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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想到，这次竟然揪出一百零八个……”
陈虎闻言长叹一声，想起刚刚在练武场上，那这兄弟苦苦哀求的样子，他也是于心不忍。
王杰垂首咬紧牙关，再开口时的声音带着微颤，“可他们犯了大错，让本将军，让我怎么救得了！”
强抢民女，淫犯众怒，甚至还听信小人鬼话，对朝夕相处的兄弟下毒，这种不可恕的行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
“王将军如此自责，可是在怪本王没有手下留情？”
看着走进帐中的司宣，王杰起身的瞬间挪开视线，“末将不敢，也不会做出如此狼心狗肺的事。”
若是三日前，对方没有出言提醒自己装病，那一百零八个人也就不会露出马脚，恐怕这军中其他兄弟也只有病死的份。
但那些人，又何尝不是一起流过血的兄弟……
见他神色充满挣扎自责，司宣凝眸扬声道：“军中瘟疫之事交给赵钰杰，有他在可以确保无忧。”
王杰闻言，只能强打起精神，对着司宣俯身拱手，道：“如此，便多谢王爷了。”
“王将军不必如此，不过，本王有句话还是要和你说上一说。”
“什么话？”
“眼下的京都看似安稳，实则早已风起云涌，还望王将军能够保持本心，莫要像他们一样。”
司宣的暗示王杰听懂了，出于对他的感激，后者转正身子一拜，“宣王大恩，末将没齿难忘，若他日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差人来信。”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司宣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此次前来军中，表面上看是被逼无奈，实际却是他早已安排好，为的就是得到王杰的支持。
可眼下这情况，即便凉薄如他，也免不了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罢了，”转身微叹后，司宣蹙眉道：“乡民那边依旧由本王出面，只是麻烦将军，尽快找出女孩们的尸骨。”
“末将.……遵命。”
***
“王爷，尸骨全部在这里了。”
“一共多少具。”
“.……三百。”
当王杰说出这个数字时，落在白布上尸骨的视线充满狰狞，若是可以，他真想将京都那人揪出，告慰这些枉死的无辜女孩们。
“不对，你们少了一具。”说话间，一日未踏出帐中的胡若诗停下脚步，半遮的面纱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不可能，”王杰瞟了陈虎一眼，摇头道：“军中将士几乎找遍所有地方，确定再无遗漏。”
司宣蹙眉后，沉声问道：“你所说的那一具，在哪儿？”
胡若诗闻言没有看他，而是走到那些尸骨的中间，每走一步，眼底都会红上一分。
见司宣不开口，玉子枫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扬声道：“女人，你在干什么！”
“闭嘴！”
转头狠狠地瞪他一眼，胡若诗垂首说道：“听，她们在作最后的告别。”
此言一出，所有人看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但他们又怎么知，仙狐一族生有异瞳，并非只是为了蛊惑人心而已……
唯有司宣神色凝重地看着她，眼底没有半分不敬，“她们，可有何遗愿？”
“不是吧，”站在角落的赵钰杰闻言，不可思议地开口：“宣，你竟然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即便那女人的脉搏异于常人，也不能说有鬼就有鬼，更何况，他从来不信这些。
“人生来有灵，即便一切随风，也莫要以玩笑处之。”
深深地看了一眼司宣后，胡若诗将视线看向围在身边的少女们，哪怕躯壳已经华为白骨，也能看出她们死时受过的折磨。
“放心，那些畜生已经浮诛，今日便带你们回家团聚，但，你们还有一个姐妹没有被发现，可否告知她在何处？”
虚化的身影们闻言，齐齐抬手指向不远处的练武场，这让看过去的胡若诗脸色一白。
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变化，司宣下意识抬脚走到她身旁，“她们可有指出？”
沉吟片刻后，胡若诗闭了闭眼，道：“最后一具尸骨在练武场。”
待她话音落下，王杰脸色顿时一沉，“姑娘，那练武场是末将亲自监督所建，绝对不可能有人在眼皮子底下做藏尸这种事！”
“若是本狐没记错，曾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以性命担保，军中绝不会出现贼子，王杰，你还记得这话是说的吗？”
闪动冷芒的狭长双眸半眯着，再加上那摄人气势，即便是见惯生死的王杰都不由得心神一颤。
收回眼角余光，司宣抬脚走向练武场，“子枫，去拿工具。”
紧随其后的玉子枫应声道：“是，属下这就去。”
一盏茶的工夫过去，眼看着那坑越来越深，却依旧不见任何骸骨的踪迹。
从未见过满身泥泞，如此狼狈的司宣，实在看不过去的赵钰杰，站定在胡若诗身边，“女人，我说你是不是故意折腾他？”
“无干无系之人，本狐没必要，更没有兴趣折腾他。”
赵钰杰：“.……”
连说的话都这么相似，还说你们两个没关系，这话鬼都不信好吗？
“还有，你最好离本狐远点。”说完这话的胡若诗，满脸阴沉地斜睨着他。
被她吓了一跳的赵钰杰，下意识想向司宣求救，恰在此时，周围想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天啊，竟然真的找到了！”
“一，二，三……二百一十八！天，这是什么怪.……”
“这是一具七岁女童的骸骨，不是怪物。”打断陈虎的话后，胡若诗抬脚走至坑边，垂首看着出现的女孩虚影。
划满刀痕的身上，布满肉眼可见的暧昧红斑，而那张青紫色小脸上微张的双唇，隐约窥见她被拔了舌头。
“姐姐带你回家，可好？”淡粉色的泪从眼角滑落，伴随着微颤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掉在女孩虚幻的身上。
众生皆说，狐狸精是这世上最害人的东西，可谁又曾真的与之相交？
当司宣同玉子枫，真找到这第三百零一具尸骨的时候，已经没有人怀疑胡若诗能看到常人所不能见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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