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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子领回来了,将谷子推成米再磨成粉做成团子的任务就交给了李玉华和李玉凤。大年30的下午,两姐妹开始推谷子了。
谷推子放在阶基上,是上下两个大圆盘组成,圆盘的外围是由整齐排列的竹片组成,中间用沙土垒得很紧实光滑,沙土上再有序地镶嵌着一排排的木片,上圆盘跟石磨一样有一个圆圆的进谷口。下圆盘比上圆盘大三分之一,大出的三分之一外围是没有镶嵌木片的,一个圆圆的出米口也在外围。
李玉华弯腰双手推着推子转圈,李玉凤负责喂谷子,弟弟妹妹们围观。
推了几分钟后,下圆盘的外围慢慢有了糙米和粗糠,这些糙米和粗糠堆到了一定的数量,李玉凤就用手里的高粱刷子扫着往出米口推,地上放着一个箩筐正对着出米口接收着磨好的米糠混合物。
十斤谷子推完了,姐妹俩将箩筐抬进家里。李玉华拿出一个簸箕,地上再放一个空簸箕,挖两碗糠和糙米放进簸箕里,然后端着簸箕不停地对着地上的簸箕侧着抛动,米里的糠就往地上的簸箕里飞出去了。不停地抛动,直到里面的糠基本上没有了,糙米就出来了。倒掉簸箕里的糙米,再挖两碗米和糠的混合物进去。
这种米煮出来的饭都是一粒一粒的,盛到饭碗里也不会沾碗。
簸完了米,姐妹俩再到奶奶房里推磨磨米粉。
磨完米粉,李玉华用右手费力地提起石磨的上面一扇,李玉凤拿着小刷子,仔仔细细地刷着石磨,生怕漏掉了一点点粉末,刷干净了磨齿,再将磨槽里的粉都刷进瓦钵子里。
弟弟妹妹们全程围观,没一个中途走开的,从出米粉开始就有人开始吞口水了。
李玉华端着磨好的米粉回到灶屋,加水和湿。
今天是大年30难得的大人都在家休息,李详喜跟明五奶围在柴灶边烤火。李富国、李富民、李玉兰继续围观两个姐姐做米团子。喜二娘在灶边补衣裳,一个个四方的补丁在她的巧手下很是平整,针脚细密。
看着米粉里的干湿度差不多了,李玉凤舀了一勺水倒进搪瓷脸盆里,她和李玉华洗了手,开始搓团子。一个个圆润黄白的团子出来了,李富国咽了咽口水,伸出一只手指朝着团子就要戳过去,李玉华眼疾手快,一掌拍到他手上,“你手脏死了,现在还是生的,呷不得,快去烤你的火。”
李富国冲大姐吐吐舌头,扮着鬼脸,并不走开继续贪婪地看着桌上的团子咽口水。
圆滚滚胖呼呼的米团子都做好了。
李玉凤走到灶塘边上去将火烧旺,李玉华架上锅子,锅里放上两勺水,水开了就将白花花的米团子溜进锅里。
米团子溜到水里沉到了锅底,盖上盖子煮上两三分钟,再揭开锅盖,就一只只都浮了上来,这是熟了。
李玉华将鼎锅提到了长方形的木饭架子上面放着,三个小孩就都眼馋嘴馋地围到饭架子边上来了。
喜二娘拉下脸呵斥他们:“快走开,滚烫的,烫了你们不得了。要明天早上才有呷,现在去看么子,看也不准呷。“
孩子们退开一点继续看着,吞着口水,坐在灶边的喜二爷暗暗地吞了口口水,肚子早就饿得叽里咕噜叫了。
明天早上吃的团子先一天煮熟,早上来吃的时候,那汤就变得浓稠了。要是煮熟趁热吃,那汤就是清汤寡水,所以对这难得的美味一般都要慎重对待,留待最好的状态才去细细品尝,慢慢享受。喜二娘可是个精打细算的主妇。
没事可干了,一家人围着柴火灶烤火,一双双眼睛却时不时瞟向锅里的团子,一个个吞口水,吞得咕噜噜叫。
李富国捂着肚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喜二娘:“娘,我好饿。”
喜二娘没好气:“去水缸舀勺水喝。”
李富民也捂着肚子,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娘,不敢做声,他晓得做声也不过是讨顿骂,讨勺水喝。
喜二爷环顾了一圈,这一双双渴望的眼睛,一张张嗷嗷待哺的小嘴,他看得心慌,果断地下了命令:\"都去困告吧,困着了就不饿了,困一告醒来就有得呷了。“
有句话说得好,睡觉就是吃饭。
孩子们起身一个个留恋地再看了一眼盛团子的鼎锅,才慢吞吞离开。
李玉凤跟她奶奶一人睡一头,肚子饿得生疼,脑海想着那些胖乎乎的米团子,太兴奋了,怎么也睡不着。睡觉打鼾的奶奶,今晚却一直没有响起鼾声。
明五奶翻了个身,李玉凤晓得奶奶没有睡着。就翘起脑袋对着那头喊:“奶奶,我今天的米粉磨得好细哦,那团子会好好呷哦。”
“嗯,好呷。”明五奶的肚子唱空城计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特别响亮。
“奶奶,你是不是也想呷团子了,那你困告啊,困一告醒来就可以呷了。”
“嗯,困告,你也困告算了,莫想那些团子了,越想就越饿,困着了就不饿了。”
李玉兰跟姐姐睡同一头,李玉华背对着她睡着。她的头轻轻抵在姐姐的背上,“姐姐,那米团子好好呷哦,我现在就想呷了,我好饿哦。。”
李玉华翻过身搂住她:“莫想了,困告,困着了就不饿了。”
”姐姐,那你和噶还不困告。“
“姐姐马上就要困着了,你也困吧。”
李富民踢了一下睡在另一头的李富国,“哥,我听到你的肚子在唱歌了。”
李富国没好气地说:”你的肚子也在唱歌了。“
“哎,那米团子的汤里,娘有没有放点盐,放点盐最好吃了。”
“放了点盐。”
“那有没有放油?”
“你去做个梦吧,梦里娘会放油。”
“那个汤也好好呷哦。”李富民睁大眼看着黑黑的屋顶,一碗圆滚滚的团子在那里发着诱人的光。
“叩叩叩.....\"门上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队里的人就算有时候有人来串门也是从来没有人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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