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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深夜十一点半，她抱着笔记本电脑窝在沙发里，时不时挠挠脖子抓抓腮，琢磨着该怎么把一万多字的番外捣鼓出来。
“喝点水。”宋醒最近的课业似乎也多，在书房忙活到很晚才洗澡，洗完澡出来见她皱巴着脸，走上前娴熟地抬起她双腿枕在自己大腿上。
云栀接过水只喝了几口：“不喝了，明天要去见编辑，万一水肿不好看。”
“聊出版的事情？”他指尖微微热乎，在她小腿上流连，熟稔地揉捏着。
“嗯，差不多。”云栀抿唇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宋醒当即捕捉到：“怎么？有事不敢跟我说？”
云栀撇撇嘴：“哪有，就是有点烦。”
“嗯？”他顿了顿，去抚平她皱着的眉，“遇到困难了？”
“要写番外。”她眼巴巴望着他，“但是我暂时还脑补不出番外。”
《云边栀子》本就是她和宋醒之间的故事，故事的结局停留在现在，让她扒一扒从前还好，这要写未来，实在为难她。
“番外？”宋醒笑着看她，“怎样的番外？”
“就……”云栀瞪了他一眼，脖子微热，“婚后小甜饼之类的呗。”
回应她的是宋醒阵阵的低笑。
云栀本就有些羞，见他是这个反应，忍不住轻踹了他几下：“哎呀，你好烦啊！”
“写呗。”他挺不容易才止住笑意，黑眸闪着光，重新把她两条腿拉回来，“写一写你对我们未来的向往，三餐四季，父母健在，儿女双全。”
云栀轻轻点头，拿抱枕遮住自己半张脸：“你想得还挺远的。”
宋醒顶了顶腮：“人到手了，不想这个想哪个。”
云栀笑意上扬：“想得挺美。”
宋醒笑着不说话，眼神定格在她身上，喉结微微滑动：“栀子，明天周日。”
“嗯，是啊。”云栀抬了抬眉。
宋醒黑眸颜色略深。
云栀咽了咽口水：“我明天得见编辑。”
“几点？”
云栀：“……十点。”
“来得及。”他神色认真。
云栀：“……”
扔下抱枕，她瑟缩一下，抱着笔记本立马蹦下沙发：“来不及。”
宋醒盯了眼她仓促而逃的背影，蓦然一笑。
两个人同居久了，有些事情就很顺其自然了。每个人都有生理反应，更何况他心心念念的人每天都在自己枕边，他能忍到现在属实不易。
有时候这姑娘也心疼他，大冬天不肯让他去冲冷水澡，两眼一闭伸手就往他身上抓，大胆又放肆，弄得他措手不及。
这第一步是她主动迈出的，后来的事儿本应水到渠成，可宋醒念着她还小，没敢乱来。
即使很想，也始终没做那事儿。
两个人迄今为止，也只停在抓抓弄弄那一步。
云栀对明天见编辑的事情很看重，怎样都不准他乱来，宋醒深夜抱着人，堪堪叹了一口气：“小丫头片子。”
快点长大吧。
期盼她，也期盼他自己。
十二月的时候，云栀请了一个星期的假飞去美国，原因是陈烟终于可以出院，癌细胞的变数谁也无可预料，但可观的是现在能暂时压住不让其扩散，谁也不能肯定她是否还有十年，但在剩下的那些日子里，她想要好好过。
和梁景山，和云栀，和她所念之人，好好过。
陈烟其实很想回国，但没征得梁景山的同意，云栀原本满心欢喜地飞过来，结果碰到两个人在置气，也是哭笑不得。
“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云栀笑得肩膀直颤，表明自己的立场，“我觉得梁叔叔说得对，你才刚出院，应该适应一段时间，到时你想去哪梁叔叔都陪你去。”
梁景山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听见云栀那么说连忙摆手道：“我可没说哪里都能去。”
她那身子骨，经不起长途跋涉的劳累。
陈烟深吸了一口气，给了他一记眼神，梁景山无奈，倾身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每三天一次的检查还要做，至少现在不能离开美国，但是我答应，过年之前一定带你回去，行不？”
陈烟接过水，喝完之后又想了很久才答应：“我是因为栀子才答应的。”
梁景山笑了声：“行，是栀子厉害。”
云栀眼睛里漾着笑，咯咯笑出声。
陈烟一拍她大腿：“看什么热闹，倒时差去。”
不给笑她就憋笑，云栀起身，悄悄给梁景山竖了个大拇指。
真好，能拿捏陈烟的人出现了。
在美国这几天云栀没少跟宋醒视频通话，陈烟每次都假装路过，终于有一次忍不住拉着云栀好好说这事儿。
“你跟宋醒，发展到哪一步了？”陈烟故作严肃，实则自己紧张到不行。
云栀歪了歪脑袋，忍不住笑出声：“就你看到的呗。”
“啧，别打哑谜。”陈烟直接往她大腿上拍过去。
云栀想了想，老实巴交地把自己跟他已经同居的事情交代清楚，陈烟反应挺淡，像是预料之中。
但下一句却让云栀咋舌。
“你们没那啥吧？”
云栀：“？？？”
捏了捏嗓子，云栀没答。
陈烟深吸了口气，像是又猜到了一样，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做……做措施没？”
云栀呛咳出声：“不是……妈你说什么呢！我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陈烟半信半疑，“真没那样？”
云栀没好气地重重点头：“真的！”
“行吧。”
云栀：“……”
怎么着，您竟然还有点失望？
未了，陈烟看了她几眼，补充道：“总归是要结婚的，妈妈也没那么封建，但是一定得做措施。”
云栀瞬间憋红了脸，没再给陈烟说话的机会。
陈烟揉了揉眉心，窝在沙发上感叹时光真快。
女儿长大了，也谈了对象，按照他们这个进度，怕是毕业就能结婚。
如此，她还能亲手为她做嫁妆。
再幸运点，还能当上外婆。
梁景山买菜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陈烟在偷偷抹眼泪，当即放下手里的东西把手清洗干净走过去安慰：“是不是哪疼？还是又想回家了？”
陈烟看着他，轻轻摇头，半晌后又认真地看着他道：“过年，带我回一趟清葫好不好？”
那个地方，她已经快二十年不曾踏足。
可到头来，让她最不能释怀的，其实是清葫。
梁景山叹声，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痕：“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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