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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风就正寻找这样的路。
他不知道北地仙人，抓了他的朋友现在究竟在哪儿，如今朋友是否已经身死。
许风没有发疯，甚至他在笑，这种笑容身旁被迫跟随他的两个姑娘根本就没法子理解，若是袁真末在这里，他也不会理解的。
这是一种高瞻远瞩，视一切奸诈诡计如小孩过家家的笑容，这种笑容就是北地仙人站在他面前，也要被迫问一句，他究竟在笑什么。
袁真末已经走了，有命活，他才不愿意和别人多费口舌，只因为他也知道那个道理——不要试图改变别人的看法，管好自己才是好的。
“你二位想走？”
许风背对着他们，声音出了奇的平静，好像这一切的激动，都是做戏给袁真末看。
一对本已经不打算交流的姐妹，在此刻心中迷茫，甚至都已经祈求从对方那里得到一点启示。
“我不走。”姚明月毅然决然道，因为她的姐姐在这里看着她，她的姐姐用一种让她别送死的眼神提示她。
许风没有说话，可现在的回答权，已经轮到还没说话的姐姐，许风在等她的意见，虽然她无论怎么说，都无法改变许风的决定。
“我跟我妹妹。”
她开口给出答案。
姚明月却是怒了，使劲推了一把姐姐，她的愤怒在这一刻被瞬间点燃，已经攀升到了极点，姚明日吓了一跳，随之脸上浮现出沉痛的悲伤，可她没有说任何话，也不不看着妹妹的眼睛。
“你再敢说为了我，别怪我立刻刀剑相向！没有谁需要为了我做什么！你自己送死，别打着为了我的名义去做！”
姚明月冰冷的眸子，却几乎要喷出火来。
姐姐还是一言不发。
许风笑了，“你们二位，都要跟着我。现在特殊时期。任何的利用的人，都要利用起来。我给你们你们要的，你们给我我要的东西。合情合理。”
房间灯光昏暗，外面天已经黑了，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如此黑的夜，三个人就在一处荒野中的破旧稻草房之中。
夜很安静，他们更安静，三个人没有人说话，都只是在等待着不同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许风忽然道：“人死灯灭，无需再找。”
一直紧绷着精神的姚明月说道：“不去找了？！”
“是的。这问题很简单，不去找了就是不去找了。若是对方想让我找，又怎会没留下线索。这岂非很简单的问题。”
“可是，他为何留了老和尚一命？从他做的事看来，就是为了报复你，又何必留下一人？都杀了不是更好？”
姚明日忽然道：“都杀了，他怎么证明是自己杀的人。所以他要留下一人，为的就是报复许风，让他知道是谁报复了他。”
许风点头，这话说的和他的想法一致。
许风的样子，完全不像刚失去了朋友的人，反而变得很轻松惬意，这副模样，就是随便来一两杯酒诗情画意一下，她们也是不惊讶的。
她们只有一个想法，许人魔就是许人魔，不能用常理揣度。
许风确实要赶走袁真末。
因为袁真末这个人，若是再不走，他的底细只会更快被摸清。
袁真末，绝不是一个可以做朋友的人。
三人忽然看向门口方向，门已经被推开了，来人是神出鬼没的挂月湖湖主，她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看着许风。
“湖主？”
挂月湖湖主直直问道：“你们不去救人，是因为人已经死了？”
许风没有点头，却也没有否认。
“人一定死了。”姚明日说道。
挂月湖湖主哈哈一笑，“可是人没死。”
许风惊讶道：“人没死？”
“是的，人没死。不但没死，还活的好好的，因为这个人，必须要完整的死在你的面前。”
“这话是北地仙人对你说的？”许风道。
“不是，是我猜的。因为有些人就会这么做。北地仙人，正好就是这些人中的人。我杀过很多人，他这种人，我也杀过。我对他的了解，胜过你。”
许风不得不承认。
姚明月却不理解，“可是他没有给出线索，又没有反过来出现在我们面前，这这算什么？”
“因为我若是杀你，只需要让你猜到我要杀你，却绝不会告诉你我何时何地杀你，要让你等待，因为这也是我报复的一部分。”挂月湖湖主说道。
姚明月背脊发凉，这不难想象，一个人若是知道自己要死，却不知何时死，这是比死还难受的。
而北地仙人绝不想要许风好受。
“湖主出现，我相信不是告诉我这些事的吧，是想要说什么？”
“袁真末不能死。”她开口道。
许风不理解，“为什么不能死？他已经走了，即便是想杀他，却也找不到了。”
挂月湖湖主笑了，她的笑和许风一样，谁也别想看懂里面的真正情绪。
“这人知道的太多了。他非但不能死，反而要被当成香饽饽抢来抢去。”
许风笑了，他的笑很冷，“大修士贪图法宝？他得罪之人，虽无法与我相比，却也少不了多少，我不杀他，你不杀他，还是会有很多人一定要杀他的。”
她也没反驳，许风伸了个懒腰，“袁真末，能带给大修士的，只有一些法宝罢了，他这种人看得上眼的东西，我都未必能看得上眼，何况其他人阅历丰厚的大修士。他的一亩三分地，只有他自己感兴趣。”
“你认为，他只偷法宝？”湖主忽然问道。
许风陷入深思，聪明人一点就透，不需要说太多解释的话。
“你是说，袁真末知道很多高端的功法道技？！大修士需要他说出这些，来丰富自身道法？”
这次湖主还是没反驳，却很自然的笑了。
“可惜，我不是大修士，留他没用，你也不是大修士，要一步登天，还差一段距离，你要也没用。”许风道。
“可我却可以知道那些道法奥义，转赠别人做交易，那岂非更有价值？”
许风点头，这是真的。
“你不会和别人合作，你只会和别人交易。若是换做是我，我是要和他们合作的，细水长流，比一锤子买卖要好得多。”许风随口说道。
挂月湖湖主笑道：“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罢了，若是只依靠别人对你的情分，只怕死的会很惨。若是你手中确确实实有对方必须之物，对方却杀不得你，那你才有资格被他重视，甚至跟你好的穿到一条裤子里去，这种关系，甚至比情分都牢固。”
许风平静一笑，因为这也是真的。
“这两个你打算怎么办？”
挂月湖湖主瞥了一眼无足轻重的两个姑娘。
她们两个到现在还是懵的。
许风笑了，“怎么办都好，反正我是不会还回去的。就算放走，两只出笼的金丝雀，绝不会再回冰冷的笼子里去。”
“你带着两个拖油瓶，有什么意思？”
“我的山头就那么大点，人总不能越来越少，他们出力，就要就下来，哪怕我只等和她们做一锤子买卖，却也是赚的。”
朝霞，已经给大地洒下一片红色，冰冷的夜留下的冷，也在被炽热的阳光连同黑暗一并驱逐。
林子里是不那么热的，早上的时候，是会湿漉漉的。
四个人在林子里走着。
“袁真末就藏在这种地方？”许风几乎无法相信挂月湖湖主给的信息。
湖主没有回答，因为这是毋庸置疑的。
两个姑娘，已经受不了湿漉漉的感觉，衣裙都已经被杂草上的露珠浸透，整个人身子都沉甸甸的。
就在她们要动用修为的时候，许风拦住了她们。
“袁真末生性多疑，哪怕是一只飞行轨迹不正常的苍蝇，也是会引起他怀疑的。”
“你真的撤销了留在他体内的道法？”挂月湖湖主问道。
“是的。”
他真的那么做了，只因为这样，才能让这家伙赶紧滚。
事实证明，这王八蛋真的跑的比兔子还快。
他们看到了一处杂草丛生的洞穴，很隐蔽，若非许风能听到里面有声音，他们就要错过了这个洞口。
“就在这里？”姚明日很小声道，生怕引起里面的人注意。
两个姑娘认定了袁真末就在里面，甚至做好了在洞口外面守株待兔的打算，可许人魔和挂月湖湖主却同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别处。
“狡兔三窟。袁真末只会比狡猾的兔子更狡猾。”许风平静道，已经完全不将注意力放在这个洞上，挂月湖湖主和他一样。
经他这么一说，姚家两姐妹也恍然，设想自己就是袁真末，她们也是要多做几个假象蒙蔽敌人的，甚至她们还要在里面放置阵法，只要他们进去，必然要出动杀阵。
两个姑娘看向许风和挂月湖湖主的时候，已经很是敬畏。
两人几乎想破脑袋，但不敢轻举妄动，她们搜寻着每一个可疑的地方，甚至她们判定，袁真末，一定会多设几个假象。
可是他们如何也没想到，身后这两位几乎同时竟然直接冲进洞去，她们几乎惊呼出来。
不过片刻，一个猥琐瘦小老头被他们揪出来。
两个姑娘愣住了，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袁真末这么狡猾的人，怎么可能就在洞中！
她们已经认为这个老头，一定把自己藏的很隐蔽，他却只藏在她们都能找到的洞中！
“袁真末，你是不服？”许风笑了。
“我感觉到有人要来，这段时间，我甚至故意放缓呼吸，制造一种你们看起来我就在这里的假象。因为聪明人能看破我一定没在里面，我甚至露出了我可能在别处的破绽，你们却认定我一定在这儿。”
袁真末长长的叹息一口气，这次是真的被捉住了，聪明人骗更聪明的人，只会很难受。
也许他们三位旗鼓相当，可许风有两人，他只有一人，这也是袁真末吃亏的。
“聪明人骗聪明人，就看谁更聪明了。”许风笑了，松开袁真末，他对于那些功法不感兴趣，都交给挂月湖湖主自己去逼问吧，他不喜欢看别人死去活来，更不喜欢强人所难。
“你早就知道他在里面？”姚明月问道。
“不知道。是察觉到了他更可能在别处的时候，确定的他一定在洞里面。因为他是聪明人，而这种聪明人，会在更聪明的人面前犯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什么错误？”姚明日问道。
“他自以为自己很聪明。”许风笑了。
又是这种笑容，姚家姐妹从方才的敬畏，到现在只有畏惧，害怕。
若是给她们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谁逼迫她们针对许人魔，她们也要拒绝，宁可被逐出家门也要拒绝。
可惜人生已经发生的事儿，没有后悔药可以改变。
袁真末也一样。
挂月湖湖主，审问出来一些东西，她知道袁真末一定会记在脑子里，而不是将功法道技放在任何一个地方。
他也想到过有一天自己被人胁迫，若是有东西不存在他的脑子里，只要找到东西，他就可以死了。
但是在他脑子里的东西，他的人，就一定要活着。因为没人知道他究竟知道多少种秘籍，何况旁人还要分辨他的话是真是假，他更不能死了。
不死，不代表不能被折磨。
挂月湖除了暗杀一道出类拔萃，刑讯逼供的手段也是一绝。
往往有些人死之前，还有价值利用，那么要这些人说出来，就需要一些聪明的手腕了。
袁真末也是聪明人，给出来的东西，一定是真的，要么一定让挂月湖湖主查不出有假。
两人心知肚明，也只有心知肚明。
许风已经从两姐妹口中，得到了姚家追踪人的道法，可是他解决不了自己被人追踪的问题。
因为这是依靠某些东西被贴敷上特殊手段，达到跟踪目的的，许风根本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被姚家使了手段。
许风忽然看向某处，高大的白衣人，他本该失去了一条手臂，但现在却是健全的人。
北地仙人。
他身后，还有一个孩子悬浮在他身后，在孩子身上，还有一把随时可以要他命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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