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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好布李玉华又带着李玉凤走到国营的裁缝厂，开好了票，量体的师傅只顾跟同事聊天，对站在她面前等着的二人一狗视而不见。
过去20分钟了，李玉华见她还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只好陪着笑脸开口：“同志，你帮帮忙，给我们量一下算了，我们还要回乡下去。”
师傅白了她一眼：“叫，叫，叫么子，爱叫。”
说完极不情愿地懒洋洋拿起软尺走到李玉华面前，肩宽、臀围、腰围，手臂长，脚长，都是随便比划一下，到纸上龙飞凤舞记一下。
又走到李玉凤面前，懒洋洋帮她大概量一下，记下。
然后将一张纸扔在桌上，冷冰冰吐出一句：“你们可以走了。”
李玉华抓过那张纸，抽了抽嘴角转身无声地离开。
这叫花钱买白眼，特定的时代特色。
今天又是做新衣，又是呷地主老财都呷不到的好东西，李玉凤感觉走路都想横着走了。
”姐，还去卖薯米吗？“
”今天收工了，我们回刘阿姨家。“
进了刘阿姨家所在的那条巷子，李玉凤朝右边的公厕跑过去了。李玉华趁机闪身进了空间，出来的时候她提着个装了十斤米的袋子。低头见大黑蹲在原地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她伸手摸摸它的脑袋。
“你是不是看出来了，要保密哦。”
大黑歪着脑袋“汪汪”了两声，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
李玉华迈开大步往刘阿姨家走，远远地看到刘阿姨依旧是坐在门前的大槐树下陪她的孩子们写作业。
“刘阿姨”老远李玉华就笑着打招呼。
“嗯，回来了。”刘阿姨笑着点点头。
李玉华朝她眨了一下眼，她立刻会意跟在李玉华身后进了屋。李玉华将手里的口袋递给她，“我爹今天进城卖粮食了，这是他留给你的。”
刘阿姨接过口袋，拿在手里掂了掂，怕是有十来斤，一阵惊喜袭上她的心头，脸上的笑纹漾得更深了。
“你父亲太客气了，你们两姐妹以后进城了随时可以来我家住。”
其实她心里也是有疑惑的，父亲进城卖东西要两个女儿住在城里做什么，不过看在粮食的份上她不想深究，这两个女孩子看起来也不像坏人，很单纯的样子。
“谢谢刘阿姨，今晚我还想辛苦你带我和妹妹去洗澡。”
“没问题，今晚我跟守澡堂的人打声招呼，讲你是我家的外甥女，以后就不用我陪着你们也可以进去了。”
“好，好，那太好了，”这次李玉华也笑眯了眼。她转身又往街上走去，得给人家守澡堂的送点什么，以后洗澡才会方便。
李玉凤从厕所出来见李玉华又往回走，忙笑哈哈的喊；“姐姐你懵了，路都走反了。”
李玉华右手伸到背后，朝她勾了勾食指。
“来，又带你逛街去，这次买零食呷。”
“哦”李玉凤忙屁颠屁颠快步跟上，脸都笑成了一朵花，这个孩子找到姐姐后，整天笑哈哈的，一天天的这惊喜太多了，简直不要太幸福了。
姐妹俩又走回了百货公司门口，进门前李玉华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挨白眼的心理准备，千万不要到时又跟人吵起来，再吵起来有钱都没地方买东西去。
走进去环视了一圈，她朝卖成品内衣的地方走过去，未开口先带笑。
“同志，我想给我和妹妹各买两身穿里面的卫衣。”
售货员轻蔑地瞟了她一眼：“要20块钱，你买得起吗？”
李玉华忙摸出几张10元的，晃了晃。
售货员拉长着脸从身后的立柜里抽出一包衣服“啪”地扔到柜台上，李玉华两姐妹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啪”又一包，”啪““啪”四包衣服齐了。
“一丈布票20块钱。”娇艳的嘴里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李玉华拿过一包想拆开看一下能不能穿，售货员一把夺过去。
“你要就快点付钱，不要就快点滚。”
“要，要，要”李玉华忙赔笑递上票和钱，也不敢再看了，还看什么是坨屎也算了。
她转身又往副食品柜台走，李玉凤忙抱过柜台上的四包衣服，慌急慌忙跟上她。
一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坐在柜台后，李玉华想这年龄大的应该会好讲话一点。
“阿姨，请帮我称一斤大白兔奶糖，再拿一瓶牛肉罐头。”为了套近乎她不称呼同志了。
\"啪“罐头到了柜台上，李玉华吓一大跳，定睛一看还好，柜台上的玻璃没破，罐头也没烂，感情人家也是掌握着力道的。
奶糖称好了，中年妇女冷着脸扯过一张黄纸放在柜台上，她将秤盘里的糖倒进黄纸里，斜对角折一下，再两边折拢来，再将对角折拢来，然后伸手从柜台上方扯下一根黄色细麻绳，估摸着剪断。将绳子横在纸包上，翻过来，两边的绳子拧一下，再竖着伸下去，翻过纸包，两边的绳子再拧一下，再横着伸过去，再将纸包翻个身，先打一个死结，再打一个活结。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枯瘦的手指在算盘上扒拉了两下，“1块8角3分。”这声音能在五黄六月将人冻成冰棍。
李玉华付完钱，抱着东西走出百货公司。妈的，真想找个人发泄一下，太憋屈了买点东西受尽了气。她转头看向李玉凤，后者正笑得眉眼弯弯看着她。
算了，骂不出来了，伸手不打笑脸人。李玉华前世的妈要是在外受了气转身就会把她当垃圾桶都往她身上倒，她深知当出气筒的苦，不想身边人再跟她当初一样，活得小心翼翼，苦逼兮兮。这孩子也够可怜的，要是把她当成出气筒，她的好心情瞬间就会消失，算了，自己消化算了。
俗话说得好，好狗不咬鸡，好汉不打妻，这好姐姐也不欺负妹妹吧，好母亲也不将儿女当出气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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