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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桓一声尖叫，吓得瘫软在地。
因为他看到了潘石一的人头就掉落在自己眼前。
“李纲，你不要过来啊！”
“我不走了！”
“我也不去见任何人，我哪里也不去，就守在宫中。”
“你们走，你们都给我走！”
赵桓爬起来，便往后宫中跑去。
他没有去皇后宫中，而是去了最爱的王美人寝宫。
王美人见赵桓过来，心中大喜，便上前要给皇上请安。
赵桓一把就抓着王美人的手臂，将她拖到床上。
王美人见赵桓脸色不对，动作如此粗鲁，便说道“陛下，你怎么了，你抓疼我了！”
“啊，陛下，你要干什么呀？”
赵桓一巴掌就甩在王美人脸上，面目狰狞地说道，“闭嘴！”
“不要说话，我最恨话多的人，再说我就杀了你！”
随即赵桓将王美人的衣服扯掉。
赵桓眼中一会惊恐，一会充满杀气，一会又呵呵地笑，露出极为古怪的神情。
“你们都欺负我！”
“我爹欺负我，出事了就跑了，把位子丢给我，无耻至极。”
“金国也欺负我，骗我，说好的条件，签下的合约，都撕毁了，不讲信用。”
“连李纲你个狗东西也欺负我，要不是现在靠你在顶着，要不是我将京城的防御力量都交给了你，我一定杀了你！”
“看着吧，李纲你个狗东西，竟然敢威胁我，竟然敢在我面前动刀，竟然敢杀忠心耿耿的潘石一，我绝对不会轻饶你的”
赵桓用力地抓住王美人的心口，“他们都欺负我，我只有来欺负你了。”
“哈哈哈，我才是皇上，我才是天子！”
“除了我欺负别人，没有人可以欺负我！”
很短的时间，赵桓便折腾完，倒在床上睡着了！
王美人咬紧嘴唇，满眼惊恐，脸上挂泪，却一动也不敢动。
这根本就不是平常疼爱他的皇上，不是那个温柔、甜蜜的丈夫。
而是一个令人恐怖的人，做出这般令人恐惧的事情来。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
王美人眼中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地滚落下来。
雨化田匆匆来到福元殿，刘贵妃正在四神无主，不停地走动，不停地祈祷。
见到雨化田过来，刘贵妃快步上前。
“雨化田，怎么样了？能守得住吗？”
雨化田看着刘贵妃惊慌失措的样子，也不想隐瞒，“今天算是守住了，金兵已经没有攻城了。”
“但是明天就不知道了。”
“娘娘，你听我一句劝，走吧！”
刘贵妃叹了口气，瘫坐在凳子上，“走？”
“我又能走到哪里去？”
“新皇登基，我如今已不是贵妃了，而是太妃！”
“太上皇又走了，后宫一个妃子都没有带走。”
“而且下令，谁敢轻举妄动，便直接杀了。你让我去哪里？”
雨化田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感受到她的无助与软弱。
是啊，哪怕再厉害的女子，再能干的女人。
在这种情形之下，也是如浮萍一般，随波逐流，根本就不可能把握自己的命运。
“我带你走！”
刘贵妃抬起头来，看着雨化田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深邃。
“你带我走？你能带我去哪里？”
“金国要是打进来了，不会放过我们。”
“要是没有打进来，朝廷、宫里又怎么可能放过我们。”
雨化田冷笑一声，“你可还是对他们赵家心存幻想？？”
“这些个软骨头，对内就知道剥削、压迫百姓，对外却一味屈膝投降。”
“这仗还没有打完，老的就跑了。”
“你难道没有听说吗？太子赵桓听到让他继承皇位的时候，一直在哭，死活不肯登基。”
“就是在刚才，赵桓已经准备要跑了。”
刘贵妃大惊，“皇上要跑，他要跑哪里去？”
雨化田冷冷地说道，“他要跑到一个完颜宗望找不到他的地方去，他要像他的老子一样，躲起来，藏起来，像个乌龟一样，缩起来。”
“娘娘，你说，你还对他们抱有什么希望吗？”
刘贵妃脸色惨白，紧紧地抓住雨化田的手。
“可我又能怎么样呢？”
“我入了这宫，便如同被砍断了翅膀，被紧紧地捆绑在里面。”
“我又能去哪里？我又能依靠谁？”
雨化田蹲下来，用手拭去刘贵妃脸上的泪水，“有一个地方你可以去。”
“有一个人，你可以依靠！”
刘贵妃睁大眼睛，握紧雨化田的手，“谁？”
雨化田镇定地说道，“去山东，去找西门庆！”
“他只要知道金国打过来了，肯定会将山东守得跟铁桶一般。”
“他肯定会想办法来救你和赵福金出去的。我估计，他现在应该在赶往京城的路上。”
刘贵妃陷入了沉默之中。
许久，刘贵妃抬起头来，看向雨化田，“雨化田，你可知道，你这么说是大逆不道。”
“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肯定要治你们谋逆之罪的。”
雨化田笑了笑，“皇上？”
“我们的皇上早已被吓破了胆。”
“刚才李纲阻止他离京，杀了他的心腹太监潘石一，他都吓尿了。”
“现在正在王美人的寝宫中折腾呢！”
刘贵妃怔怔地看着雨化田，“你能告诉我一句实话吗？”
“你进宫来这么久，我待你如何？我也无需多说。”
“我今日便想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想让西门庆当皇帝！”
雨化田毫无畏惧地迎上刘贵妃的眼睛，“娘娘，这句话，你应当埋在心里很久了，你从来没有问过，因为知道这不可能。”
“可是今天你问起来了，是不是在你心中，也是这么觉得的。”
“那就是，这赵家真的气数已尽，他们坐不稳这宝座了！”
刘贵妃惨笑一声，“是的，雨化田，虽然我隐约猜到你们的想法，可是你从来没有背叛过我。”
“而且一直以来，你对我忠心耿耿，我心中哪怕想到了，也不会说出来。”
“可是如今，你亲口说出来，我才知道，是我一直想错了。”
“雨化田，可是你知道吗？这赵家，也是我的赵家啊。我嫁给他们赵家，便生是赵家的人，死是赵家的鬼。”
“赵家气数已尽，我又如何能逃得过？”
刘贵妃伏倒在雨化田的手臂上哭泣起来。
一抽一抽的，雨化田心中仿佛有一根针在不停地刺着。
他把手放在刘贵妃柔软的后背，轻轻的拍抚着。
“是啊，你是赵家的人，你还给他们赵家生了个帝姬。”
“可是那赵佶走的时候，可是将你当成赵家的人了吗？可将你当成他的妻子？”
“那赵桓想要离京的时候，可有告诉你和赵福金提前准备一下，让你们一同离京吗？”
“娘娘，李纲已经下令封城了，一个人也不准走。哪怕是我，再晚也没有办法送你出去的。”
刘贵妃知道雨化田说的是实话，这李纲，别看像是个书生模样，可是一旦打起仗来，便六亲不认，冷酷无情。
当初他敢举着两把菜刀去杀西门庆，今天他又敢在宫里杀了皇上的太监潘石一。
这样一个人，说封城，便是要封城的。
因为李纲信奉一条，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李纲虽然在西门庆手下做事，可是李纲又不完完全全是西门庆的人。
可以这么说，李纲是个有原则的人，有些原则、有些事情在他心里扎了根，便改变不了。
雨化田甚至怀疑，哪怕西门庆此时也在开封府，李纲也不会允许他离开的。
因为允许一个人离开，便是开了一条口子。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口子一开，便是洪水猛兽一般，一泻千里。
刘贵妃叹了口气，“雨化田，你说话从来不瞒我。”
“现如今到了这种地步了，依你的手段，你应该是可以逃的。可是你还顾及着我，我心里也舒服一些了。”
“这天家无情，我早已心知肚明。”
“我不想跑了，也不想背负这万世的骂名。”
“不过，雨化田，你带福福走吧，西门庆是她的驸马，她去找西门庆是理所当然的。对，雨化田，你赶快去，去带福福走。”
“我已经人老珠黄了，但那完颜宗望对福福垂涎三尺，还多次递交国书，要迎娶福福。甚至还放话非福福不娶。福福要是落在他的手上，肯定会惨遭摧残，生不如死的。”
雨化田一脸无奈地说道，“娘娘，帝姬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
“她如今是坚定的主战派，你可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刘贵妃问道，“福福现在在哪里？”
雨化田站起身来，指向城门处，“她这几日一直都在战场，她一直和李纲在一起。”
“她和军士在一起，她和开封百姓在一起！”
“娘娘，你可知道为何开封府暂时还能守住，开封的百姓为何愿意这般不顾生死去守城吗？”
“那是因为当赵家的男人都想着逃跑的时候，赵家的女儿站了出来。”
刘贵妃这才明白，为何这几日没有看见赵福金，开始还以为她在宫里帮助皇帝赵桓处理国事，没有想到她直接去了前线。
现在刘贵妃才明白，为何李纲能在这么备受争议的情况下，还能当他的尚书右丞，行使宰相之职，做他的京城四壁守御使，全力负责开封府的抵抗之事。
那是因为他的背后站着的是茂德帝姬赵福金！
这个被皇族称为不输任何皇子的帝姬，这个处理国事熟练于心的女子，此时将心思全部放在了守城之上。
刘贵妃眼中充满忧色，“雨化田，福福在那里太危险了，你能不能将她带回来。”
“我就只有她一个女儿，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活不下去了。”
雨化田摇摇头，“娘娘，我带她不回。”
“我曾做过最坏的打算，那便是如果她不同意走，我便将她打晕带走。她早已知晓我的意图，直接告诉我，她不可能离开开封府。前面燕青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她便自杀。”
“她一定要守住开封，因为她坚信开封府可以守得住，她坚信西门庆会带兵过来解救开封之围。”
刘贵妃眼中流下两行热泪，“这傻孩子，怎么这么倔强呢？”
“她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能冒这么大的危险呢？”
“雨化田，你多派些人去保护她啊，可别让她出什么事情啊！”
雨化田点点头，“我已经派功夫最好的史文恭，和最机灵的燕青在陪着她。”
“而且我给他们下了死命令，如果帝姬出事，我们都别活了。”
“娘娘，你再听我一次劝，走吧！皇上这般软弱，朝廷这般无力，凭一个李纲，凭一个帝姬，我担心京城随时会被金军攻破的。”
刘贵妃站起身来，“雨化田，谢谢你，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着我的安危。”
顿了顿，刘贵妃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原本就不想走，现在福福没有走，我更不能走。”
“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对了，我也可以和你说句实话。这天下姓赵还是姓西，我现在都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福福的安危，在乎的是福福的幸福快乐。”
雨化田细细品味刘贵妃的这句话，便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还未到西厂，岳小鹏便跑了过来，“督主，康王已经去和金国和谈去了。”
“据说，他们这一次不仅答应将燕云十六州送给金国，还有一个重要的筹码，便是将帝姬赵福金送给完颜宗望当小妾！”
什么？
将帝姬赵福金送给完颜宗望当小妾！？
雨化田眼神越发冰冷，“康王这次是和谁一起去的。”
岳小鹏说道，“是和秦桧、张邦昌、刘豫等人一起过去的。”
雨化田问道，“可有西门庆、吴三桂他们的消息。”
岳小鹏说道，“吴三桂已经领着十万大军北上了，据说还有四五天便可以到达。”
“王爷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应当还是在龙虎山。”
雨化田背着手，抬头看向天空，“吴三桂啊吴三桂，你如果真的等到开封被破了之后再赶到，我也不会怪你的。”
“因为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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