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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师师点头，“大概吧！”
暮央:“为什么出卖他呢？借刀杀人？”
杜师师耸肩，“也许不是出卖吧！”
暮央没说话了，杜师师想了片刻，才说:“小主人，我得去一趟河东郡，用不用留个人保护你？”
暮央:“不用，你去河东郡做什么？”
杜师师面露气愤，嗓音都冷了，他说:“我去寻仇！”
暮央:“……”
杜师师都到窗户边准备翻身出去了，还要回身来说一句:“小主人，你表姐沈嘉柠给你父王写了信，信上隐晦的提了沈家祠堂的事，殿下要做好准备……”
暮央挥手示意他赶紧滚，“知道了！”
杜师师笑了一声，调笑道:“希望等我回来，能看见小主人焕然一新，这样才有我的用武之地！”
杜师师说完翻身消失在了暮央的视线范围内。
暮央撇嘴，骂了一句:“油腔滑调！”
淮玉搭腔问了一句:“殿下，郡主为什么要提沈家祠堂？”
暮央撇着的嘴一抿，嘟囔道:“她到了要嫁人的年纪，却一直拖着没嫁，大概是看不上桑都的公子，想让父王怜悯她……”
暮央歇了声音，突然想起上一世黎之泽和她喝酒的时候，无意中抱怨过:“嘉柠是不是眼睛有问题？看上谁不好要看上江家那个五少爷，简直就是一个木头疙瘩，也不知道她喜欢那木头什么？”
当时暮央并没有在意，后来知道沈嘉柠勾引江阳之后，还委曲求全让江阳纳她做了小妾，现在想起来简直就是大写的离谱！
属实是浪费好心了，难怪沈嘉柠恨她。
暮央内心一万句脏话，良好的教养让她一句也没说出口。
“殿下，别想这些了，听说这个茶坊的茶还不错，殿下要尝尝吗？”
暮央起身，“别了，受不起！”
上一世阮梦之偷偷摸摸带她来过这里，茶坊其他都一般，但是能在王都出名，让阮梦之这样的小姐带她来，当然有茶坊独特的地方，毕竟这里煮茶点茶的小倌不错！
而那些小倌们，很不巧，正是子桑柔训练出来的线人，专门从达官贵人那听点消息。
暮央后来才知道，子桑柔还拿这个打趣过她。
淮玉见她要走，立刻给她戴上帷帽，出了茶坊，暮央还能感觉茶坊的某些视线停在自己身上。
暮央失笑，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舞行见见子桑柔。
总要问一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我就知道、我知道、却没想到这么快……”
子桑柔低低柔柔的哽咽着。
暮央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三法司接了这个案子，薛今安会查到他爹身上，能不能查到幕后之人，还不好说，我怕他查到你头上，到时候翻出你那些眼线就坏事了。”
子桑柔低低的抽泣了一会，抬头长叹一口气，睁大眼睛抬了指腹抹掉眼眶的泪，一点也没花了她的妆，她平了情绪，声音微哑:“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就不怕薛今安，他爹？呵，薛今安查不到的，他给那个人卖命之后，他的户籍册就改成了孤儿！”
暮央沉默，能让司务更改户籍，寻常人是做不到的。
子桑柔嘲弄的笑了起来，接着说:“那天去十二营认领他的人是贵妃宫里放出来的侍女，她和他母亲关系好，薛今安去宫里问老人就知道，查不到我头上来，小主人别担心！”
暮央轻轻嗯了一句，如果这样，查到最后就是普通命案，暮央沉默片刻之后才问:“既然查不出来，我让薛今安别查了？”
“让他查，薛今安深得你父王信任，这次的事情刚好可以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中立派系。”子桑柔冷笑，“等薛今安查到荷月姐姐身上，小主人再出面找薛今安要回小冬的尸体，我好把他和他母亲的衣冠冢葬在一起！”
原来，他叫小冬。
原来，他是荷月的儿子。
暮央的思绪飘远:
她已经记不得荷月的样子了，只知道母妃经常说:
“荷月的手真巧，给央央绣的鞋面比我的还精巧。”
“央央，不准无理取闹，你摔的碗筷伤到荷月了！”
……
暮央心里涌上难以抑制的忧伤，轻轻点头。
子桑柔敛去所有情绪，又柔媚的笑了起来，反手握住暮央的手，磨砂她的玉指打趣道:“小主人这养尊处优的手，准备拿剑还是拿枪啊？定远将军的技术好吗？”
暮央大窘，总感觉她最后一句话不对劲！
子桑柔在舞行，早就见惯了风月，瞧她脸色微红，忍不住又调笑一句:“殿下明年十八了，要嫁哪家少爷？”
暮央抽出手，故意绷住脸，严肃道:“子桑，不得无礼。”
子桑柔点到为止，脸上正经得很，道:“小殿下，江家嫁不得。”
暮央:“……”
子桑柔又笑得魅惑，细长的眉眼带着妩媚，嘴上吐出来的话却很严肃，“江峥滥情，有过两个正经夫人，现在府里当家的是个姨娘，这个姨娘原先还是第一个夫人身边的丫鬟呢。”
暮央皱眉，内心翻腾得有点犯恶心，她突然发现她讨厌男人三妻四妾。
子桑柔又道:“江阳吧，功夫还行，靠着江峥的扶持才有今天的地位，但他做事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他院里的人经常欺负府里其他人，都是他惯的；而且，他在太子和七王两边左摇右摆，肯定是得了江峥的允许，江峥明面上谁都不站，暗地里来这么一出，谁都不得罪，啧，殿下，你要是嫁给江阳，有这么个夫君和公公，日子肯定不会轻松。”
暮央心道:你说对了，我过的可惨了，被江峥利用，被江阳送人，到死都没想明白是为什么，上一世的自己简直蠢到家了。
子桑柔:“江二，这个人没什么存在感，江峥把他丢在军营混日子的，暂时忽略；江三小姐，你了解，我不说了；江四软弱，他母亲是现在当家的姨娘，但是他是扶不起的阿斗，在书院混日子的，略过；江五嘛，他在十二营混得挺好的，很识趣，本事比江阳好一点，就是人有点冷；江峥完全不怎么管他，他能进十二营是靠别人举荐，自己一步一步混上校尉，得了你的福，成了定远将军……”
暮央打断她:“我觉得你在敷衍我！”
子桑柔笑得更柔了，扬了细眉，说:“谁会在明面上做坏事呢？你又不用和他们过日子，知道个大概防着点就好了！”
暮央一想，也是哦，反正不和江阳过日子，知道个大概防着他们江家就可以了，不过……
“柔姐姐，你还是要帮我把江阳做的坏事找出来，最好有证据！”
子桑柔:“怎么？有仇？”
可不就是有仇，自己丧命，江阳占大半功劳。
暮央默了片刻，胡话张嘴就来:“……对，他上次看了我一眼，我不高兴了，需要些借口处置他，不行吗？”
“行，小殿下开心就好！”子桑柔笑了起来，吐气如兰，“他身边有几个通房丫鬟，应该知道不少事，我会让人留意的！”
暮央点头，又说:“柔姐姐，我们要沉住气，现在还不是时候……”
上辈子黎国是什么时候开始走下坡路的？
是她嫁给江阳之后，父王就病了……
暮央猛然抬头攥紧子桑柔的手问:“有东里鬼卿的消息了吗？”
子桑柔摇头，“听人说上个月在陈国边境看见过他，他神出鬼没的，我的人去了连个鬼影也没看见！”
暮央泄气，垮了肩膀，萎靡的说:“尽力吧！”
还有一年左右，应该能找到他，只要找到他，父王就不会缠绵病榻，有父王在，太子哥哥不敢不战而降……
等暮央走了，子桑柔脸色一沉，闭上眼睛，涂了蔻丹的手指捏上自己的额角揉了起来，忽而感觉屋内有别的气息，又警惕的睁开眼睛，平日里柔媚的眼眸带着杀意射向似笑非笑的杜师师，过了一瞬，她放松了警惕，又变回疲惫的模样。
“啧，在小主人面前，你还装上了？”
“你不是要去寻仇？”子桑柔忽略他的不正经，“怎么还没有走？”
杜师师把手里含苞待放的花丢给她，道:“你晚上的舞不是还缺朵荷花？”
子桑柔接了花，转手放进瓶子里，看着杜师师一笑，媚眼如丝，“明日再走？”
杜师师没接话，低笑着，“别和小主人客气，她不是什么外人！”
子桑柔幽怨，没说话了。
杜师师转身挥手道:“走咯，给你留了个功夫很好的初三，再遇见难缠的客人，就让初三把人捆了揍一顿！”
杜师师走了，屋内静悄悄的，子桑柔和那荷花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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