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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公务少，所里得了交警代理证，五个人轮流去最大的临水镇当了交警。
镇里不像城里，小汽车少的可怜，除了热，这活倒还轻松。
所以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此刻，林臣慌的一批。
无证驾驶，车还是别人的…
不知道这年代的交通规则，毕竟他上辈子买车，已经千禧年以后去了。
扣车？罚款？
车可以扣，钱没有…
见人不讲话，樊保国弯腰，手掌搭上了车窗，又重复了一遍，“驾驶证给我看看。”
林臣看了眼那只手，男人食指和中指泛黄。
如此，他把刚在储物箱摸到的东西递出去，笑道，“这不，今早换了衣裳，给落家里了。”
杨义凯烟瘾极大，林臣刚才也是试一试，没想到还真给在他车上摸到一盒中华。
眼见这个黄盒子，樊保国眼睛放光，手抵着鼻头干咳两声，左右看了眼。
肥厚的手掌和林臣的手掌做了个握手姿势。
烟顺了过去，揣进裤兜。
这可是中华啊！
他上次抽还是上一次！
“咳咳，下次换衣裳检查记得要检查一遍，走吧走吧。”
樊保国叫别人走，自己却走的更快。
执勤时间不准抽烟，他憋了一整个上午。
现在得了好烟，还能忍得住？
这无异于是把孙猴子放进了蟠桃园…
故而，他急步走到一处树荫下，拆开了中华。
这个位置刚好在回大安乡公路的交界口，几乎没人，车更少。
林臣把倒完车开出来的时候，路边石墩上坐着一个白衣黑裤的男人。
那男人大拇指和食指捻着烟，放进嘴里‘吧’了一口，又拿出来。
他胳膊抬肘子抬的很高，脸斜着，每抽完一口就得伸展一下手臂，潇洒霸气。
有点像港片里那种大哥。
林臣手里打着方向盘，从车窗里对他咧嘴笑。
他这一笑，樊保国猛地呛出声，烟灰落到腿，烫的他不停拍。
他站起来，怎么觉得那张脸有点眼熟呢？
刚才在车里他一直没仔细看，又不是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好半响，樊保国大腿一拍，“害，那不是林臣吗？”
丢人了丢人了，不过他车是哪里来的？
樊保国同是大安乡的人，和林臣不是同一个村。
林臣带人打造平阳村的事在整个乡里传的沸沸扬扬，有关于他的消息，丁点儿动静就会被无限放大。
在一个买了彩电都要吹好久的年代，更何况买一辆车。
林臣买没买车，大家比谁都清楚。
“娘的，敢忽悠我，臭小子！”
樊保国又气又笑，重新坐下抽烟，抽一口，看一眼。
那稀罕劲儿啊…
“嗯，这烟好。”
…………
车开进平阳村时，刚刚十一点钟，从昨晚到现在，一刻不停的奔波，林臣很倦。
他没有着急下车，背靠在座椅上，准备眯个十分钟再上去。
不到两分钟他就陷入了深度睡眠，是敲玻璃的声音把他吵醒的。
那玻璃敲的重，有股怒气在里面。
封闭的车内，林臣身子抖动了一下，被吓的心悸，拧着眉头睁开眼。
车外是苏爱玲。
想不到她看着瘦瘦弱弱的，手劲儿还挺大。
别人敲门敲窗都是‘扣扣扣’。
她这是‘咚咚咚’。
林臣捏捏眉心，摇下车窗，自然熟络，似是自己车。
“能不能轻点敲？”他没睡饱，有点来气。
苏爱玲哭了一整晚，眼泡肿红，看起来像只青蛙。
心情本就不好，林臣的话更是让她上火，仿佛全世界都欠她的，就她最委屈最难过，全世界的人都没有她伤心。
妈妈去世了，自家的车还被别人开了…
想着想着，苏爱玲‘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她指着林臣，不停扒拉着车门，“你给我下来，你给我下来，这是我家的车，谁让你开的？呜呜，家里这么忙，还在往外跑！”
她打了个哭嗝，一脚踹上车门。
林臣，“…”
心里有一句xxx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时候杨义凯从坡上下来，他走的快，把苏爱玲肩膀揽着，轻轻‘啧’了声。
“又哭什么？车是我借给他的。”
话落，杨义凯转身对着正在副驾驶端筐子的林臣，语气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啊，她心情不好。”
这话一出，苏爱玲哭的更厉害了。
林臣摇摇头，心说还是自己媳妇儿好。
光哭有个鸟用，啥事儿都解决不了。
他把筐子放在地上，关上车门，钥匙丢了过去，“接着，要开席了，我们先上去。”
杨义凯下意识接过钥匙，“嗯”了声，推推眼镜，围着车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呀，怎么有个脚印？”
苏爱玲鼓着脸，抹了把眼泪，目光瞟啊瞟的。
她倒还是诚实，轻声道，“我踢的。”
杨义凯，“…”
…………
办白事肯定不能少了主人家，这也是林臣为什么要必须在开席前赶回来的原因。
亲戚朋友都看着呢，就这样留个不孝顺的名声，实在大可不必。
更重要的是，死者为大，他得尊重亡灵。
席吃完以后，在支宾和展建国的指示下，苏跃进，苏爱月，苏爱玲，杨义凯，林臣，还有林贝贝和林冉冉。
（何颂莲把她们送上来就回去了）
一家人烧了纸，磕了头，还跪了一会儿…
当这一切完成以后，两个小家伙眼皮都在打架了，她们有午睡的习惯，形成了生物钟。
林臣更是瞌睡的不可开交，靠在门槛上，头点啊点的，还蛮有节奏感…
腿上枕着两个小宝贝，一腿一个。
苏爱月腰上扎着围裙，忙完从厨房出来，手还是湿的。
眼见门口小鸡啄米般打盹儿的父女三，她又心疼又好笑。
她没有出声，轻轻走到三个人面前蹲下，看他们的目光柔的可以滴出水来。
“他们都是她的。”她心说。
女人只要结了婚，生了娃，她就自愿围着他们转了。
“先下去睡会儿吧，我来守。”
苏爱月轻轻将林臣唤醒。
林臣睡的极沉，感受到胳膊上得温热触碰，他悠悠转醒，眼睛干涩得厉害。
刚一张口，“没事…唔，嘶～”
一汪清口水从他嘴里掉了出来，牵起长丝。
砸在了倒霉蛋贝贝的脸上。
贝贝惊醒，小胖手拍在脸上湿答答的地方。
她坐起来，小小的身子，瞅着自己黏糊糊的小手，手指张开，手指之间牵起银丝，亮晶晶的。
她仰头看屋顶的瓦，奶呼呼的讲，“咦，天上下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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