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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停雨再次怔了怔，只好说：“我再给你重做？”
“不用了，我不饿。”陆沉语气冷淡。
顾停雨：“……”
这是在耍脾气吗？
“你都没吃饭，不饿吗？”顾停雨有些无语。
“嗯，”陆沉把面碗推到了她面前，心不在焉道：“你帮我吃了吧。”
“……好吧。”顾停雨看着他，又问了遍：“你真的不吃了？”
陆沉摇摇头。
顾停雨接过他的面碗，低头开始吃面。
“我没胃口，”陆沉低声道，“看着你吃东西，心里能舒服点儿。”
“那我牺牲自己的胃多吃点儿。”顾停雨一边挑着面说。
陆沉没忍住，笑了笑。
陆麟没有讲话，埋着头专心吃面，仿佛在吃什么山珍海味，狼吞虎咽。
他吃得很快，一碗面眨眼功夫见了底。
“还要吗？”顾停雨看了他一眼，朝着他伸出手：“锅里还有哦。”
他抬头看了眼发呆的陆沉，站起身说：“我自己来。”
大家心里都不安，陆沉现在这状态，实在让人担心，他根本就还没缓过劲儿来，整个儿还是懵的，像做梦没醒一样。
今天晚上，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陆沉一个人待着。
他们把面解决完了，陆沉还坐在那里发愣。
顾停雨收拾好桌子，走到他身边捏了捏他的肩膀。
“阿沉，要不要回房间躺一会儿？”她问。
过了能有五六秒的时间，陆沉才问了一句，“你陪我吗？”
“我陪你。”
“我害怕一个人睡觉。”
“别怕，我在呢。”顾停雨点头。
这话讲完半晌，陆沉依然坐着没动，顾停雨也不催他，就在旁边静静地等着。
她打开了手机，各种社交软件、新闻的信息几乎刷爆了各大平台，有些热度高的后台直接崩溃。
仅仅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连朋友圈里都已经刷爆了，说是看到有人跳楼了。
版本多样而狗血。
嗑药自杀。
因情自杀。
负债自杀。
抑郁症自杀。
……
不得不佩服，八卦之下，每个人都是位出色的编剧，简直脑洞大开。
她退出朋友圈翻看了几条信息，林晚发来一条消息。
“小雨需要我帮忙吗？”她问。
她回：“谢谢，暂时不需要。”
除了比较亲密的好友，其余消息都是打听陆海川的。
顾停雨没再回复。
“几点了？”陆沉突然问了一句。
“十点多了，”顾停雨低头看了他一眼，“累了吗？”
“再陪我坐会儿吧，”陆沉语带请求，无力道，“我不想动。”
“好。”顾停雨嘴上应着，继续拿着手机刷朋友圈。
陆沉不仅身体不想动，连脑子都没运转，整个人所有感官都处于罢工状态。
他潜意识里拒绝回到现实里，因为很清楚一旦回到现实，他就不得不去面对现实的残酷，包括各种混乱和恐惧，也会像上涨的潮水一样涌向他。
其实顾停雨能体会到他的心情。
陆沉很困，再困，他也不敢闭上眼睛。
回到房间后，他躺在那里，明明困得眼眶发酸发胀，却依然睡不着。
这种状态很折磨人。
陆海川生命中最后一跃，他并没有看到，但是落地时的声响，却像挥之不去的梦魇，不停地盘旋在他的脑海里。
犹如沉沉佛音，一声又一声回响。
眼前都迷迷蒙蒙的，像是陷在一场大雾里，又像是噩梦里。
他甚至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顾停雨在沐浴，听着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他的身体一阵阵泛凉，不知道是在出汗，还是别的什么。
然而眼眶却炙热的像燃烧着火苗，奈何流不出一滴眼泪。
大概是天儿凉了，他一阵阵打哆嗦，冷得像掉进了冰窟里。
顾停雨吹干头发，柔软的手轻轻覆在了他的眼睛上，慢慢地揉按，只为了让他舒服些。
陆沉却突然站了起来，木讷地走了两步，无力地说：“我也去洗个澡，很脏。”
他仿佛无法容忍的皱了皱眉。
顾停雨知道他劲上来了，不让他洗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待在浴室里还不放心。
“行，”顾停雨随着他往浴室走，停在门口没进去，“需要什么你喊我。”
陆沉站在镜子前愣了愣，一边挤牙膏一边说：“帮我拿套睡衣。”
“好，”顾停雨转身去帮他拿睡衣。
他笑了笑。
洗完澡出来，顾停雨已经关了大灯，只留了一盏小灯，靠在床头看手机。
“在跟谁聊天？”他掀开被子躺在了她身边。
“小晚。”顾停雨回答。
陆沉翻了个身，面朝着她。
“要抱抱吗？”顾停雨低下头来看他。
“要，”陆沉说。
顾停雨立马放下手机，身体下滑也面朝他侧躺，抱住他，“快点儿睡啊。”
“嗯。”陆沉应了声，闭上眼睛。
顾停雨的手指一直在他手心里画着圈圈，一圈又一圈。
画着画着，力道越来越轻，也越来越慢，最后手沉了下来，不动了。
很明显，她把自己先哄睡了。
陆沉觉得好笑，听着有节奏的呼吸声，没几分钟竟然也睡了过去。
等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他看了眼身边空了的位置，微微发愣。
刚要下床，顾停雨推门走了进来，“阿沉，你醒了？”
“嗯。”陆沉侧头看着她，眨了眨眼说：“昨晚你怎么舍得睡着的，我这样的盛世美颜躺在你身边都不知道趁机劫个色。”
“我也想啊，但是你已经够惨了。”顾停雨看着他，很认真地说：“不能乘人之危呀。”
陆沉被她逗笑。
睡了一整夜，出奇的没有做噩梦，可能要归功于顾停雨的陪伴和苦心安抚。
陆海川就这么没了，当着他众多下属、围观者、前妻、情人、侄子，以及儿子的面，选择了一种惨烈的方式，为自己还算的上精彩而成功的一生，划上了句号。
“落落，有人打过电话吗？”他一边说着，往洗手间走去。
“昨晚妈妈给陆麟打过，早晨给我打了一个，”顾停雨说着，把挤好了牙膏的牙刷递给他，“她很担心你，找时间给她回个电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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