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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旗摇了摇头,佯装无事:“哦,没什么。”
他内心却在思忖:那日,那个人抱着头,并没有脸,当时我和老白都很惊惧,为何就断定是一个“女”鬼呢。台上的徐?可以扮成如此美丽的女子,若是男子,也一样可以装扮成无头女鬼呀。
想到这里,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责备自己竟然如此大意,忽略了这么关键的一环。
“好!”台下众人又是连天价地喊起了喝彩声。
段旗从思绪中醒觉过来,应付性地拍了拍巴掌。
庆典一直到了亥时初刻,最后一个节目进行的时候,段旗对纪嘉卉耳语了几句。
纪嘉卉轻轻点了一下头,待到演出结束。她站起来说道:“好了,表演也完了,徐?,本小姐请你们去靖安,马上启程吧。”
徐?已经名动天下的名伶,即便是宁王相邀,也是提前两个月就定下的。
此时的彩云班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他说道:“这个……小姐,请恕在下不能从命,我们马上要去苏州,那边的祝老员外……”
纪嘉卉却目露凶光:“怎么,一个小小的员外还想要和宁王殿下平起平坐不成?徐?,劝你乖乖听话,休要惹本小姐动怒!”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四人便拔出了刀。
宁王的家眷吓得惊声失色,孩童啼哭。
段旗看向宁王,只见他面无表情。
段旗不免内心感慨:这个纪嘉卉未免胆子太大了,竟然在宁王府里拔刀。较之她,这位宁王才是真正沉得住气的人。
徐?见状,连同戏台上其他人等皆拜伏,口称不敢。
就这样,彩云班连夜收拾行装,随着纪嘉卉回靖安。这哪里称得上一个“请”字,反而倒像是强绑了去。
临行前,徐?拜别宁王。宁王拿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有劳徐公子了,这是贵班的酬劳。”
徐?躬身双手接过:“谢宁王殿下。”
一行人走道回靖安,连夜赶路。
纪嘉卉与段旗同乘一辆车,纪嘉卉冷笑一声:“这个宁王,未免太小气了。”
段旗附和说是,但心中却不以为然。他知道这是宁王为了避祸,而故意为之。
纪嘉卉挑眉看着他:“段旗,这么急着回靖安,莫非想去见顾诗筠了?我当初说过,你要是再看见她,我挖了你一双招子,你别以为我舍不得。”
段旗却没有看他,只是凝神看着窗外:“我突然想起了案子的一个细节。”
他神情凝重,倒不像是在说谎。
纪嘉卉怔然。
众人奔波了一夜,到达了靖安城外,可就在此时,远远地望见了另一队大队人马缓缓驶来。等到双方走近之后,那队行进的队伍中,走在最前面的一位少女忽然招招手,喊道:“是小姐,小姐!”
纪嘉卉掀开了轿帘,只见那少女下马,一路跑来,躬身道了个万福:“见过小姐。”
“怡儿,你们怎么才来?可太慢了。”
这少女正是纪嘉卉的贴身侍婢怡儿,段旗心中叫苦不迭:唉,纪嘉卉的人都到齐了,不知道顾诗筠该如何应对。
想起了顾诗筠,他的心中全然没有了发现案情细节的喜悦感,完全被一种愁绪所取代了。上次得蒙纪嘉卉安排,顾诗筠此刻就住在了靖安县衙的后衙。不过她已命公孙修再三吩咐曹旺德不得随意打扰。
曹旺德求之不得,除了安排一日三餐,倒也没有别的事。相较之下,这位顾小姐好伺候多了,唯一的遗憾是,自己没办法讨好逢迎,恐失进身之本。
当晚,曹旺德在自己家的宅子睡得正香,突然听到了聂文星在外面叫门:“大人,大人,快起来,纪小姐回来了。”
曹旺德现在只要听到“纪小姐”这仨字,都会忍不住地打哆嗦。他披了一件衣服下床开门,打了一个呵欠说道:“我还以为是何事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大人,还是去看看吧。”
“深更半夜,本刚睡下一会儿,明天一早再说吧。”曹旺德转身想要回屋,暗忖能避一时是一时。
聂文星却拉住了袖子:“大人呀,耽误不得,您忘啦,那顾小姐也在后衙呀。您不在,万一……他日纪小姐想要对您不利,您不出面这也是落人口实呀!”
曹旺德叹了口气:“唉,我曹某堂堂的一任知县,竟然成了纪大人与顾侯爷的使唤丫头。罢罢罢,容我更衣。你吩咐备轿,对了,再让后厨准备点儿吃食,一并带去。”
“大人考虑周详,学生佩服。”
当曹旺德急匆匆赶来县衙的时候,只见这里灯火通明。那二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此刻一左一右坐在了正首,曹旺德进厅纳头便拜:“靖安县知……”
纪嘉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天跪十遍,累不累呀?好不容易回来想清静一会儿,你又来了。”
曹旺德站起身来,面红耳赤,连连点头。
他回身望着聂文星,一脸的怒容,似乎是责怪这位不称职的师爷,害他大半夜找顿骂。
聂文星指了指他手里提着的一只食盒。
曹旺德点头会意,他对二位小姐说道:“二位小姐,下备了两碗汤羹,替二位小姐解乏。”
纪嘉卉又说道:“嗯,亏得你有这份孝心。”
曹旺德一招手,聂文星上前,摆上了碗筷。说是两碗汤羹,实则是一桌丰盛的菜肴。
顾诗筠说道:“多谢曹大人了,夜深了,你请回去休息吧。”
纪嘉卉却说道:“曹大人也没什么事,回去也睡不着,就让他在一旁伺候着吧。”
曹旺德脸上强笑:“是,下年纪大了,睡不着了。下在这里伺候着两位小姐。”
纪嘉卉不再理会他,扭头笑问顾诗筠:“妹妹在县衙住得可还习惯吗?”
顾诗筠却不想东拉西扯,而是反问一句:“如姐姐之前所说,彩云班回来了靖安?”
纪嘉卉得意一笑:“那是当然了,宁王与我父是故交。那彩云班名气再大,也不过是寻常百姓而已,岂有不乖乖听从的道理?”
顾诗筠不说话了,面色平和,似乎任何人都难以从她表情中看出喜怒哀乐。其实此刻,她心中所想:那么段旗应该也回来了,只是为何看不见他呢?
与此同时,在后衙的一件厢房内。五名军师一字排开,挡在了门窗前,而怡儿则坐在了桌旁,两只脚搭在了另一只圆凳上,轻轻晃着脚。
段旗正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只得朝着这位年纪尚不及自己的丫鬟连连作揖:“怡儿姐姐,好姐姐,求求你放我出去行不行?”
“不行。我家小姐说了,你受伤了,哪里都不能去,让你乖乖睡觉。”怡儿拿起了桌上的一只香蕉,剥开了皮轻轻咬了一口。
“那……我遇到了案子睡得着吗?”段旗又思前想后了一番,谄笑道,“好姐姐,让我睡觉也行,先让这些军爷撤了吧,他们在这儿站着,我害怕呀。”
怡儿冲他冷笑一声:“段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家小姐说了,你这人狡猾得很,只怕让他们前脚出去,你后脚便会从这里逃出去。”
段旗一愣,没想到这个小丫鬟年龄不大,却这么难对付。他只能一声长叹。
怡儿看着他嘿嘿一笑:“段旗,别白费心思了。你知道在京城,有多少王孙公子踏破了我们府上的门槛吗?我们小姐连看都不看一眼,小姐能看上你,是你家祖坟冒青烟儿了,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吧。”
段旗心里将纪嘉卉连同纪纲狠狠地骂了一遍,心想这哪里是我家祖坟冒青烟,简直是我家老祖宗作孽!
但他不敢说出来,脸上含笑:“那是那是,你家老爷可是当朝的大人物呀,多少人想拍他马屁呢!”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段旗心中却道:纪纲就是一头牲口!
怡儿哪里会知道他心中所想,只道他称赞自家老爷,顿时笑靥如花:“那是自然啦,我家小姐也很美呀。”
说完这句话后,她又往前倾了倾身子,低声说道:“当今的汉王殿下,还曾经向我家老爷提亲呢。”
段旗心头一凛,汉王与太子之争,就连他这个小小的百姓都知道了。没想到纪纲居然还和汉王有勾结。
他问道:“汉王殿下乃是当今皇上的爱子呀,纪大人为何不同意呢?”
怡儿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没同意?”
段旗苦笑一声,心道:若是同意,纪嘉卉也不至于把自己软禁了。
怡儿见他不答,也不理会,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反正要是我的话,我就会同意。”
段旗看了她一眼,点头称是,内心则暗想:只怕你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一晚,段旗睡得格外不踏实。虽然怡儿后来离开了,但是那五名军士却如幽魂一般,静静地站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第二天天亮,段旗睁开眼睛,见他们还是像昨晚一样直挺挺地站着,脸上也不见有一丝的疲态。
段旗笑了一声,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喝完后说道:“几位大哥辛苦,替小弟守了一夜。五人谁都不答话。
段旗说道:“我现在要洗脸、进早食。哪位大哥伺候着?”
五人面面相觑,随后有两人出去了。
不多时,其中一人返回,打来了一盆水。段旗洗了把脸,正要擦脸,就见纪嘉卉走了进来。
她盈盈一笑:“起得好早啊。”
段旗继续擦干脸,轻笑一声:“纪小姐也好早呀。”
纪嘉卉坐在了桌旁:“段旗,以后你的活动范围只限定在这间房间里,后衙东边的正堂及其他厢房,你不许去。”
段旗知道,原因无非是因为顾诗筠住在那里。
他干笑两声:“纪小姐,案情如火,我总不能不出这间屋子吧?”
纪嘉卉说道:“段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不就是喜欢查案吗?只要你想找谁,我给你找来就是了。就算是你要出去,那也得由我跟着才行。”
“那好吧,劳烦你帮我把老白找来。”
纪嘉卉轻轻皱眉,疑惑地看着他。
“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的,我现在只能靠他。要不然能怎么办?我找曹旺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我找公孙修,你也不答应啊,是不是?”
纪嘉卉转身吩咐:“去,把那个白秀才找来。”
“是。”一名军士领命而去。
这时候,准备早食的军士也回来了,身后跟着七八个人,每个人都端着一只餐盘,将精致的菜肴摆放在了桌上,然后鱼贯推出。
段旗一只手拿着空碗,一只手拿着竹筷,敲击着唱道:“当好,当好,当顿顿吃得饱。”
见他这样,纪嘉卉不免笑道:“你呀,现在十足像是一个小乞丐了!”
段旗则不以为然:“这样的乞丐,我倒是也愿意当。”
纪嘉卉心神一荡,心中甚甜,以为段旗是指愿意与她长相厮守。
实则段旗好吃,指的只是这一桌子的美酒佳肴。
“靖安县书吏白慕廷求见。”门外传来了一声明亮的声音。白慕廷进屋后,朝纪嘉卉深深下拜。
段旗却在一旁说道:“好了好了,繁文缛礼就不要了,老白呀,我……”
段旗欲言又止,看看身边的纪嘉卉。
纪嘉卉也看着他,眼神中却有着疑惑。
段旗咧嘴笑道:“那个……嘉卉呀,我和老白讨论一下案情,能否请你回避一下?”
纪嘉卉冷笑一声:“怎么,你们商量的事情见不得人吗?”
“那倒不是,只是我好不容易才想通了个中关窍。可是你生得这么美貌,在我旁边我难免分心,只怕到时候思绪打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段旗已经摸清了纪嘉卉的脾气,只要自己称赞她就好。纪嘉卉虽然心肠歹毒,却一片芳心暗许段旗,难免思虑不周,这于段旗来说倒也不算难对付。
果然,纪嘉卉听到他这么说,不禁掩口而笑:“呵呵,好了好了,反正你们说的事我也不感兴趣,我出去就是了。”
“请这五位军爷也出去吧,你放心,我决不出这门就是了。”
纪嘉卉一挥手,五名军士跟在她身后出去了。
房门虚掩,屋内只剩下了况白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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