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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二河、厉老爷子等迎上了曹家兄弟。
曹四郎呼哧呼哧喘气。
“前、前头有……有坏人，就前头那里，山洼转弯处，那个村子……我们刚才去看，想看看那里能不能落脚过夜，结果……”
“结果那里已经有人了，还不是正常人，是坏人！”曹六郎接口。
“你们喘口气慢慢说，别急。”大家安抚他们。
两个人喘匀了气，总算是把事情经过说清楚了。
原来，前头不远处有个很小很小的矮山，道路在山洼那里转弯。
弯过去没多远，就是一个不到十户人家的小村子，房舍散落在山坳坳里。
队伍这一路逃荒过来，凡是遇到能歇脚的村落房舍，多半都会停下来休整一下，过个夜再走。
住在屋子里总比露宿在荒郊野外暖和些，也安全。
反正沿途遇到的屋舍十室九空，都是没主儿的，随便住。
于是曹四郎和六郎哥俩在前探路时，看到有村落，就习惯性地过去查看情况。
但是这回，还没走到地方，就听见那些屋舍里头传来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
女人的惨叫。
青天白日的，听着却跟地府鬼叫似的，把兄弟俩吓了一跳。
两人本能地想调头就走，不过想了想，还是借着荒林枯树的遮挡，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凑过去查看情况。
看看万一要是有危险什么的，也好早点让队伍回避。
谁知这一看不要紧。
好家伙！
只见一个破落村舍倒塌一半的院墙里，竟然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女人！
“啊——”
“救命！啊——”
“你们不得好死！！”
一声声的惨叫和咒骂，就是她们喊出来的。
一群男的，大概十多个吧，每个人都拿着那么粗的棍子，乒乒乓乓往女人们身上打。
打得那些女人鬼哭狼嚎，满地乱滚，但是因为被捆着手脚，也逃不掉，只能挨打。
骂得最狠的女人，被打得最凶。
就曹家兄弟偷看那么一会儿功夫，竟然就有一个女人被活生生打死，丢出了破院墙外。
尸身滚落在灌木丛里，口鼻酿血死不瞑目的脸正对着曹家兄弟藏身的方向，可把俩兄弟给惊了一跳。
两个人不敢久留，蹑手蹑脚退出了荒树林子，飞奔回来给队伍报信。
“那些坏人不知道有多少，光我们看见在那个院子里打人的，就有十多个，一个比一个凶，一看就都不是好人。”
“或许屋子里还有同伙吧，可能其他院子里也有，我们没敢靠太近，具体多少人不知道。”
一听曹家兄弟俩这么说，大家都脸色凝重起来。
妇人和大一点的孩子们更是感到害怕。
因为要赶着离开清泉镇的辐射范围，所以队伍的行进速度比较快。
已经把同批的逃荒者都落在了后头。
从清泉镇外逃出来的人，要么走得慢，要么还想回去碰运气找吃的，走得没有风家这个队伍这么坚定。
所以此时全队往前看，没有其他逃荒者。
往后看，隔着老远才能看见小黑点似的零星的几拨人。
等于现在队伍是孤零零在这里了。
全队就算是六十多号人，看着好大一群，但青壮不到二十，其他全是没战斗力的老弱妇孺，孩子的数量尤其可观，大大小小将近二十个娃。
队伍规模吓唬一下普通起坏心的逃荒者还成，要遇上真正的坏人流寇，恐怕挡不住冲击。
现在队伍里又有棉袄又有馍的，被坏人盯上的几率太大了。
“转向，绕路，我们往那边去。”
风二河立刻指着西南方向。
有坏人的山洼在东南方。
西南方则是一片荒野，不是正路了。
穿过这片荒野，再绕过荒野尽头的矮山，才能重新回归正路。
等于多绕出二三十里路，要耽搁一两天，会拖慢队伍进程。
可是为了安全，也只能这样。
全队一致同意绕路，离坏人远远儿的。
于是队伍立刻转向，往西南方加快速度前进。
夜里扎营的时候，是在荒野上，没林子也没废屋可用，就在空旷的野外落脚了。
点上几堆篝火，大家围坐着取暖，吃东西。
那一大堆棉花还有剩，原本打成捆在牲口背上坠着，这时候歇脚了，三婶曹金花便提议。
“咱们把这些棉花做成简易的褥子吧，没布做褥子面，就薅点荒草，编一编，编成网，把棉花笼在里头兜住，只要不跑棉，凑合也能用。铺在地上睡觉，总好过直接睡地上。”
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
这么大冷天的，就算有篝火，地上也冷得厉害，小孩能在大人怀里取暖，大人就只能睡地上，受寒着凉可难受了。
尤其是上了点年纪的，真是活受罪。
于是曹金花带着队伍里的妇人们在附近薅草。
但凡柔软一点的草，在夏秋时节就被当食物充饥了，剩下的都是些太硬吃不动的茎梗，以及有毒不能吃的野草，到了冬天变得枯黄。
妇人们薅的就是这些。
尽量挑软乎一点的枯草茎，薅到一定数量了，大家就凑到一起开始编织。
除了需要照顾孩子的，全队妇人都动起手来，一些手指不粗笨的男人也加入了这个行列。
没过多久，几张大网编出来，把棉花往里头一装，就是粗糙潦草凑合用的褥子了。
平均七八个人分到一个，挤在一起睡褥子，孩子都抱怀里，勉强也够用。
“你怎么不拿麦秆出来？”
玉珩私下里悄问风晴，他也分到了一块褥子，跟风二河和风三海一家子挤着用。
小麦秸秆再不好使，也比梆硬的荒草强一些，而且编起来也趁手，是以他有此一问。
风晴无奈脸。
她倒是想拿出来呢，这不是白天动静闹太大，整得她不敢再开金手指了吗。
她这里还有棉花球呢，她再浸水一个，又是一大堆棉花，给全队每个人做一条褥子都够用了，也不用紧巴巴好几个人挤一张。
但，不敢啊。
再弄点不合理的东西出来，恐怕大家不只把她当仙姑，要当佛祖一样供起来了。
“低调，猥琐发育。”她说。
以后用金手指要小心点儿了，不能跟今天似的突然失控。
这都是自己人，见了异常把她当神仙，要是以后被外人发现了不对劲，当她是妖魔鬼怪岂不麻烦了。
风晴老老实实跟堂嫂她们挤一张褥子，老老实实当普通人。
入夜之后不久，就跟大家一样，老老实实睡下，进入了梦乡。
不过，睡到半夜的时候，她醒了。
差不多睡够了，该做点不那么低调的事情去了！
她轻轻起身。
周围其他人都熟睡着，没发现她的动作。
有了褥子之后，加上棉衣棉裤也足够保暖，睡眠条件改善，大家睡得比之前暖和多了，也就睡得酣沉。
不过风晴一起身，那边玉珩也醒了。
一双漆黑的眼睛，静静投向她。
风晴暗道正好，就把怀里的儿子轻手轻脚放进了玉珩怀里。
“帮忙看孩子。”她低声嘱咐。
这是亲爹，把孩子交给他，没啥不放心的。
玉珩不解风晴的行为。
不过，被动抱了儿子，小娃睡得软乎乎的身子就在他怀中，让他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满足感？
总之很舒坦！
舒坦得让他惊讶。
下意识他就把娃给搂在了臂弯里。
“去哪？”他问。
风晴眼底映着篝火的光亮，锋芒闪过，灼灼逼人。
“去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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