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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带着女儿，实在不知道该去哪儿。
走散的亲族，现在早就不知哪里去了，她们母女手无缚鸡之力，怕是用不了多久又要被人所获，后果不堪设想。
妇人又愧疚又期盼地望着风晴，等回答。心里想着，就算恩人不答应，这也是她们母女的命了……
被妇人殷殷期盼地望着，风晴略一思索，点了点头。
“上来吧。”
多带俩人，也不是啥难事，反正拉车的是驴。
“多谢！多谢！您真是太好了！”
年轻妇人又惊又喜感激不尽，犹豫一下，到底放不下，诚恳地请求道：“那，请恩人稍等……”
她含着眼泪快步走过去，拿起丈夫那截胳膊，贴在脸颊紧紧抱了一抱。
不敢耽搁太久，很快，她就强忍着泪水，依依不舍地将胳膊放到了屋子角落，还盖上一些稻草。
其实应该挖个坑，入土为安，可是她虚弱的身体并没有力气做这种事，若是累倒了，反而连累女儿和恩人，便只能作罢。
“她爹，对不住，没办法……就……就此别过吧……以后我们要是能活下来，给你立个衣冠冢……你好好睡吧，我一定想办法把孩子养大……”
话没说完已经泪如泉涌，妇人连忙拽上小女孩出门。
小女孩却挣脱了娘亲的手，跑到昏死的人贩子旁边，狠狠在其脸上踩了几脚，小脸上满是悲愤。
左右看看，发现地上有几块石头，她抱起石头，往人贩子身上砸。
妇人含着眼泪咬紧牙关，把孩子拽开，上了车，搂在怀里安抚。
“云儿，别难过，坏人会下地狱的，你放心，爹爹是去天上享福了……”
“不，没有地狱，也没天上，谁都没见过那些地方。”小女孩打断娘亲的话，神色竟然出奇坚毅。
她认真地对娘亲说：“爹爹死了就是死了，被坏人吃了，坏人也死了，是姨姨打死的，姨姨还救了我们。娘，事情就是这样的。你说爹爹去享福，只是骗自己！”
她娘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看着怀里女儿。
“几岁了？”风晴问。
小女孩清晰地回答：“八岁。姨姨，我叫莫湘云，你姓什么？”
“姓风。”
“风姨姨。”
小女孩乖巧地称呼着。
风晴摸摸她脑袋。
这孩子，刚才还吓得魂不守舍只知道发呆，现在却坚强得让人心疼。
风晴告诉她，“人贩子没死，我把他打残了，昏着呢。”
莫湘云立刻转头，盯住那人贩子，想要下车。
风晴看出了她的意图，按住她轻声道：“有的人太坏了，没有直接死掉的资格。”
莫湘云怔一下。
风姨姨此刻……神色好温柔，可是，看起来好冷。
她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风晴走过去，将年轻妇人掩盖在屋角稻草下的胳膊拿上车。
“恩人，你这是？”妇人不解。
风晴扫了那边另一个女人一眼，淡淡地说：“这里是凶地，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安顿你丈夫吧。”
年轻妇人立刻答应：“多谢恩人周全！”她原本也不想草率把丈夫丢在这里，即便那只是一块残肢。
“坐好了。”
风晴扬鞭催驴。
“恩人，等等，带上我啊！你忘了带我！我被家里卖了，家人早都走远了，我以后就跟着你！”
这时候，被救的另一个女人忽然扑上来，要往车上爬。
风晴一鞭子把她抽翻。
刚才救人的时候不帮忙，这时候倒有力气爬车了。
而且，风晴之所以带走那截胳膊，就是不想留给这女人。她刚才瞄残肢的眼神，叫人作呕。
女人被抽翻在地，哀哀叫痛。
风晴甩下她，驾车走了。
驴子高亢叫了一声。
呜哇——
扬起蹄子?N?N跑得挺快。
“你也不喜欢那女人，拥护我不带她的英明决定，是吧？”风晴跟驴聊天。
大青驴摇头晃脑，拉车技术稳健。
破院里，被剩下的女人从地上爬起，对着驴车远去的方向啐了一口。
眼珠子，转向了屋里地上躺着的人贩。
屋角，大锅还在冒着热气。
之前的肉香，还弥散不去……
真的，好饿啊……
女人拾起一块尖锐的石头，摇摇晃晃走进屋里，高高举起石头，砰！对着人贩子砸了下去。
半晌之后，终是砸下了一截小腿。
人贩子中途被疼醒，随即又疼昏过去，几次之后，奄奄一息，最终一命呜呼。
女人拎起小腿，朝着大锅蹒跚走去……
?
夕阳西下。
残雪覆盖荒野，北风萧萧。
天气冷得厉害。
“你们原本要去哪儿？”风晴驾着驴车，裹紧身上棉袄。
年轻妇人马月娘回答说：“听说清泉镇有粮吃，我们一家本来想去那里……谁知道……”中途遇到了人贩。
“正好，我也去。”
原身的家人亲朋，都在清泉镇外头呢。
驴子吃得饱，脚程挺快，跑了一阵子之后，远远的在道路尽头，看到了宋锦瑟和另一个人贩子的依稀身影。
他们要去拐带孩子呢。
原身记忆中，小男孩瘦巴巴却漂亮至极的脸庞浮现。
黑漆漆的大眼睛纯洁无瑕，仰头看着娘亲，软乎乎的小手举着半块黑馍，声线还带着稚嫩奶音。
“娘，吃馍馍，吃完好好睡觉，小雨陪你，娘不怕哦……”
原身是傻子，才五岁的小孩已经懂得反过来照顾娘亲。
真是个乖娃。
风晴心头微热。
这么乖的小娃儿，能让你们随便算计么？
“宋锦瑟，你要拐了我儿子，交给人贩子？”
风晴催驴狂奔，很快就追上了前方人影，一勒缰绳，将车横在了路中间。
手中棍棒朝前一指，顶在宋锦瑟额头。
跟着宋锦瑟的人贩子认出了自家驴车。
“臭傻娘们儿！敢偷爷的牲口和粮食！看我不弄……”
后面的“死”字还没出口，风晴手中棍棒斜向一挥，又稳又准击中他脑壳。
人贩子应声而倒。
“啊！！！啊啊啊——”
宋锦瑟尖叫。
脸色惨白，看着风晴跟看鬼似的。
“傻子你……你你你……你杀人了？！你为、为为什么……”
风晴一棍子捣在她面门。
“杀就杀了，管我为什么。”
鼻梁被杵断，门牙被砸掉，宋锦瑟闷哼着捂住口鼻，倒在地上翻滚痛叫。
风晴跳下车，又一棍子下去，打断她两条腿。
宋锦瑟惨嚎一声痛晕过去。
风晴把她拖上车捆好，然后摸了一把人贩子身上，摸出一些银钱，一包迷药，还有一柄尚算锋利的小短刀，全都收为己有。
“死……了吗？”
马月娘捂住了女儿眼睛。
小女孩却扒开娘亲的手，认真看向人贩子和宋锦瑟。
分辨片刻道：“娘，没死，他们都是昏迷。”
孩子说的没错，人贩子没死，风晴就是给他砸晕了，她手头挺准的，说打死就打死，说打昏就打昏。
末世的时候，只要不是生死对敌，风晴一般时候都不杀人。
风晴对莫湘云说：“冥冥之中有因果，不要轻易剥夺别人的性命。这是我们和坏人的区别，也是人和畜生的区别。”
呜哇——
大青驴仰头叫了一声。
“抱歉，不该拿他们跟你比。”风晴拍了拍驴脑袋，“他们畜生不如。”
驴喷个响鼻，晃晃头，好像听懂了似的。
莫湘云小脸一直紧绷，眼睛闪闪的，皱紧眉头思索风晴的话。
“但坏人做了恶事，也不能轻易放过。”风晴举起了棍子，背对着莫湘云，用力朝人贩子砸下去。
“何况，我们必须保证不留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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