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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朗青天白日，这镜子竟照射出光柱一般，对着白辛苦射了过去。
此镜名为前尘镜，跟小说中的照妖镜功能类似，被此镜子照射的生灵，能从镜子，看到以往的经历，以及最深刻的记忆。
温家祖上便是晚唐的宰相，权倾朝野，当时温家人便喜好这风水堪舆之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这面前尘镜。
当前尘镜照射到白辛苦时，温庭言发现，这镜面里波谲云诡，那些让人压抑的白色卷云像是漩涡一般，翻滚着，搅动着，除了这些云，什么都看不见。
“温先生，你知道你这举动意味着什么吗？”
温庭言闻言大惊，抬头看去，白辛苦已经消失在茶馆的庭院中，而头顶上的天空，也被四方弥漫过来的云朵层层遮盖，变得乌压压一片。
那些云朵，犹如伺机待发的猛兽般，缓慢的飘着，但温庭言能明显感受到，只要一个契机，这些云朵就能齐刷刷的朝自己袭来，将自己淹没，撕扯成无数的碎片。
温庭言为什么突然要射一下白辛苦？
白辛苦也很好奇这件事，对于温庭言，他既已用过一次轮回眼，就不打算用第二次。
看着温庭言在自己的幻境中瑟瑟发抖，脸色发白，白辛苦便知道这惩戒效果足够了，朝着天上挥了挥手，便拿着一壶茶叶从阁楼中走了出来。
幻境消失，温庭言还残留在劫后余生的余温中，冷汗直流。
自己究竟招惹了什么人啊...
回过神来，发现手中的前尘镜已消失不见。
而那白辛苦，已然坐在石凳上，放好了茶杯，等着温庭言入座。
“白掌柜，方才是我唐突了，还请白掌柜莫要怪罪。”
温庭言来到白辛苦面前，躬身一礼，白辛苦脸色还是不悦，沉声问道。
“理由。”
闻言，温庭言愣了一下，坐下来，苦笑着说到。
“白掌柜，这世间是否既有轮回，也有因果？”
“是。”
“那这因果轮回，是否万般早已注定，所经历的一切，所抗争的一切，都早已是被人写好的那般？”
白辛苦双眼微眯，盯着眼前脸色沉重的温庭言。
他这一介凡人，怎么会有这般想法？
似是对这话题有了兴趣，白辛苦将身前茶杯往温庭言那推了推，示意先喝口茶。
“温先生，是什么让你有了这般想法？这想法...可不太好啊...”
温庭言虽然曾经离开北城，但家还在那边。
祖上宰相的产业，经过多年的朝代更迭，早已所剩无几，唯一保留下的，便是历代温家人寻得的风水堪舆之术。
其中，一本名叫三命通会的古书，对温家人影响最大。
此书将五行八字推命的精华提取，同时摒弃了一些繁琐无稽的说法，使这推命体系更加完善，至此，推命术达到理论巅峰，空前绝后。
温庭言虽不喜这般命由天定的说法，但博学多才的他，也能看到这书一二。
既然命可推，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命已注？
这个问题，从温庭言年幼时便缠绕心中，却一直无人能解答，直到他前些时间，遇到了白辛苦，解决了婷婷翻案之事。
回忆当时，自己来茶馆之前，一切都看似顺理成章，实则又极具巧合。
若是他当初离开北城，不是向南呢？
若是他当日喝醉，直接醉倒在酒楼里呢？
而且那白辛苦，虽然是自己将故事，说于茶馆之人，可为什么他从头开始，就是一幅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温庭言想不通，苦思冥想之下，决定带着前尘镜，来一探究竟。
白辛苦那玉葱般的手指，敲击着桌面。
“如是这样...那你为何想知道呢？这命对你不公？还是你有什么别的想法？”
温庭言愣了一下。
他一直觉得，命不该由天定，却从未想过，为什么自己会认为，命不该由天定。
“不急，慢慢想，茶很多。”
白辛苦慢条斯理的说到，同时也耐心的等着温庭言。
“我之所以打算考功名，便是觉得，法治要从高层做起。如若不能完善法治，在这样的时代，人命还是那般廉价。”
“完善法治，可不是靠我这个讼师嘴巴说说，就能做到的。”
“可我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更多的穷苦大众，为了苍生百姓。”
“但若是，命由天定，一切早已安排好...”
“我这么做...又有什么用呢...”
看着温庭言那真诚，却又失落的神色，白辛苦微微一笑。
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般，心怀天下大义之人。
“温先生，你们家族既喜欢命理，那想必也曾听过这一句话。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
“嗯，周易，系辞上传。”温庭言点头回答。
白辛苦继续说道。
“方才你说，命由天定，便是那天衍四十九。这天地间，有许多东西是你不知道，甚至想不到的，如若没有这天衍的四十九，岂不是乱套了？”
“而那人遁其一，便是留给像你这样的人的。”
“秤砣虽小，四两拨千斤。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温先生你是聪明人，我想，说这么多，已经够了。”
“那其一，你愿意去做吗？”
短短几句话，在温庭言的耳中犹如惊雷炸响，茅塞顿开。
“多谢白掌柜！我明白了！”
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多，太明显，否则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作为这些话的回礼，这前尘镜我就收下了。”
“无妨，白掌柜拿去便是。”
温庭言谢过白辛苦后，便转身离开了茶馆。
白辛苦看着手中的前尘镜，那镜面中，居然浮现了水墨般的天地山，而且在不停的变幻。
赶忙收了起来，在上面打了道法诀。
这玩意儿...
“小童！来！给你个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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