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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又要使什么幺蛾子！？她脑中警铃作响，几步冲过去将女儿们拉走，翻来覆去的检查。
还好，没有受伤的痕迹。
不然，她非跟他拼命不可！
有一回冉冉摔碎烂了碗，他竟用烟头烫孩子手心！
若不是她及时赶到，稚嫩的小手怕是就要落疤的。
这哪是一个正常父亲干的出来的事！
林臣身体微僵，也记起了这段黑历史。
真tm丧心病狂啊！连自己的亲骨肉也下得去手。
就在他百口莫辩时，贝贝竟奶声奶气帮他说起话来。
“麻麻不凶凶，粑粑说要给我们做好吃的，粑粑还帮我换衣服了。”
苏爱月手指微顿，眼中再度闪过迟疑。
林臣心中苦笑，拿起扁担出了门，“我去后山挑水，等会儿你们冲个澡。”
他急需要出去调整下心情。
孩子的肋骨，妻子枯黄的头发。
一幕幕光影在他脑中走马观花似的闪现。
他闭了闭眼，拉开残破的篱笆院门，独自往后山走去。
当务之急，是解决粮食的问题。
灶屋的米缸是空的，案板上只有几片烂掉的蔬菜叶。
除此之外，就只剩她捡回来的一点毛豆，和三根细瘦的黄瓜。
一个人吃都很勉强，更何况这么大一家子。
林臣捏捏眉心，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先找人借点粮撑过今晚这顿再说。
再者，三天后就是中秋。
这次。
他一定要让全家过个完整的节日！
…………
这年的平阳村，可没有自来水这一说，不是水龙头一开，水就来了。
家家户户吃水，都得亲自去后山的水洞里挑，光往返就要半个小时。
不挑不知道，一挑才发现这事不简单。
扁担磨肩膀生痛，他开始还掌握不好平衡，一晃一晃的，水洒了一路。
无法想象，像苏爱月那样一个弱女子，这些年是如何忍受下来的！
偏偏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节约，就他一个人洗个澡，就要用掉大半缸水。
真tm混蛋玩意儿啊！
若不是双手不空，林臣真想狠狠抽自己两嘴巴子。
走着走着，眼看就要到家，却一脚踩中稀泥。
“咚！”
摔了个屁股墩。
铁桶里的水，洒的干干净净。
林臣骂了声爹，爬起来又倒回去。
两个小家伙趴在窗口‘咯咯’的笑，在她们眼里，大人是不会摔跤的，只有小孩才会。
“粑粑摔倒了。”
“粑粑羞羞。”
苏爱月则是一言不发，盯着丈夫渐渐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洪水里他奋不顾身的举起孩子，事后又抢过背篓，田坎上，焦急的脚步，回家给孩子换衣裳。
而现在，还知道去挑水。
这还是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坏脾气林臣吗？
…………
再次回来的路上，林臣挑着水，半点不敢分神，一步一步都踩踏实了。
就在要到家的时候，他遇见了正收工回家的邻居，徐婆。
她腋下夹着一捆柴火，个子很小，背很弯。
林臣打小就不喜欢这个小老太婆，总觉得她很凶。
后头才发现，其实她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她老伴去世的早，儿女也不管她，现在同外孙相依为命。
即使在这样艰难的日子下，她也没少帮助他们家。
“徐婆。”林臣心头一热，主动打起招呼。
徐婆愣了愣，干瘪的唇瓣微微张起。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能看见这小子挑水？
林臣见老人家久久不语，大致猜到她在想啥，他笑笑，几步走过去，先放下担子。
“徐婆我来。”
徐婆是个很勤劳的人，房檐下的柴火堆积的整整齐齐。
林臣看了一眼便知道，她是想把手里这捆堆到上面去。
位置有点高，她一个老人家不知要弄到什么时候去了。
说着，他接过来柴火，一个垫脚就把它们码了上去。
徐婆仍旧没晃过神来，心说又是挑水又是帮忙。
自己是老眼昏花了还是怎么地？
见人就要走，她赶紧将林臣喊住，顺道解开地上的一小袋玉米，分了一半出来。
“等会儿，给两小丫头带点玉米回去。”
“徐婆，够了够了。”林臣连忙蹲下来阻止。
如果他没猜错，这是她帮别人干活得来的报酬。
因为他们家根本就吃不起这么好的粮！
徐婆‘啪’的一声拍开他的手，“够什么够？你们那么大一家子！你那口子种的庄稼被冲的个稀巴烂，这下看你们吃什么！”
林臣看着被打红的手，一时间哭笑不得，只好收下。
临走时，他说，“我以后会加倍还回来的。”
徐婆摆摆手，只当他是吹牛。
林臣摇头失笑，是啊，自己现在这幅德行，人家信了才叫奇怪呢。
他颠了颠手中的袋子，莫约三斤左右。徐婆对他们家一向都很慷慨。
不过，这玉米粒硬的跟石头似的，怎么吃呢？
难道还要拿到村头去磨成粉？那不得搞到半夜去了。
还得想个办法！
…………
山边的夕阳红的像火，天总算不那么热了。
林臣家的灶还算过的去，是用砖砌的柴火灶，灶台中央有很大一口铁锅。
这种锅看着一般，却很实用，蒸饭，炒菜，烧水都用的它。
他烧了一锅热水，装进铁桶，提进后面的冲澡房。
这年头可没什么热水器，花洒等，洗澡都是用水盆，一瓢一瓢往身上冲。
冲澡房地上是石板拼的，那时候技术落后，石板之间有很多缝隙，水可以渗进去。
以前是用来养鸡用的，后头鸡也养不起了，干脆收拾出来洗澡用。
水兑好后，林臣用手试了下温度，然后去了后院。
后院架起两根竹竿，是他们家晾衣服的地方。
他扯下贝贝和冉冉的衣裳，再一伸手，看见妻子的白色小衣。
林臣犹豫了两秒，还是扯了下来。
半响后，他站在房间门口轻轻敲门，“爱月，水准备好了，快点带着孩子过来洗洗吧。”
久久没听见声音，林臣只好老实等着。
几分钟后，母女三才从房间出来，原来两个小家伙在睡觉，估计苏爱月刚才是在哄她们起床。
她仍旧不讲话，脸冷冰冰的，只有和孩子讲话时才会露出温柔。
林臣像个服务生似的，一言不发的跟在母女三背后，到了冲澡房才停下脚步。
“水不够再叫我，衣服我都放好了，挂在钉子上的。”
言罢，苏爱目光一转，一眼瞧到墙上的小衣，羞的别开了脸。
即使已为人母，可到底还是少女的年纪，林臣笑了笑，替她们关好门，去了灶屋。
他盯着案板上的玉米发了会儿呆。
半响后，他灵光一闪。
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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