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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的成厢里，就只剩下易书瑶一个人。
空气里的香水味越来越淡了，不远处的餐桌上，却还摆着两只残留着红色液体的酒杯。
这无不提醒着她，有多难堪。
她打断了他的好事，他便要这样对待她吗？
易书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餐厅的。站在异国的街道边，茫然地望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浑身都冷得发抖。
“瑶瑶？”
一辆白色的车子，在路边缓缓的停了下来，
杨浩轩一脸错愕地看着她，“发生什么事了瑶瑶，你怎么……”
他的目光触及着她的脸，最后落在了带着血丝红肿的嘴唇，心里一阵慌凉。
“是学长啊。”易书瑶轻笑了一声。
笑意却未到达眼底。
杨浩轩赶紧解开了安全带下去，故作不解道：“瑶瑶，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街边，我送你回去？”
回哪去？
这天大地大的，好像没有一处是她的家。
她能回哪里去？
“瑶瑶？”
“伦敦有没有温暖的地方？”她问。
杨浩轩一怔，见她抱着双臂，摇摇欲坠，心里疼惜极了。
厉恒对她做了什么？！
杨浩轩很狠，他想拥她入怀，可想到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呀。
他哪里还有颜面去拥抱她。
“瑶瑶，你是不是很冷，先上车好吗？”
他小心翼翼地朝她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又顿住了。
易书瑶缓缓转动脑袋，看了眼那边白色的车子。
“也好。”
她越过了杨浩轩停在半空中的手，自己拉到了车门，坐了过去。
车子里开着暖气，门一开，所以的寒冷都被隔绝在外。
易书瑶却打了个哆嗦，将自己抱得更紧了。
杨浩轩也上了车，他启动了车子，车速却很慢。
一声不吭的易书瑶，将视线挪到窗外，被白雪覆盖的城市，毫无温暖可言，正如她这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瑶瑶，对不起。”
耳边传来道歉的声音，是他杨浩轩的歉疚。
张宁的事，他不该来找她的。他怎么有脸找她呢……
杨浩轩痛苦地握紧了方向盘。
易书瑶却仿佛没有听到了他的声音一样，毫无反应。
她被带进酒店。
壁炉里的火，在燃烧着，床上摆放着崭新衣裳，这里没有残留着红酒，没有倒地椅子，也有刺鼻的香水。
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瑶瑶。”杨浩轩给她递了条毛毯。
易书瑶没有拒绝，接过来立即披在了身上，却依旧没有想跟他说话的意思。
杨浩轩神色黯然。
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
他的脸上还有着淤青。
不堪的往事，浮上心头。
那天，他是真的被扔进了河里。却又很快被捞了上来。
河水刺骨，不及心里头寒冷。
他被小混混丢在雪堆里，还被留下了一句话：
一命换一命。
那小混混放着狠话，脸上却茫然难解。
可他却懂。
厉恒没要他的命，是看在他在车祸时，抢下了易书瑶的性命。
可他宁愿被河水掩死算了。
一想到场车祸背后，他的心便重新裂开了。
为了阻断他的想念，他们是真的狠啊。
他跟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瑶瑶。”杨浩轩的眼角微红，“你一个人可以吗？”
仅管易书瑶没有驱赶他。
可他与她站在一处，都已经让他无法继续承受了。
易书瑶终于有了反应。
“学长要走了吗?”
她还喊着他学长……
好像从来都没有变过一样。
杨浩轩握紧了拳，强迫自己将眼晴从她身上移开，“我还有点事情……”
“是张宁的事情吗？”她问。
这不过是他想逃离的借口。杨浩轩不知道怎么解释，便没有出声。
易书瑶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学长，抱歉了。我不能说服厉恒，放过张宁。”
张宁杀了她的孩子，这是她的底线，无法忍让。
所以抱歉了，她反悔了。
杨浩轩握拳的手，开始泛白。
“对不起瑶瑶。”
对不起，杨家又一次伤害了你，是我无能，也是我软弱。
他无法告诉她，害她的人不是张宁，而是他的爷爷，他的至亲，他从小最敬重的人。
张宁背着这样的黑锅，替他承受着报复，他却也不能不管。
一切都是他的错。
“没什么对不起的，”易书瑶扯了扯嘴角，“张宁害了我的孩子，我也弄掉了你的骨肉，学长没有哪里对不起我。”
明明不是这样的……
杨浩轩心里酸涩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瑶瑶，你好好休息，我晚一点再来看你。”
“不用了，学长。”
“什么？”
“不用来了，我们以后也不要再见面了。”
易书瑶记得张宁的话，她说，杨家会帮她，杨浩轩也会帮她。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张宁终于捍卫了她感情，将这个男牢牢抓住了。
这意味着，以后，她没有学长了。
“瑶瑶……”杨浩轩哪里看不懂她的绝裂。
他被撕开的心，碎了。
又被洒上了盐，终于再也无法跳动了。
——
易书瑶一夜未归，厉恒也是到深夜才回了庄园。
这儿，白天还有孩子的欢笑声，到了夜晚，万籁俱静。
黑暗里，他的电话响了。
“厉总，太太跟杨浩轩去开了房。”
厉恒：“……”
真是讽刺，呵！
“厉总，要把那小白脸再扔下河吗？”
厉恒没吭声，直接掐了电话。
白天，他从餐厅离开后，便派着盯着那里。
他知道她在餐厅里呆了许久，又在街头站了许久。
他不想承认的心痛，一直在痛。
他不想去关心她的心，却不由自由。
可在她的眼里，他什么也不是。能被轻易就放弃的人，怎么会重要。
她不再爱他了。
从五年前的离开开始，她就彻底跟他划开了界线。
他应该明白的。
怪他觉悟得太晚，当年就不应该放任她离开的。
可是怎么办呢，他已经放不开手了。
黑沉沉的夜晚，是难眠的。
易书瑶静静地躺在床上，黑暗里看不到她苍白的脸色，也看不到呆滞无神的目光。
盯着天花板的眼睛，已经开始发酸了，她很疲倦，却始终无法闭上眼。
该怎么办呢？
太痛了，她都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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