞见宋徽衣,皖霖愣怔两秒,举手拍拍肩头落雪,面目严谨着拱手见礼:“不知慕糸仙官来此,有失远迎。”
宋徽衣装模作样地摸摸胡须,弯眼笑道:“皖霖大人,这已经很远了。”
归途时,皖霖坦言近日钰青馋着吃海鱼干,如今闲暇无事便冒雪去了海岸,说着却长长叹息声:“霍仙姑闹病,身子孱弱,已变回了狐狸身。”
宋徽衣道:“霍仙姑发生了什么?”
皖霖微微狐疑:“仙官,我昨日与您通信,说的正是这件事。”
宋徽衣讪笑两声:“对不住,近日脑袋痴昏。”又询问近日天界是不是有谁来过,“听闻囚兔仙官已来了南荒界外附近。”
皖霖想了想:“前段时间派了两位仙官,对方欲求交和。慕糸大人,你清楚咱山主性情,一旦认定了天界都是群憨货这则道理怎么着也不想搭理他们,故尽数撵走了,至于囚兔,我倒是没听说有谁瞧见过他。”
看来囚兔那厮是想玩个几日。
两人上至四合山时,里院静悄悄的没甚动静,天顶星光点缀悬着光芒微微耀了暗处,虽是天黑,可与霍仙姑的病情相比,实在是以小见大了。皖霖说,长运依旧住在盘山那里,狐狸君们大多回了山洞照顾主子,如今院子里只有几小只,再者萧则常年不归,已没什么生气了。
宋徽衣在卧房里稍微理了理衣裳,发觉鞋子都湿了寒透,外出传来小狐狸君的问候,来不及施法烘干,跟随提着灯笼的狐狸君,经过后院廊道,拐了几个弯、池子、小林,再越过两山间的石桥,一路前往深处的狐狸洞后,宋徽衣垂眼望望湿透的鞋,无奈笑起来,还好没耗灵施法。
里边有着池湖水,以此建立廊道,又拐了拐,穿过一丛子药草花物,见了一外观简朴的大木屋,走上木阶踏进内阁,再转进卧房时,宋徽衣提手揭开珠帘,便见了狐狸身的霍仙姑浑身没劲儿地躺在美人榻上。
皖霖起身见礼:“慕糸仙官,有劳。”
宋徽衣颔首,凑过去伸手探了探脉象,感知片刻后:“内丹何故损了半数?”
皖霖闻言满脸震惊,后恍然大悟,咬牙切齿道:“果真是这样。”
宋徽衣道:“什么样?”
“叶维那厮寒窗苦读数载后高中,他妈全家子欢天喜地,却愈加恣睢傲然,不满霍仙姑平凡出身的寻常人家,妄图接了皇帝老儿的旨,要他们儿子娶了那皇朝郡主当正室,这辈子的叶维虽头脑聪慧,却是个听家的宝,咱霍仙姑竟也允了这场亲事。”皖霖恨着摇头,“想想咱霍仙姑,地界大姐大却被那群凡人搞成这幅模样,什么三生三世,前辈子的孽今辈子的债,还都还不完,霍仙姑真是混了!又耗修为又损内丹的,平日里那番真性情,面对了叶维那种卑劣小人反倒痴情得很。呵,若非有那些疙瘩天条我定要将他们咬成碎泥。”
宋徽衣想明白后,再问:“那半数内丹可是霍仙姑自愿掏出来的?”
“是她自愿。”珠帘外递来阵清冷嗓音,寒风悄然窜入,动了那帘子绿珠啪嗒啪嗒着轻响,室外的人身板挺直,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宋徽衣未曾转眼,因着指腹搭在她脉络处,闻言安静良久,笑道:“看来萧大人清楚内情。”
“没什么内情。”萧则视线瞥着半死不活的霍仙姑:“这憨货将半数内丹作为分手礼赠予对方后便起书和离了。”
霍仙姑此生活得潇洒不羁,却独独败给了情字头上,多遭变故,长年累月着积攒,失望愈加强烈,霍仙姑没想到她这一生,最大的冤大头竟是自己。
宋徽衣替她渡些灵力后霍仙姑便恢复了人身。
几人看着她那张仿若白纸似的脸面,即使强挤着笑两笑,眼神却很黯淡,小狐狸君替她披上绒毯,霍仙姑肩头的墨发顺滑散落,半晌,哑声道:“这么晚了,当真是麻烦诸位跑这么远的路,慕糸仙官,十分感谢。”
皖霖气道:“你还好意思道谢,若非给了内丹你会是这副模样?”
“我这幅模样不是挺好的。”倒不愧是霍仙姑,这时候了还有力气回嘴。
宋徽衣正起身理理衣袖,插话道:“诸位早些休息,宋,小狐狸们也不必送我了,告辞。”心抖着掩嘴清咳一声,转身离开卧房,见了珠帘外处的人已不见。
回去卧房歇息时,宋徽衣正考虑是不是得与慕糸再碰碰面交流交流情报,可惜了脑袋沾床便一骨碌睡到大天亮,等睁眼清醒了,小狐狸君便端来盆热水面巾,他再顺顺不大习惯的胡须,理理衣裳起步出门。
可惜外面阴云密布,没大光,散了步,撞见厨房冒着烟,半会儿,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郎背后溜着黑烟,惊慌失措着跑出来大喊:“走水!走水了!”那位少年郎便是钰青,自他突破封印后,身骨便逐月长成正常年龄段的模样,不过性格那是那般,没长。
宋徽衣施法灭了里面大火,钰青含泪道谢:“多谢慕糸爷爷。”
“……小事。”
巧了,长廊那头吭哧吭哧跑来一龙尾巴龙角的龙三。
上下对视良久,龙三却露出抹不知意味的笑后拱手见礼:“慕糸爷爷。”
“……你好。”无话反驳,这年纪确实适合当爷爷。
宋徽衣无语着望望天:“我尚有要事,不便在此多待,钰青,稍后有空帮我替你哥说一声。”摸摸衣兜,掏出包麦芽糖递给他俩,“长安城的糖,很甜。”
“谢谢慕糸爷爷,钰青定会和我哥说一声。”
龙三却朝着北殿大喊:“长运!长运!慕糸爷爷要走了!”
殿那头传来苏长运的喊话:“你嗓子都好了这么大喊大叫?”
看来苏长运过得很好。他弯眼笑起来,搓搓掌心,却察觉到后方的轻微踩雪声,伴随着钰青的一声哥,宋徽衣平静转身,客套见礼:“萧大人,我还有要事便得立马回了。”即使平静,眼神却不敢上挪与其对视,这没道理,也没原因,就是没敢。
萧则沉默良久:“那便不留仙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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