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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易书瑶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刚从盛唐出来。就看到杨浩轩歪歪扭扭地从一间酒吧里被人扶了出来。
因为方向不一样，没法停车，易书瑶绕了好大一圈，才绕过去。
车子一停，她看清楚了扶着杨浩轩的是个女孩，十分面熟。
“方小如？”易书瑶惊讶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方小如剪短了头发，若不是近看，真让人认不出来。
不过，剪了头发这后，她整个人看上去，比从前明朗不少。
只是现在喝了酒的杨浩轩，整个重量都压在方小如身上，令她行走起来很是艰难，就快要扶不住了。
易书瑶赶紧下车，帮了一把手。
方小如如罪释放，“厉太太，我们又见面了。”
易书瑶冲她微微一笑，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方小如摇摇头，又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酒吧。
“我在那里上班，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喝成这样了。”
方小如还在上班，不能走远。原本是想找辆车，将杨浩轩就近进去酒店，只是他不太配合。
看到易书瑶，她很高兴。
“厉太太，能不能麻烦你将他送去酒店，我今晚实在不能再请假了。”
“交给我吧。”
两人合力，终于将杨浩轩弄上了车。
“厉太太，能够再次见到你，真好。”方小如笑容真诚，却多了丝腼腆。
易书瑶也跟她笑了笑，“别喊厉太太，喊我名字或者Helen。”
“Helen。”方小如不太好意思，直呼的名字。
“嗯。”
易书瑶望了望远处的酒店，“你换工作了？”
方小如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才道：“温助理给了我一笔钱，我原本打算离开A市，只是……”
她的目光瞥向车内，眼里微微闪烁。
“虽然知道我跟他是不可能的。可是……可是留在这里，至少离他近一点。如果离开，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方小如眼里的眷念藏不住，也没有刻意去藏。
易书瑶微微沉默一瞬，轻声道：“爱一个不爱自己人会很痛苦。”
“可如果不爱，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易书瑶一愣，这才想起她是个孤儿。
“我要回去了。”方小如又朝车内瞥了眼，“厉太太，不，Helen，你也快上车吧，雨越下越大了。”
易书瑶点点头，“再见。”
她回到车上，发现杨浩轩歪在后座上，不吵不闹，已经沉沉睡去。
直到目送方小如回到酒吧里，她才将车子启动了。
从后视镜，易书瑶看到方小如就站在酒吧门口，远远望着车子的方向。
离得太远，已经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了。
易书瑶望着她，心里有些钦佩她的选择。
爱一个人很难。
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更难。
不再多想，易书瑶将车子稳稳开到了就近的酒店。
等她准备去扶杨浩轩下车，他却突然睁开了眼。
“你没醉？”易书瑶愣怔了一下。
杨浩轩朝酒店看了一眼，并未回答，而是说：“换个地方，喝两杯？”
他声音清朗，的的确确不像是醉酒的样子。
易书瑶搞不懂他干嘛要装醉，有些生气，“骗人很好玩吗？”
杨浩轩：“可是不骗又能怎样？”
易书瑶想到方小如的深情，不由语塞。
“可是，你也不能……骗她啊。”
杨浩轩揉揉额角，“注定没有结果，何必给人希望？瑶瑶，陪我再喝两杯吧。”
易书瑶：“……”
杨浩轩的神色不太对。今晚的他显得很颓废，近看竟连胡子都没有刮。
这样不注重形象的杨浩轩，易书瑶还是第一次看到。
她没办法拒绝。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另一处酒吧。
两人都是失意之人，坐在一起，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低沉了。
杨浩轩见她不言不语，给酒就喝，不由笑了笑，“让你陪我喝两杯，没说让你把酒当水喝，你要是喝醉了，我现在可没有力气搬得动你。”
“心情不好，多喝几杯也没什么。”易书瑶苦笑。
“你跟厉恒……又吵架了？”
易书瑶摇摇头，“不算吵架吧。”
她想跟他离婚，远离他，彻底跟他断得干干净净，这不是吵架，是绝交。
杨浩轩不再多问，他连自己的事情都一塌糊涂，索性举起酒杯，“那就不醉不归！”
易书瑶从善如流将手里的杯里举起来，与他碰了一下。
清脆的响声，震着杯中酒微微震荡。
酒吧里放摇滚音乐，驻吧歌手在台上卖力的又唱又跳。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两人面前的酒瓶越堆越多。
嗨劲的歌终于落幕，已是深夜了。酒吧里，三三两两还有不少人。
悠扬的轻音乐响了起来。
杨浩轩盯着那已经人去台空的舞台，轻声道：“我之前是恨他的……”
他没有说这个他是谁，易书瑶也没有问。
“如果父亲还活着，或许我的人生不会像现在这样，过得这样糟糕。”
“从小，他就告诉我将来要担起责任，他把整个家族都强压在了我的身上。为了能得到他的肯定，我从不敢懈怠。”
“若若说，因为她是个女孩，所以才被他轻视忽略，可我宁愿像她一样，活的自在些。”
“可他突然就中风了，人也没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杨浩轩或许从来就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在心爱的人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易书瑶也从未想过，这竟是她与杨浩轩最后一次这样亲近了。
午夜的街道，还是湿漉漉的，雨却停了。
酒吧打洋后，两人被客气地请了出来，都怔怔地站在街边，像是无家可归一样。
“我哄你围去（我送你回去）。”
喝的醉熏熏的杨浩轩，习惯性的端着绅士风度。偏偏舌头打结了似的，给他整个凭添了一份傻气。
易书瑶听的呵呵笑，忍不住锤了他一下，“你说话好好笑，你在嘴里藏了什么，快让我看看。”
杨浩轩皱起眉，猛然咳嗽了两声，“不能看，不能看！”
“不行，好东西要一起分享，你让我瞅瞅，就一眼。”
“……”
两人在街头拉拉扯扯，分不清方向，一通乱走。
突然间，一道人影，从拐角处闪了出来。
易书瑶被吓了一跳，“学长，你快瞧，好大一只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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