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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中盘旋的银龙和裴玉大眼瞪小眼。
“你到底要困我们到什么时候？”
银龙歪头，想了想说：“大概到我厌烦的时候。”
裴玉深呼气，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愤怒。
“具体点，你要是八十年都不厌倦，我还在这陪你到一百年岁不成？”
“有何不可？我们在神界也算是相伴了千百年，区区一百年算什么？”银龙嗤笑，不高兴地翘起的龙尾潜入潭底。
“救命！”
“救……咕噜咕噜……”
盛清派几人猝不及防被卷进潭中，大声呼救。
银龙被吵的脑袋疼，一个甩尾，几人都被撞在石壁上，撞晕了过去。
“吵死了，叽叽喳喳。”
裴玉：“……”
有一说一，看着有点爽。
“你要是实在觉得无聊，你出了这山谷去天上飞两圈不就好了，非要人陪着你有什么意思？”
“还不是我不能出去，不然我早就走了。”银龙瓮声瓮气地说，它盘踞在水底，只露出一个龙头，在昏黑的山谷中，两颗如铜铃般的猩红大眼睛。
裴玉竟然从它的声音中听出一丝委屈。
“反正你俩要留下来陪我，我不管！不然我吃了你的那只小狐狸，还要吃了你们。”银龙把视线转移到正躺在晏相白怀中的小狐狸，凶狠地怒吼。
晏相白把小狐狸放到一边，站在青潭边，不解地问:“你为什么非要我们陪着你，为什么说我们是鱼……”
凡事必有因果。
银龙幽怨地看着晏相白。
“这故事还要从千年前说起，我有一个旧友……”
裴玉搬了一块大石头，坐在青潭边，等着听故事。
抬手从包里掏出了两块大饼，递给晏相白，“小师弟，你吃吗？”
晏相白微愣，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裴玉上次说过自己并没有准备食物，而且昨天他挑开背囊似乎也没有看到饼。
“不吃吗？那算了。”看着裴玉收回饼放在背囊夹层中，“我留着以后吃。”
晏相白轻笑，摇了摇头。
裴玉咬了一口大饼，差点热泪盈眶，这还是归元酒楼那个掌柜偷偷塞给他的。
不得不说，那个掌柜实在太好了，人美心善，做的饼还好吃。
三千年前，龙族大部分都被囚禁四海，但那时禁制将破，不少龙族蠢蠢欲动。
九天之上的众神提前察觉到异动。
前往东海把四海几千年唯一出生的小龙带上了神界，养在了往生池中。
神界的说法是有助于幼龙化神，但其实彼此心知肚明。
小龙名唤沉昭。
“沉昭？”裴玉敏锐地捕捉到名字，“这你自己给自己随便取的名字吧？”
小银龙瞪了他一眼，硕大的眼睛冒着小火苗，“我说了，是我有一个旧友。”
“啊对对对，你说的对，你有一个旧友，”裴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继续说。”
往生池一千多年，沉昭从一条小龙变成一条寂寞的小龙。
除了寂寞还是寂寞。
啊！多么孤独的一条龙。
直到有次神界帝君下凡历心魔劫，重返神界之时从人间带回了两只小鱼……
小龙的生活有了点点变化。
一条小金鱼，一条小鲤鱼，都是凡间最普通不过的品种，是小银龙不屑甚至蔑视的存在，凭什么和它一起住往生池。
小龙从小仙君口中得知，原是帝君在凡间历劫最后的阶段，归隐一隅，成日坐在窗边观鱼。
不论是刮风下雨，还是霜催雪飞，四季流转，都静静地观看它们。
看着它们在荷叶间嬉戏，在清水中畅游……
感怀天地如一方池。
畅游者心自在，自在者何处不平？
这般没日没夜地悟，生生消除了心魔。
飞升那天，便把两条小鱼带上了神界，当时在神界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见过天神从凡间带情人，带灵兽飞升，还没见过带两条普通的小鱼上来的。
不过，终究是帝君身份显贵，无人敢过问。
最后两条小鱼被地帝君放在了往生池中。
于是往生池中的小龙生气了！
明明是他的地盘，怎么能让两只小鱼占领！
可对面两条未开灵智的小鱼，任凭小龙怎么气急败坏，它俩依然日复一日，嬉戏游乐。
直到某天，小龙无意间发现小金鱼早已开了灵智，只是懒得理会它，故意把它的话当成耳旁风。
一时间怒火中烧，这小金鱼竟然耍它，便要拿小鲤鱼撒气。
小银龙一口咬住小鲤鱼，佯装要把它吃了。
小金鱼愤然跃起，一口咬住龙的尾巴，奶声奶气地呵斥，“放开它！”
“咕噜噜……放开藕！”小鲤鱼对上银龙硕大的眼睛，突然说。
“咦……你也会说话了！”
“坏银！放开藕！”
……
从那天起，两小鱼与它约法三章占据往生池一角，互不侵犯。
小鱼儿们依然自由自在，互相促进修炼。
而小银龙明明占据大半往生池，还是一条龙孤孤单单，可怜巴巴地看着它们修炼。
“哎，你们和我说说话！”
“……”
“本大龙命令你们两只小小鱼快和我说话！”
“……”
“我生气了！”
“……”
“你的意思是我和晏相白就是那两个小鲤鱼和小金鱼了？”裴玉面露嫌弃。
“没错，我不可能认错，你们就是那两个小傻鱼，本大龙……咳咳，我旧友说愿意和你们玩，是给你们面子，你们还不识抬举！”
“活该被人吃了！”沉昭冷哼。
“为什么我们会被人吃了？这般离奇的事，莫不是你自己瞎编的？”晏相白拧眉，这个故事中的小金鱼真的会是他？
不可能，他不可能这么蠢。
“还不是天界有两个蠢神，一天天不干好事，只喜欢在神界到处闲逛，吃吃喝喝。”
“某天喝醉了酒闯入往生池，我那日正好破开禁制，偷偷溜出去玩了，回来后你俩就只剩下鱼骨和汤了。”
裴玉：“……”
不，我不相信。
头顶传来一声怒吼，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招财！你怎么来了！”裴玉回头，看到大貔貅冲着他跑来，连忙站起身呼唤它。
什么小鲤鱼，小金鱼，骗鬼去吧。
“又来了一个猎物。”银龙抬头死死盯着眼前的神兽。
小山丘似的貔貅看着脚边的裴玉，咬着他的衣领，把人甩在背上，撒开腿便要带裴玉走。
“我让你们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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