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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谢长卿出汗了，人也昏昏欲睡。
顾音音给他整理了一下被子，看着他重新躺下来，小声地说：“长卿哥哥睡吧，等你醒了，就好了。”
“嘭——”
有人踹门，顾音音唯恐顾长卿被吵醒，抬手点了他的睡穴。
看着他安静的睡容，顾音音满眼阴戾之气走了出去。
木板门被人不客气地推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干瘪的老婆子。
“这柴火我拿走了，还有这猪草。嗯，今天还算勤快，都满了。记得明天多加一只筐子，这入秋了，家里用到木柴的地方多。”
老婆子钱氏，是谢长卿的奶奶。
别看老婆子个子矮小，嗓门像锣鼓，那力气也是不容小觑。
当初顾音音没少被这老婆子毒打。
这会儿看到她想要把自己辛苦挖的猪草，捡的柴火带走，她直接拎起来退后了三步说：“奶奶，猪草这么多算你三十文，这木柴按照行价也要八十文，一共一百一十文，不如您先给了钱再带走？”
“小贱蹄子，敢问我要钱，你活腻歪了？”钱氏立刻双手叉腰，悍妇形象一览无遗，对着顾音音就是一顿的谩骂。
“奶奶，你来的时候，又是瞒着爷爷他们吧？”顾音音看了看四周，他们家处在村子最东头，一般情况之下没有人会过来。
爷爷那个人最是好面子，纵然他很清楚钱氏每天到谢长卿家里拿东西回去，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前提就是，不能被村子里的人看到。
不然的话，一个欺负长孙，苛待两个孩子的帽子扣下来，就足够他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贱丫头，你想要说什么？哼，我告诉你，你就算是喊破喉咙，都没有人会听到！”钱氏眯了眯自己的黑豆眼，一步步向顾音音逼近。
“那就好！”
谁知道顾音音放下了筐子和竹篮，把粗布袖子卷起来，就迎面向钱氏挥出了一拳头。
“哎哟——”
“啊——”
惨叫声传来，顾音音把钱氏打得鼻青脸肿，还特地在她身上的几处穴位点了几下，轻笑一声说：“奶奶，记住了，不问自取是为偷！偷东西，那是要剁手的！”
“你个不孝的贱丫头，我要告诉所有人，你给我等着！”
吼了一嗓子，钱氏拔腿就跑了出去。
而顾音音不慌不忙把筐子踹倒，又把猪草散了满地都是，顺便抬手给了自己几耳光。
把自己打得脸颊高高的肿起，她又撕碎了自己单薄的粗布衣裳，听到外面有凌乱的脚步声，她直接在地上滚了一圈。
一行人群情激奋的冲进来，看到的就是顾音音颤颤巍巍爬起来，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水，里面貌似还有两颗牙齿？
“这——钱氏你个黑心肝的老东西！音音怎么也是你们谢家的人，她那么小就被卖给长卿做童养媳，这么多年为你们老谢家当牛做马，你怎么下得去狠手？”
为首的是村长，他一开始看到钱氏鼻青脸肿，哭嚎着说被顾音音打了，还气不过跟着赶来。
结果看到的却是顾音音被打得都吐血了，还掉了牙齿，直接眼前一黑，气得对着钱氏各种斥责。
“是呀钱氏，你这也太狠心了。你脸上哪里是被音音打得，我看就是你打音音太狠了，老天看不过去，自己摔得！”
“老东西，你也敢诬陷音音，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
钱氏傻眼了，也懵逼了。
原本气势汹汹想要帮她教训顾音音的人，这一个照面的功夫就反水了，还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连反驳都找不到机会。
只能恶狠狠地盯着顾音音说：“死丫头，你得意了？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没完！”
“奶奶，我求求您了。长卿得了风寒，我们家里那十几个铜板已经给他买药吃了。”
“我这柴火和猪草是要明早到集市上卖了，换点米面，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您每天都来一趟，黄蜂过境一样，把我们家翻了个底朝天，我们那里还有一个铜板？”
顾音音噗通一声给跪了，就开始哭着数落着钱氏的所作所为。
若是往素她这样数落长辈，哪怕钱氏再过分，也没人会给她做主。
但现在不同了。
她被打得吐血掉牙了，还要被钱氏诬陷，当着村长和这么多人的面，她就像个被剥削压榨好多年，一贫如洗，吃不饱穿不暖的可怜的孩子。
都说兔子急还会咬人呢，所以她哭嚎着把钱氏这些年的狠心抖落出来，任谁都会觉得她没错。
只会更加觉得钱氏的无情和残忍。
村长看着她瘦弱的小身板，还有身上那打着补丁，单薄的粗布衣裳，直接冷冷地说：“当初分家，谢家老大那二十两银子，钱氏你是没给长卿？”
这句话杀伤力不可谓不巨大。
钱氏下意识地就想要否认，顾音音比她还快的说：“什么银子？爹去世的时候，家里都花了很多银子，哪里还有二十两银子？”
村长气得眼前又一黑，险些昏厥过去，还是一旁的小儿子扶住了他。
“你——好啊，老谢这是真的偏心眼到西墙角了啊！”村长气得面色发青地说：“你爹当初死之前，给县上的家具铺子送了一批木质家具，掌柜的亲自给送了二十两银子……”
顾音音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
她还真的不知道。
若是早知道，长卿感染风寒，他们当初何至于那么艰难？
“哟，谢老头来了？刚好，你快回去把那二十两银子拿来，听说长卿你这个嫡长孙都风寒多日了不见好，没有银子抓药吃，你们也狠得下心昧下这银子啊！”
“就是，这谢老大若是泉下有知，当心晚上找你这个狠心的爹拼命！”
谢老头听闻自己那婆娘闹腾，还引了村子里不少人去了长孙那里看热闹，就感觉大事不妙。
刚赶来，就被人迎面这么埋汰，他气得一口老血如鲠在喉。
“瞎说什么？还不是看这两个孩子还小，拿了这么多银子招人惦记不说，还容易大手大脚，所以才会代为保管……”
老谢头好面子，死鸭子嘴硬。
顾音音哽咽着说：“爷爷说得真好听，那长卿病了这几日，我也曾向您和奶奶求几个铜板给他请郎中，您可是连一个铜板都没舍得给！”
“你个死丫头！”谢有粮气得脱口而出。
众人立刻一脸鄙夷又愤怒地看向了他。
村长直接气呼呼地说：“好啊，老谢头你这真的是坏得很。当着我和全村人的面，你立刻回去把那二十两银子拿来给音音！”
拿银子？
谢有粮心肝疼，立刻勃然大怒瞪视着顾音音，就看到顾音音对着自己露出一抹得逞和挑衅，他急火攻心，冲上去就扬起了手。
“啊，爷爷不要打我，银子我不要就是了——”
顾音音故意惊恐地叫一声，就直接扑向了一旁看热闹的菠菜婶子身旁，那一巴掌就直接打在了菠菜婶子脸上！
“啪——”
这一巴掌响亮又快速，登时把所有人给震懵了。
顾音音还趁机点了菠菜婶子手腕两处，她那脸颊立刻又疼又痒，高高地肿起来，?人的慌。
“嗷，老谢头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你敢打老娘，老娘跟你拼了——”
菠菜婶子是何许人也？
谢家村大嘴婆头头，同时还是悍妇当中的战斗机。
那彪悍的战斗力等同于三名壮汉。
平素村长都不敢招惹她半分，唯恐她闹腾开来，自家吃亏不说还跟着里子面子都丢了。
谢有粮打了她一耳光，顾音音可以预计，接下来至少一两个月内，菠菜婶子要和老宅死磕到底了。
“懒娘们，你敢打老头子，我跟你拼了！”一眼看到菠菜婶子把谢有粮踹倒在地上，还骑上去左右开弓，钱氏嗷呜一声冲过去，拽住了她头发就使劲地拖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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