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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衍的两侧耳后，出现了大小不等的白色光斑，一看就是有什么东西在干扰X光片的图像生成。
众专家都无比振奋，这是第一次证实了叶衍体内确实有异物的存在，而这种异物很有可能就是导致叶衍现在这种状态的罪魁祸首。
“为叶先生安排耳道检查。一旦确认，立刻做手术。”
耳朵确实是一个很容易被动手脚，又被忽视的部位。
从这里控制听觉当然轻而易举，若要控制其他器官，也有连通的渠道，除此之外，这里也可以轻易制造出强烈的晕眩感和剧烈的疼痛感。
不管是哪一种，对人体都是巨大的折磨。
众专家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这玩意儿和别的‘环’到底有什么区别？”
法比安坐在酒店房间里，看着他面前的黑色小圈，疑惑极了。
他伸手拿起那东西，用力一搓，外圈一分为二，暴露出光滑的环状内里。
他把眼睛凑近那变得更像一层黑皮一样的物件，发现里面那层既少了什么东西，又多了什么东西。
那染过色的微型电路不见了！
多出来的则是一层薄薄的，相同材质的黑皮，但更像是嵌在内圈皮层内，还没有分离出来。
这和当初那个标本“环”不是一样的东西吗？
没有学过材料学和电子专业的法比安也遇到了难题。
他暂且放下那东西，翻出包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机票时间，又看了看表，觉得差不多该离开了。
结果当他把视线转回到桌上时，目光所触的地方，让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本该是一根标本“环”，结果现在变成了两根。
准确地来说，是一根包着一根，法比安惊奇地上前，微微一拉，就扯出来两根一模一样的标本“环”。
直径、大小、甚至厚度，两个分毫不差。
不过摸起来和之前还是一体的标本“环”，这两个的厚度应该都薄了一些。
法比安总算知道为什么这根标本“环”如此特别了——
它会自我复制！
即便法比安对电子工程一窍不通，他也知道能造出这玩意儿来的人是真的很牛。
他想着给沈忆打个电话，但为了保险起见防止有人监听，他还是放下了手机。
结果手机在他手里响了起来。
接通，另一端是沈忆激动的声音。
“法比安！叶衍的病因找出来了！是两小片可编程材料，医生已经取出来了！”
“这都行？叶衍醒了？”
“嗯！一下子就恢复了！”
“太棒了，看来我家宝贝的洗礼仪式你们是不会错过了。”法比安也轻松很多，“不过他耳朵里的可编程材料是什么，是‘环’那样的？”
“不是，是透明的，特别小也特别薄，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电路，”电话那头的沈忆连连感叹，“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法比安看了看手里的两条“环”，突然问道，
“你确定叶衍耳朵里只有两片？”
“嗯，医生是这么说的，怎么了？”
“我刚拿到了在哥国爆炸中遗失的那条标本‘环’，它会自我复制……”
“自我复制？”沈忆喃喃地重复着，突然，她那边传来混乱的叫声！
“沈忆？怎么了？”法比安一下子察觉到了不对劲。
电话的另一端，嘈杂的声音还在响着，没有人给他回答。
在阿瓦尔他们的舰上的那一夜，是叶衍被封闭后的几天来，第一次完全、彻底地清醒。
那个起到了一定作用的小小装置被遗失在落入大海的枕头里，按理来说，他应该迅速陷入一片混乱。
本该是这样的。
那天下午沈忆、诺伯还有朗博士的交谈，有一部分在他面前进行。
他没有接收到任何信息，所有东西都被包裹着他的肥皂泡过滤掉了。
浑浑噩噩地，那层泡泡却突然在午夜破裂。
轰鸣的耳际一瞬间变得寂静无声，让叶衍产生了莫大的不适应感。
月光明晃晃地照在了久违的身躯上，又让他觉得很不现实。
许久没有操控的躯壳现在居然有些陌生，微微动一下十指，神经信号无比强烈地从指尖传递而来。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得救了？
缓缓转过的视野里，沈忆熟睡的面庞一点点映入。
沉沉的呼吸，微微颤动的眼睫，一切都是如此熟悉。
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此时终于被他自己亲身所感知到。滚烫的水珠迅速地凝结在眼眶里。
“沈……”言语的声音轻微极了，可是，让叶衍陷入如此境地的始作俑者依然残忍，就连让他唤出爱人完整姓名的机会都不给。
还没等第二个字出口，再一次地，他被狠狠按回了意识深处。
又一次坍缩开始了，结束了，过程极快。
静默的船舱里，只有月光的银辉，以及叶衍滑落耳际的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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