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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姿势，却让他正好借着旁边挤着的赵白刀身体遮挡，把脚腕上的绳子也给割断了。
却还是装作手脚都在一块捆着的样子，老实缩着。
还跟刘头儿横眉怒目：“你小心，回头我兄弟们一定摸上你家里去。”
“X你老娘！”
刘头儿又过来狠狠推了他一下。
转头骂旁边一个举着火把的手下：“前头照路去，没个眼力见儿！”
火把很快去了前头。
板车附近的光线暗下来。
风二河伸手，把身边赵白刀的绳子给割掉了。
赵白刀很是吃惊。
不过立刻反应过来，挪了挪身子，闪开一条缝，让风二河伸手过去，割断了捆曹四郎的绳子。
“我说你们他妈都给我老实点！”
那刘头儿举起刀鞘，往几个人身上狠狠打。
却是重起轻落，看着挺凶，打在身上一点都不疼。
风二河几人装作躲闪，身子来回挪动，调整角度。
借着打人的机会，刘头儿把怀里另外缴获的两把小刀也丢了过来。
风二河几个立刻用身体挡住刀，悄悄拿了，互相割断绳子。
等他们全都把绳子给割掉了，刘头儿才停止了殴打。
“刘头儿，前头来人接应了，让咱们把人带到那边去。”
队伍前头一个人过来禀报。
“哪边呀？”刘头儿不耐烦地问。
“就那边，不进衙门了，进旁边那个巷子里，左数第二家。看，那人在前头带路呢！”手下指着不远处。
刘头儿啐了一口：“真他妈事多，走走走，快点把差交了，咱们领粮食收工，回家喂老婆孩子去了！”
催着队伍拐进了一条巷子，进了院。
“犯人都放这里，你们走吧。”
院子里有人吩咐。
刘头儿说：“粮食呢？”
“找你们县太爷领去。”
对方是五个人，提着灯笼，走过来查看板车。
“哎，等等！”刘头儿伸手拦住。
“之前说好了，抓到那些女的带给你们，就给粮，结果你们不肯给，还让兄弟们大晚上去打埋伏，说要抓漏掉的嫌犯同伙。行，兄弟们都给你办了，现在这人也抓到了，你们还不肯给粮食，让我们跟县太爷要？闹啥呢，我们跟太爷要的着吗，虽然是太爷吩咐下来的差事，这踏马可是给你们办的，不跟你们要粮跟谁要？一群混蛋，想耍我们就直接说。”
刘头儿一把拽下蒙面的面巾，一脸凶狠地冲对方瞪眼，“赶紧给粮！”
其他兄弟们也跟着嚷嚷起来，围住了那五个人。
那些人也不怕，为首的说：“你们办的是衙门的差事，自然有衙门给你们发钱发粮，跟我们要的着吗。不服气直接问你们县太爷去，想跟咱们耍横，你们只管试试。”
两边一时间剑拔弩张，互相推搡起来。
对方虽然人少，但刘头儿这些当差的投鼠忌器，不敢真动手。
被撂在了人堆外头的风二河几个，就悄悄从板车上爬下来，轻手轻脚窜进了墙根儿黑影里，飞快往外头跑。
“哎！那些人跑了！”
忽然有人发现了，大叫一声，让公人们去追。
刘头儿说：“给粮！给了粮食啥都好办，我们再把人给你们抓回来，不给就不抓了！”
“对，不能白干！不抓了！”
对方怒道：“信不信我们告你们县太爷去！”
“你只管去告！”刘头儿硬顶。
“好好好，你们等着，有你们好果子吃……”对方气得不行。
这时候，屋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妇人。
荒年时，人人灰头土脸，衣服破旧，她却穿得齐整，头上还插了两根金钗，在火把的光芒中怪扎眼的。
“吵什么？人家办了差，就把粮食给人家。”她沉声道。
跟刘头儿一帮人对峙的五个人，见她出来都收敛了气焰，从人堆里抽身出来，恭恭敬敬跑过去给她鞠躬行礼，口称“史香主”。
“香主，咱们都给了这里的县官钱和粮，那可是不少呢，按理说，这群公人的办差奖励就该他们县官出，再跟咱们来要，不是又要咱们平白多出一份吗？”
中年妇人史香主道：“一点粮食，不值什么，别闹的不好看。给他们吧，让他们把那几个跑了的人再抓回来。”
“可是……”
“怎么，我说话不好使？”
史香主脸色一沉，那几人赶紧道歉鞠躬，连声应是，似乎很是怕她。
史香主转身回屋了，从头到尾，没跟刘头儿等公人们说话，很是高高在上的模样。
刘头儿朝那几个人冷笑：“怎么样，你们主子都发话了，赶紧给粮，不然一会儿那几个人跑远了，我们可就抓不着了。”
“你们最好能抓到，不然，回头告诉你们县太爷，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几人恶狠狠地骂了几句，到底是拿了一小袋粮食出来，分了下去。
刘头儿一伙人二十多个，每人只分到了一捧糙米，衣袋都没装满。
其中有人出来之前还特意拿了粮食口袋，没想到到手的粮食却是这么少，哪里用得着粮食口袋，直接往衣袋或者袖袋里一揣就行了。
还真跟风二河之前嘲笑他们的一样，分到手的粮都不够煮一顿粥的，煮米汤还差不多。
人人露出怒色。
刘头儿却招呼兄弟们出门。
“走走，先抓了人，回来再多讨点粮食，再不追真让他们跑远了！”
众人一想也是，呼啦啦都冲出了院子，去追风二河等人。
那几个发粮食的人冲他们背影啐唾沫。
“呸！一群狗腿子，爷爷们可再没粮食喂你们了！”
“走，去看看那群货，别死了跑了什么的，又是麻烦。”
几个人骂骂咧咧的，朝着宅子的后院走去。
“嗯？怎么回事，没动静？”
进了后院没走几步，几人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里几间屋子都关着女人孩子，好几十人呢，自从被抓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断了有人哭，哭唧唧烦死了，打骂也管不住，可是这时候，寂静的夜里，却一点哭声也听不到了。
明明刘头儿他们来之前，屋子里还传出此起彼伏的哭泣声音呢。
“妈的，不会这么一会儿就都死了吧。”
几个人骂着，打开锁，推开了一间屋子的房门。
吱呀——
陈旧的门轴发出刺耳摩擦声。
灯笼光线照进屋里。
屋子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
几人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愣了片刻，赶紧去开另外几个房间的门锁。
结果一间房一间房打开一看，竟然，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那些抓来的女人和孩子们，都……
都他妈的跑哪儿去了！
“史、史香主！出、出出事了！”
几个人终于慌张起来，惊叫着往前院跑。
一个瘦削的人影，鬼魅似的，静悄悄出现在前后院的拐角处，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一群人贩子，竟然，还拜了香主呢？”
那人影声音里带着笑意，提着刀，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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