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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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路神探：

    贴乎：方言，为了某种目的，亲近别人，有讨好人家的意思；指合乎情理，挨得上边儿。

    第一百二十三章

    虽未见其人，光闻其声，但小石头儿爸听到此人的说话声，立刻条件反射般的站了起来，怒目圆睁，还有那么一点点紧张之色。

    “咣当”一声，来人很没礼貌，很是张扬，根本没拿自己当外入，大力的直接推门而入，一股冷风夹着雪花先人一步冲了进来，随后进来两个年青人，进门分左右站在了门旁，之后是进来一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稍矮，不到一米七，手很大，很厚，四肢粗壮，长瓜脸，大鼻子头，大嘴，黑脸黑络腮胡子，虽身穿的是粗布衣褂，却自有一番气度，有那么一点久居上位的感觉，而且此人好大的排场，身后还跟着两人贴身保护，郭宇凡是千想万想也想不明白，在大山深处，在这个只有二百多户的小小山村里，这在风雪交加的夜里，在一位行将就木的病人家里，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位奇葩之人。

    “石山龙，你来干啥？这里不欢迎你，你不知道吗？”小石头儿爸石家义冷言冷语的说道。

    “你咋说话呢？族长想去哪你管得着吗！你以为你是谁呀？”石山龙眼高于顶，派头十足，跟班儿狗仗人势的开口呲喽起石家义来。

    “我问你呢石山龙，你来干哈？”小石头儿爸直视着石山龙，理都没理跟班儿一眼，继续追问道。

    石山龙的跟班儿梗梗着脖子想要发作，石山龙摆了摆手，看了一眼石家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家义，我还以为你就算是死在外面，也不会再回咱这石家坳了呢！看来，还得是亲兄弟啊！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血浓于水吗！”

    石山龙没头没脑的白话了一通，一句正话没说，一点有用的没有，但能看出一点，石家义和石山龙是敌非友，应该有很深的积怨。

    “关门！”郭宇凡对石山龙的出场方式并不感冒，看着大门洞开，冷风肆虐的吹进屋子里，唐雪娇三个女人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于是郭宇凡冷冷的出言说道。

    “你谁呀？跟谁说话呢你？”跟班儿大声的质问道。

    “听不懂人话吗？”郭宇凡脸一沉，跨前一步说道。

    “关门儿。”石山龙看着郭宇凡笑了一下，对门边的手下吩咐道，并对郭宇凡点点头，“年青人，不懂事儿，来者是客，见谅，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石大哥的朋友，请问你是？”郭宇凡反问道。

    “石山龙，石家的族长。”石山龙自报家门。

    “谁认你是族长，自封的吧！”石家义嘲讽的说道。

    石山龙一脸的下屑，“石家义，你就是个胆小鬼，就是个逃兵而已，你有啥资格说我，我最起码的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我当这个族长问心无愧！”

    “石山龙，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问心无愧，你肩负责任，你不过是为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不过是为满足自己的野心罢了，石山龙，我不想和你多说废话，你当你的族长，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干。”石家义看来是真不想和这个石山龙有任何交集。

    “哈哈哈哈。”石山龙哈哈大笑，“恐怕不能遂你的愿了，石家义，你回来是为了啥？家生的情况危在旦夕呀！你不会不知道是因为啥吧！”

    “你说这是啥意思？”石家义的脸色突然大变，说话的音调都变了。

    “你姓石，你流的是石家的血，你逃不掉，你也躲不掉，家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下面就会轮到你，轮到我，轮到他们，然后是小石头儿，小景儿，一代一代，一世一世，谁也逃不掉，谁也逃不掉，这就是命！”石山龙显得异常的激动，异常的愤怒。

    “我不信，我要带家生出山，去大医院，我不信！”石家义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石家义底气不足。

    “石家义，你不要在自欺欺人了，你和我，一笔写下出两个石，你我的身上，你和我的血液里，都被深深的诅咒烙印，刻入骨髓，你逃不掉。”石山龙一脸的冷笑，也一脸的无奈和落寂。

    石家义皱了皱眉头，“石山龙，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你想的是啥？我一清二楚！”

    “你明白就好，既然明白，那你应该清楚该咋办！”石山龙直视着石家义说道。

    “不行！绝对不行！”石家义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不行，哈哈哈，石家义，你觉得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你看看石家生，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吗？然后，你看着我死，看着景儿死，看着你自己一步步的受尽折磨而死！”石山龙情绪暴发，突然间大声的吼叫起来，指着石家义的鼻子，继续大喊道：“你还不清醒，你看看，你瞅瞅，你们那一脉，就这么大猫小猫的那么几只了，都快死绝了，你还如此执迷不悟，简直是愚蠢至极，顽固的死脑瓜骨！”

    石家义被骂，却不为所动，嘲讽的看着石山龙，“你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我就算是死，也会信守承诺，绝不会给你帮狗吃食的。”

    石山龙似乎早就料到石家义会这么说，脸上出现了玩味的表情，看了看石家义，又看了看虎子、小玲和小石头儿妈，又重点的看了看郭宇凡和唐雪娇，“就差一个小石头儿了，还多出两位山外的朋友，真讲义气，这么大的雪还送你们回来，真讲究啊！”

    “你说这话是个啥意思？”石家义听到石山龙话里有话，威胁之意在明显不过。

    石山龙的眼神冷了下来，恶狠狠的盯着石家义说道：“啥意思！呵呵，当然不是欢迎你回家的意思，早晚是个死，要不，咱就搭个伴儿，一起死。”

    “石家义，俺哥也不行了，你就当行行好，把地图交出来，让他们把药找出来，救救大家伙吧！”跟在石山龙身后的一个跟班儿突然给石家义跪了下来，哀求着说道。

    石家义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看见人家下跪，马上伸手去拉，“小振，你这是干啥？你别这样，我受不起，起来，快起来！”

    “扑通”“扑通”更没想到的是剩下的三个跟班也不约而同的跪在了地上，刚开始进门狐假虎威的家伙开口了，“家义哥，我求求你了，你就发善心救救我们大伙吧！你不知道，村子里已经有五六个像家生一样的了，都是老石家人，你咋能铁石心肠，就这么看着，就这么一个又一个的，不得好死吗？”

    唐雪娇和郭宇凡两个人一直是鸭子听雷一般不明所以，几人的对话一直是云里雾里，根本不明白说的是什么，只能默不作声，但看到石家义一脸的纠结之色，而石山龙几人明显是软硬兼施，石山龙唱黑脸，几个跟班儿唱白脸，施苦肉计。郭宇凡和唐雪娇对视了一眼，眼神交流了一下，郭宇凡开口说道：“石大哥，你们村子的事儿我不便说什么，但时间不等人，石二哥的病很危急，你们看看能不能先把路通开，先把石二哥，还有村子里其他的病人都送医院，如何？”

    “兄弟，你倒是好心，是个好人，但我告诉你，没用，医院救不了他们的命，你是石家义的朋友，你帮我们劝劝他吧！”石山龙直接接过话茬。

    “石山龙，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不知道吗？那只是个传说，那里有多危险，你爹、你爷，我爹、我爷，一辈又一辈，有去无回，你还不死心，咱得想别的办法，我出去，就是为了大家伙想办法，找出路，你咋就不明白呢！”石家义说得情真意切又语重心长。

    “别扯那个闲蛋了，我实话和你说了吧！这次你回来，就别想走，交出钥匙和地图，我等不了了，你不去我去，你怕死我不怕！”石山龙似乎是耗尽了所有的耐心。

    “你想干哈？”石家义瞪着眼针锋相对的问道。

    “不怕告诉你，我干哈，我现在是族长，我已经命令全族的青壮年集合起来，石家义，你若识相，就交出钥匙和地图，不识相，那就别怪我翻脸！”石山龙一副图穷匕现的姿态，一挥手，四个跪着的跟班儿都冷冷的看了一眼石家义，两个人咣当一声把门房推开。

    呼呼啦啦，院子里涌进来足有百十号人，手中握持着各色武器，五花八门，红樱枪、大刀片、五齿钩，甚至还有钉耙、镰刀等各种农具，只见一个个神情严肃，甚至都显得十分愤怒。

    “看见了吧！众怒难犯，石家义。”石山龙霸气十足的说道。

    “石山龙，你知道我，这招儿对我没用！”石家义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石山龙闻言是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疯狂之意，“石家坳是注定要毁灭的，早一天，晚一天，区别不大，石家义你捏着匙钥、地图不放，就是要置石家坳于毁灭而不顾，你不怕死，我会怕吗？你问问他们怕吗？”

    小景儿不知为何，从内屋出来，见一屋子一院子的人，吓得靠在门边不敢动了，唐雪娇见景儿害怕，连忙拉住景儿的小手，拉到自己身边，石山龙看见景儿出来，指着景儿继续说道：“你看看，景儿才多大，要是没了爹，那她咋整？那是你兄弟，你亲兄弟，你咋想的啊你？”

    “石山龙，你嘴上大公无私，为了石家坳，为了族人，别人不知道你，难道我还不知道你，你心里想的啥，我会不知道。”石家义一脸嘲讽的说道。

    “爸爸吐血了。”小景儿看着小玲，怯生生的说道。

    “啊！你说啥！吐血了！”小玲掀开门帘，急忙跑进了内屋，几个人包括郭宇凡和唐雪娇一齐进了内屋，石家生的嘴角正往外满血，黑色的血，奇怪的是石家生不咳，不喘，闭目合眼，若不是胸口起伏，定会以为人已经归西了呢！

    石山龙看见石家生的情况大声说道：“看到了吗！石家义，发作了，发作了，活不过三天了！”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村民，靠近石山龙，想凑近石山龙的耳朵说话，石山龙一晃脑袋，“别往我身上贴乎，有话大声说！”

    “石峰死了！”来人依言直接说了出来。

    “啥？”石山龙不敢相信的大声吼道，石山龙的话音未落，外面又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个村民，惊慌失措的大声喊道：“族长，不好了，族长，死啦！”

    “你吵吵巴火什么玩意呢？好好说话，谁死了？”石山龙一把揪住来人的衣领问道。

    “石城死了！石城死了！”来人失魂落魄的回答道。

    “哈？石城也死了！咋回事？”石山龙也沉不住气了，喘着粗气，显然也出乎他的意料，可很快，他就镇静下来，转过头看着石家义说道：“听见了吧！看见了吧！石峰，石城才多大岁数，石城还没家生大呢，石峰更是连婚都没结，就这么没了，没了，我不管，石家义，明早是最后期限，你没得选择。”石山龙撂下一句最后通牒离开了石家生的家，剩下的众人看着奄奄一息的石家生一愁莫展，院子前后左右都有人守着，看来石山龙真的不只是放狠话，而是要动真格的了。

    小石头儿妈和小玲两个女人面对此情此景，彻底的没了主意，将目光都集中到了石家义这个主心骨身上，郭宇凡和唐雪娇自觉是外人，不宜参与村子和家族中的事儿，可是现在两人也被监禁了起来，两个人的初衷是帮助石家义，是想救人，现在可倒好，忙没帮上，自己也快搭上了。

    “小郭儿，咱们怎么办？那个什么族长石山龙，这么做是非法监禁，是犯法的，要不，咱冲出去？”唐雪娇被因在这儿，有点气难平，出主意说道。

    郭宇凡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冲动只会激化矛盾，万一冲突起来，结果难料，这地方，山高皇帝远，法律不如族规。”

    “那怎么办？硬挺着吗？我们能挺，石二哥能挺得了吗？”唐雪娇着急的说道。

    “解铃还需系玲人！”郭宇凡看着石家义说道。

    唐雪娇叹了口气，也看了看石家义，“石大哥，我们俩个虽然拿你和大嫂当家人，可是在这个村子里，我们是外人，不好发表什么意见，所以，这个决定还得你自己拿。”

    石家义的表情纠结而又痛苦，看着自己随时可能喘不上来最后一口气的弟弟，看着一脸焦急的弟媳小玲，看着两个为了自己顶风冒雪陪着自己的郭宇凡，唐雪娇，石家义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似乎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他的肩膀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宇凡、雪娇，我心里清楚，你们是真心的为我好，是真想帮我们的忙，但我真的不能把你们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来，明早，你们就走，早早的离开这里，现在的情况，是我没想到的，是我大意了。”石家义自责的对着郭宇凡和唐雪娇两人说道。

    “确实是想少了，石大哥，你觉得我们现在能置身事外了吗？我们是想离开就能离开得了吗？”郭宇凡摇了摇头说道。

    “这，不能吧！石山龙他虽然挺霸道，但他总不至于敢把你们也扣起来吧？”石家义听了郭宇凡的话，心里也没底儿了。

    郭宇凡撇嘴说道：“不是不至于，而是，一定是这样，石山龙的眼神只有一个，志在必得，能看出来，石山龙是个枭雄人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石大哥，相对来说，你还是太过善良，大过正统，你很难想像这样的一个人物会做出怎样的事来！”

    石家义腾的一下站起来，怒声道：“他敢！他要是敢难为你们，我就和他拼命！”

    “拼命，解决不了问题，救不了石二哥的命，所以，还是想想吧！怎么解决目前的问题，怎样解除目前的困境？”郭宇凡还是比较冷静。

    石家义搓了搓手，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