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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之衷大声嚷嚷。
“……你给我闭嘴。”叶衍没有情绪。
一旁的沈忆想起叶衍口中那台幽灵般的黑色杀手，夺走了他最好朋友的生命，便觉得叶衍的态度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毕竟当初刚刚重生的自己，也是对谁都抱有防备之心。
“如果是我的话，确实不会给他们机会。”查尔斯沉思着。
他是一位极为老道的车队技术总监，从世界知名F1车队提前退休，本想过上悠闲生活，却被老友劳伦斯拉到叶衍的车队里。
而劳伦斯年纪也大了，不出意外，他明年就会退役。
“这不但是对我老板负责，”查尔斯向叶衍示意，“也是对我身为技术人员的职业水平负责。”
“所以，对方完全是有备而来。”劳伦斯下了结论。
“敢这样明目张胆，还能出得起百万美金，怕是有钱有势。这位先生，以你和他们的接触经历来说，这次事件的真正原因还可能被调查出来吗？”
秦之衷考虑了一番：“不能。”
“你怎么知道？”叶衍语带讥讽。
“你是不知道那帮人有多狂，我没答应，还威胁上我了。”秦之衷困扰地皱着眉，突然反应过来，“能不能好好说话？我可站在你这边。”
“……那么，我们就需要另外一个方案了。”
“让你担心了，对不……”
沈忆摇了摇头，以吻封缄他的歉意。
另三人离开后，已是又一次日西沉。
临别前，劳伦斯还专门把她叫出病房。
“叶他一直没给我们机会问，他的身体到底怎么样？”
“他的四肢有挫伤，刚到医院时是中度脑震荡，今天一天都没什么问题。所以还好，放心吧。”
沈忆一直默默观察着叶衍的反应，他居然一天都没有晕眩，和当初的自己完全是天差地别的反应。
“那就好，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
两双唇分离，沈忆靠在叶衍的胸膛上，听到他微微加快的心跳。
“我很担心你，但你不用为此感到抱歉。
“想怎么做，就去做吧，才不会有遗憾。”
叶衍微低下头，面颊靠上怀里女孩的脑袋，是一个十足温存的姿势。
“好。”
沈忆略略侧身，用了一个不那么刻意的方式挡住了叶衍的唇。
“有人监视我们。”她声音放得极轻。
“？”叶衍的眼神先是震惊，而后他快速反应过来沈忆的用意，眼睛里又是一片温柔和缓。
“百叶窗顶。”
那里有一条凹进去的沟槽，可以很好地隐藏一些微小的部件。
白天沈忆就有种挥之不去的，被人注视的感觉。
之前在国内，她被许铮峰监视了数周，对这个感觉极为敏感。
直到出了病房，和劳伦斯交谈走动的间隙，她往其他病房内瞥了一眼，便发现了叶衍这间病房的违和感。
那条沟槽，只有叶衍所住的病房才有。
很有可能，这间病房就是专门这样设计的，毕竟一个国家里总有些要员或是罪犯需要被监视。
然而，无论是被当作这两者里的哪一个，沈忆都感到十分不舒服。
更别提叶衍刚出的事故，以及秦衷的说辞。
一种本能的危险直觉刺激着沈忆的神经。
“尽快回美国。”叶衍也把声音放得极为细微。
“嗯。”
半个月后，ADACGT大师赛事故调查委员会就霍根海姆事故发布了官方调查报告。
报告中指出，赛车因自身调校原因，导致牵引力无法平均分配，后轮偏比过大，最后在与其他车辆相撞时油箱损毁，瞬间爆炸。
“……可笑。”
坐在Sapiens办公室里，一身西装的叶衍嘴角扯着冷笑。
“卧槽卧槽，车体内残留微量C—4炸药成分，推定安装地点：油箱下方后制动盘处！”
秦之衷坐在叶衍面前，刷刷翻着手上的纸张，不停惊叫。
“这是真的吗？我也服了赛斯这货了，要钱不要命！”
“他肯定不知道，那些人究竟往自己的车上装了什么。”叶衍的眼睛里密布乌云。
刚推门而入的陆刻好奇地凑过来：“叶哥，我来了。你们说什么呢？”
“就是之前你叶哥在德国出事那事儿。”秦之衷热衷于插话。
“你、你不是那个！”陆刻向他瞥了一眼，顿时呆立住了，“叶哥，这家伙怎么在这！”
“会不会说话，我可马上就和你们签合同了。”秦之衷不满地撇撇嘴，对上叶衍似笑非笑的神情。
“给，霍根海姆的真正报告。”秦之衷把手上的文件递给陆刻。
不得不说，劳伦斯和查尔斯确实具备很大能量，尤其是主管过多个F1车队技术部门的查尔斯。
他们没费多大功夫，就确认了这次事件的真实原因会被隐瞒。
当一个看似很合理的结果出来后，没有利益冲突的人会很快接受。
至于艾伦·赛斯的家人，相信有了那百万美元的“酬劳”以及巨额赔偿款，也不会多说什么。
就在官方发布调查报告的同时，被隐瞒下来的真实情况交到了叶衍手上。
911的残壳内有充足的证据证明，秦之衷所说的话是对的。
但叶衍不会忘记，面前的这家伙，当年在斯帕是怎样挑衅洛非，又在洛非出车祸后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此巨大的嫌疑，即便秦之衷一年后再度出现，又几番解释，也怨不得叶衍这一众人对他抱有的怀疑难以消弭。
如今，又是一次事故，又是一条生命，又是这个家伙。
他仍然需要提起警惕。
“天啊……这还真是前所未见……”陆刻越翻看报告，越觉得惊悚。
要知道，赛车这项运动虽然充斥着暴力因子，但被当做专门的杀人工具还是很少见的。
更别提这样精心谋划，所针对的目标就是自己的身边人了。
“叶哥，你是在哪惹到什么仇家了啊？”
“问题就在这儿：我完全不知道。”
这是最重要的问题，也是叶衍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要是商业竞争，会做到这种地步吗？
陆刻思索了一会，绝望地望天：“叶哥，估计这次，我是帮不上你了。”
“也没指望你。”叶衍耸耸肩。
“……”
“叫你来是为了这位，我们的合作伙伴。”叶衍示意秦之衷。
“啊，刚才你说签合同，原来不是开玩笑啊！”陆刻推推眼镜，想起秦之衷见到他的第一句话。
“当然不是！”秦之衷站起身，神色严肃，“我谨代表QUINCY证券公司正式向Sapiens提出合作申请，这是我们的合作申请书。”
他打开背包，抽出一份厚厚的文件，递到叶衍手上。
后者看着这份颇具诚意的申请书——里面包含着QUINCY的详细情况，大致翻了下后，交给陆刻。
“阿四，他这个项目就交给你负责了，前期一定要考察好。”
“好的，叶哥。”
“怎么样，我们这种实力雄厚的大公司能看上你，我可是功不可没。就当做对你的答谢了！”
“是吗？多谢你，QUINCY的太子爷。”
从背后的落地窗透进来的阳光照耀在秦之衷的脸上，显得他的眼睛犹如一片蔚蓝的汪洋。
发根的棕褐色里夹杂着深金，他的五官兼具着西方的热烈和东方的柔和。
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带着满满的笑意。
“不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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