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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几缕阳光晒进来，为这个冬日凭添了几许温暖。天空是难得的明净，滟滟随波千万里。
张宁在顶楼露台上找到了杨浩轩。他就坐在石阶上，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手里的拿着的半截烟头，即将燃到指缝间。
她走过去，“小心烫手。”
话音刚落，他就被烫了。
“嘶——！”
张宁脸色一变，“你没事吧？”
烟头掉落在地，杨浩轩沙哑着嗓音问：“你怎么来了？”
张宁扬了扬手里保温盒，“家里炖了鸡汤，爷爷让我给你送过来。”
“我不饿。”
杨浩轩垂下头，语气淡淡，表脸上的表情掩了去。
“多少吃点吧。”张宁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
她从容的将保温盒打开，慢慢从里的倒出一碗鸡汤。
空气中的烟草味顿时被浓郁的鸡汤味盖住了。张宁仿佛不知道他心情低落一样，将汤碗递到了他面前。
“爷爷说工作总是忙不完的，能不加班就不加班，身体要紧。”
自从伦敦回来，除了结婚那天，杨浩轩几乎就睡在了公司。今天会出现在甜品店，也不过是恰好路过，看到了坐在店里的易书瑶。
很不凑巧，两人在甜品店门口，不期而遇。
杨浩轩轻扯了一下嘴角，讽刺道：“这不会是他说的话。”
老爷子对他向来严厉。
他从小就被养在老爷子身边，岂会不了解老爷子的性格。
谎言被戳破，张宁也不尴尬，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劝道：“浩轩，爷爷年纪大了，你就不要跟他置气了。”
“我跟他置气。”
提起老爷子，声音都冷了下来，还说没置气。
张宁软着语气，又道：“爷爷借着你的名义，将唐净弄了回来，他其实只是想让你尽快跟瑶瑶划清界限而已。你看，不是也没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吗？”
张宁其实也不明白，明明设计的好好的，唐净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为此老爷子还冲着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以为是她心软在杨浩轩面前泄露了什么，让杨浩轩阻止了唐净。
可她怎么会心软了？
张宁露出一抹微笑，“吃点吧，我都送过来了。”
“不必。”杨浩轩还是拒绝了，“没味口。”
他怎么可能还吃得下去。
老爷子年纪是大了，可也变得更强势了。从前多少还会顾及他的感受，现在却越发让他难以理解了。
杨浩轩想起甜品店里，易书瑶那疏远而陌生的眼神，他心尖一颤，就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刺进了他的心脏一样。
“浩轩……”
“你自己吃吧。”
杨浩轩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张宁突然道：“你是了解爷爷的！”
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双眼紧紧盯着他。
“如果你不出手，他会替你出手。”
杨浩轩迈出去的脚，微微一顿。
张宁叹了口气，“你不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吗？浩轩，我们已经结婚了，无论是因何而结婚，在易书瑶心里，你都已经不再是她的学长了。”
说到这里，她自嘲苦笑，“她的话，你也都听到了。她是不会离开厉恒的，你如果还要犹豫不决，只会……”
“只会什么？”杨浩轩眯起了眼，冷冷看向她，“是老爷子特意让你过来警告我的？”
张宁一顿，“浩轩，你不要语会，我……”
“我和你结婚，不是为了让你来管着我的，你也管不着！”
张宁悄悄握紧了拳，尖利的指甲掐着手心，让手心里的痛疼来麻痹心中的痛。
“我知道，你是可怜我以后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才跟我结婚的。可是浩轩，如果我知道，和我结婚，反而让你离我更远了，我是不会答应的。”
杨浩轩不为所动地看了她一眼，“你希望我回去住？”
张宁点点头，“浩轩，我们才刚刚结婚，你整天都不回家，别人会笑话我，看轻我的，爷爷也会怪我……”
杨浩轩：“你可要想清楚，我不碰你，问题出在我。但若住在一起，所有的压力你都要自己顶着。”
“我知道……”
张宁十分清楚。
杨老爷子思想传统，婚后第二天，就将她喊过去，叮嘱她养好身体，为杨家开枝散叶。
他不知道，她再怀不上孩子，所以待她一如往常一样亲厚。可如果一旦知道她不能为杨家添丁，以老爷子的性格，肯定会逼她离婚，她会成为一枚弃掉棋子。
这些她都知道。
可是……
张宁想着每夜孤零零的大床，想起那些难捱的黑暗，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浩轩，回家住吧。你在伦敦的时候，不是承诺过，会跟我好好过日子的吗？”
“你已经是我的丈夫了，你忘记了她，好吗？”
张宁抬起头，让他看清自己委出的泪水。
杨浩轩依旧冷着脸，可心里却软了下来。他看了眼，还被她在手上，半点没有洒出来的鸡汤，嘴唇微动。
“拿过来吧。”
张宁怔愣一瞬，脸上很快就扬起了笑容。她飞快抹到了脸上的眼泪，然而抹得快，掉得也更快。
她有些控制不住泪流，看上去像是又哭又笑，少见的狼狈。
在杨浩轩的印象中，张宁是恬静的，是素雅的，温和而优雅的将所有的心机，都深藏着，很容易让人迷惑。
这样的女人，无疑是危险。但不可否认，老爷子看人眼光，这样的女人，很适合坐在杨夫人这把椅子上。
杨浩轩眼睑微垂，将外泄的情绪，慢慢收拾干净。
将还冒着热气地鸡汤递到他的手上，张宁还要抹泪。
“我尝过了，味道还不错，你多喝点。”
浓郁的鸡汤入口，味道醇香，确实可口。
杨浩轩一口喝完，将碗递交给她，“回去吧，晚上等我吃晚饭。”
说完，他便转身而去。
张宁接过瓷碗的手，不由一抖。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她空落落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填上了，欢喜跃雀，连呼进肺的空气，也让她品出了一抹甜意。
——
略显拥堵的公路上，厉恒搭在方向盘的手，烦躁地按了按喇叭。
从警局出来，易书瑶便一声不吭。后座上倒是热闹，林雅跟冉宝在那里叽叽喳喳，辰宝时不时插上两句。
与前座，像是冰火两重天一般。
易书瑶将脸侧向车窗，望着那一辆辆行驶缓慢的车子，身上披着外套，不知道何时，已经滑落了。
她仿佛浑然不知。
“把衣服穿上。”厉恒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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