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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定下了调虎离山的计策。
先随便祸害一家逃荒者，等这边闹起来，吸引了风家队伍的人过来，就趁乱悄悄去风家院子里偷东西。
不管是牲口，还是车辆，或者什么物资吧，只要能抢点就行。
他们这伙人逃荒的一路上，就是靠抢劫偷盗来维持的，干起这种事轻车熟路，而且很凶，十次出手十次成，还从没失手过。
谁知……
不但风家队伍的人是真不好惹，连牲口都没一个好惹的！
所谓调虎离山的妙计，根本也没施展开，就全都被按住了。
厉老爷子亲自逼供，还从一个骨头最软的男人嘴里问出一些更吓人的话。
“二河，他们原本计划的是，一边偷人家孩子制造混乱，一边偷咱们。要是偷咱们东西不成，反正也偷了个孩子，也算贼不走空。你知道他们偷孩子干嘛吗？”
风二河皱眉：“干嘛，拐卖？”
因为女儿被拐卖过，他最恨这种人。
厉老爷子却摇头，低声道：“哪里是拐卖……他们是要吃肉！”
风二河惊得浑身出了一层冷汗。
看看那边搂住孩子哭的夫妻。
那孩子看起来八九岁的样子，瘦巴巴的，拖着鼻涕，和逃荒路上挨饿受冻的其他孩子没什么两样，一看就让人心疼。
风二河的手不由自主就握住了腰间刀柄。
“这群败类，莫非他们……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厉老爷子叹口气。
“二河，这一路走来，咱们也算什么事都见过了。这一伙人以前有没有吃过不该吃的肉，且不说，就咱们在清泉镇外的那几天，堆在城墙外熬着的乌泱泱上万的人，里头就有人偷偷吃……那种肉啊。”
风二河沉默。
他见过。
没敢细看。
风晴找不着那两天，他最担心的就是女儿已经遇害，被人啃得只剩骨头了……
厉老爷子道：“今晚咱们要是晚来一步，或者，战斗力不够，被这群人给算计了，怕是那边那个孩子就没命了。再或者，咱们队里的老弱孩儿，也会有危险。这世道，已经到了这一步啊。”
风二河脸色凝重，心情更沉重。
半晌，言道：“我们快点走，去前头绥县碰碰运气，不行的话赶紧加快速度，早日离开中州府。”
厉老爷子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快点离开情况越来越恶化的中州，是当务之急。
两人正在商量，被风晴救回来的马月娘，牵着女儿莫湘云走到了跟前。
“老爷子，风二哥，我能不能……把我晚上没吃完的半个饼子，给他们吃？”
她看着那边抱在一起的一家三口。
差点失去孩子的那对夫妻，惊魂未定，还抱着孩子抽泣呢。
马月娘母女的经历跟他们相似，也是一家子落在坏人手里，更不幸的是丈夫还送了命，要不是风晴，母女俩现在还不知道死活呢。
同命相怜，听说了那一家子的遭遇之后，本能地生出想要帮一把的心。
只是，她吃的饼也是风家队伍给的，她不能擅自决定，就来征求意见。
风二河和厉老爷子都点头。
逃荒路上，人人可怜，自家现在因为老天爷照顾，有了点余力，看到实在可怜的人能帮就帮一把吧。
这世道啊……
“那，我这就去。”
马月娘跟两人道了谢，领着女儿去找那一家三口，把自己没舍得吃，要留起来给女儿攒着的半个玉米饼，给了那一家。
那夫妻俩领着孩子，给马月娘磕头。
小女孩莫湘云说：“你们别谢我们，我们娘俩也是被这个队伍救的。他们都是好人，老天爷才肯照顾，总让他们有吃的。以后你们也要和我们一样，多做好事，多帮人。”
“好，好！我们一定！”那夫妻俩用力点头。
莫湘云又说：“不过，只能帮好人，不能帮坏人，见到坏人就狠狠打他们，不能让他们再作恶！”
“嗯，我们记得。”
夫妻俩谢了又谢，在劫后余生的惊喜和感动中，把得来的饼子掰了一块喂给孩子，自己却都没吃，剩下的饼放在怀里留起来，明天再给孩子吃。
至于他们，吃一些枯草，积雪，泥土……都能填肚子。
曹六郎跑到风二河身边问：“风二叔，那些坏人怎么办？”
风二河按了按刀柄，忍住了想要把一群败类一人砍上七八刀的冲动。
该把坏人怎么办？
这年月，没衙门管事，送官是不可能的。
要是还有衙门有秩序，逃荒路上也不会出现杀人吃人的各种惨事。
又不可能带坏人走，送到中州外头有衙门的地方去治罪，这简直天方夜谭。
但也不能轻易饶过那群败类。
风二河想了想，道：“就丢在这屋子里吧，让他们自生自灭。捆着丢，不给松绑。“
天寒地冻的，他们要是不被冻死，那算老天爷赏命。
要是冻死饿死，或者被其他坏人祸害了，那也是罪有应得。
“好！”
曹六郎和其他几个小伙子一起，把一群十多个坏蛋全都丢在了他们原本寄住的屋子里。
曹六郎还熄灭了火盆，火堆，故意让他们挨冻。
大家退出了这个院子，回到自家院子里去。
风二河等大家都走了，又折返回来，悄悄挑了这伙人里三个主谋领头的脚筋。
那三个家伙疼得满地翻滚，可是嘴巴被堵了叫不出来。
其他人可给吓坏了。
风二河沉声道：“你们做坏事，总要付出代价，这是你们的报应。”
说罢便走了。
只留下一群坏蛋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第二天早晨天亮之后。
虽然夜里没大睡好，可为了早点赶路，风家队伍大家还是都早早起来，开始煮水吃饭。
依旧是背着旁人，悄悄地吃。
等吃好了，收拾上路，大家就发现，自家队伍后头，跟上了昨夜在小村落脚的其他逃荒者的一多半。
三五成群，一堆一伙的，数一数竟然有五六十人，跟自家队伍人数都差不多了。
被救的那一家三口，也在其中。
他们并不离风家队伍太近，但也不远，就那么跟着。
走了一段路之后，还跟着，风二河等人就心生警惕。
“你们想干什么？！”
长得比较凶狠，能唬住人的赵白刀带了俩高大的青壮，拦住了尾随的几拨人。
凶起脸来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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