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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上的石头和尘沙大军压境般杀气腾腾的奔来。
“顾总！不要啊！”助理快速往前拉住了他。
“放手！！”顾晨阳头也没回狠狠地甩开她，继续往前狂奔。
现在视野已经受限，尘沙腾起几丈高，前方情况不明。
顾晨阳被侧面飞来的一颗石头击中了胸口，痛的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脚下也随着那股冲劲儿猛地往后退了两大步才勉强稳住身体。
他重重吸了一大口长气，刚准备继续往前跑，助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拽着他的手猛地往回一扯，把他压在了地上，紧紧地压在他的身上，“顾总你不能去，不能去！！我绝不能让你去送死！！”
“放开！你放开我！”顾晨阳眼眶赤红，力大如牛，“不想死就赶快放开！”
助理拼尽全部力气，却根本压不住他，“还傻站着干什么，快来帮我摁住他！”
她冲着新来的男老师吼，此刻，顾晨阳就是个疯子，她比顾晨阳更疯。
顾晨阳咬牙怒骂：“你他妈敢！你他妈敢！！”
此刻他简直像只会吃人的野兽，嗓子都吼破了音。
情急之下，他掐着助理的脖子将她狠狠地甩到一边，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男老师缓过来神来，又快速联合助理再次将他锁死在了地上。
助理直接坐在他的身上，双手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腕，压在头顶上方。
男老师压着他的腿和脚，两个人使出浑身力气，将他牢牢地禁锢在地上，那感觉像在制服一头正在发疯狂的猛兽。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顾晨阳吼得脸红脖子粗。
“不行！顾总，我不能让你去送死！对不起……”助理不敢看他，闭上了眼睛，依旧死死地压着他。
顾晨阳挣脱不开，似是恨极了，瞪着赤红的双眼嘶吼着，“我命令你现在放开我，否则我一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助理紧抿着唇，不语，铁了心不放开他。
周围除了巨石滚落的轰隆声还在继续，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世界末日一样。
顾晨阳支撑不住，终于停止了挣扎，全身的力气一点点抽离，认命般地瘫在地上。
大概感受到他放松了力气，助理鼓足勇气睁开眼睛，只见他眸子里一片死灰色，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似乎随时能将他撕裂。
她突然就慌了。
“对不起，顾总……”年轻的助理嗓音嘶哑的不像自己喉咙发出来的。
她除了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已经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顾晨阳即将魂飞魄散一般，连绝望都隐匿了。
助理手上的力气一点点松懈，她不敢再用力，怕是一点点力气都能令他碎裂。
男老师见状也缓缓地松了力气，他们彻底放开顾晨阳的时候。
他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折腾的浑身都是泥土，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唯独那张脸依旧醒目的耀眼。
巨石滚落的声音停止，山道上死寂一般的沉静，好像死神来临一般。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顾晨阳转了转眼珠，眼泪呼地一下涌了出来，无声而汹涌。
他动了动嘴唇，喃喃地念着，“小菲，对不起。我来的太迟了，对不起我曾经那么的怯懦，那么混账，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助理听着他一字一句地念着，心疼得揪成一团，眼泪同样哗哗直流。
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喊着，“云老师，小希……呜呜呜……”
顾晨阳抹了把脸，木讷地站起身，朝着被碎石堵死的方向大步走去。
他一句话不说，蹲下去扒拉石头，将碎石一块又一块挪开。
助理嘱咐男老师留在原地照看好孩子，也快速跟了过去，和他一起扒拉石头。
不远处的村民闻见异响，也都带着工具往村口跑。
孩子们的哭声渐渐低下来，唯有顾晨阳不停的机械地搬着石头，漂亮的双手伤痕累累，惨不忍睹，指甲都被血泥糊的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这地方实在太偏了，车辆都进不来，即使救援队赶来，也需要时间，他们只能争分夺秒的自救。
整个寨的村民几乎都赶到了现场，大家齐心协力营救，虽然心里都很清楚，底下的人凶多吉少，但是也不想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男老师打了120，请求他们想办法赶来救援。
始终一声不吭的顾晨阳，突然发出一声闷哼，“噗嗤——”一声，一大口鲜血涌哭了出来。
“咳咳……”他痛苦地按着胸口，开始激烈地咳嗽。
“顾总——”
助理惊恐地看着地上那滩暗红色的血迹，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害怕，只知道这样的顾晨阳仿佛再次被命运抛弃，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好起来。
她往前抱住了这个满目疮痍的男人，用尽全力紧紧地抱住。
顾晨阳突然跪在地上悲恸大哭，那副无助的样子，像一个迷路走失的孩子。
他已经支撑不住，很快昏死过去。
山寨的村长向上级请求医疗救援。
他们县紧急调派了救护直升机。
云菲当场确定死亡，而她身下护住的孩子还有生命体征，和顾晨阳一同被送去急救。
事后，旁人才得知顾晨阳被石头击中胸口时砸断了两根肋骨，其中一根伤到了肺部。
他也差点儿没命。
虽然救了回来，却留下了一堆严重的后遗症，呼吸系统敏感，天气一冷，咳疾反复，经常折磨的他痛不欲生。
顾晨阳伤势没有痊愈，就坚持将云菲送回了家，亲手捧着她的骨灰，跪在了云父云母面前，云妈妈一边哭，一边打他，几次哭昏厥。
云爸爸一个大男人同样放声痛哭。
只有顾晨阳始终一声不吭，助理站在一旁，根本不忍心看下去。
云菲的墓地也是她协助顾晨阳操办的，没有举行葬礼。
顾晨阳想让她安安静静的走，他知道云菲并不是一个喜欢吵闹的人。
云菲死了，云妈妈恨顾晨阳，非常恨，她满腔滔滔怨恨无处宣泄，每次顾晨阳去找她，或打电话问她，孩子到底在哪里，云妈妈就想尽办法折磨他，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他，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他身上。
“她死了，我的菲儿死了，是你害死她的！”
“顾晨阳，我女儿都死了？为什么你还活着？凭什么你还活得好好的？！”
“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陪她？”
“但凡你还有心，就应该去死！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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