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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雁南抱着胳膊，瞪着女席的顾云兰和顾云丽。
一桌子只有她们两个的年龄最合适。
但又摸不准她们俩谁才是跟陆时檠定亲的姑娘，满腔怒火好像随时都能把她们俩烧成灰烬。
大家都很不喜欢这两个不速之客。
顾云丽压低声音问：“小兰，这姑娘不会是来冲着陆时檠来的吧？”
“把‘不会’去掉。”顾云兰很肯定，程雁南就是来闹事的。
她们两个的声音不大，却让桌子上在座的人紧张起来。
时素音怕儿子定亲的日子有什么意外，忙说：“程主任这话怎么说的，咱们成不了亲家，也不能成仇家不是！时檠跟雁南不合适，咱们也不能强求，强扭的瓜不甜。”
陆老师也皱起眉，“孩子大喜的日子，你们要是来喝喜酒我们欢迎，可你们要闹事，那慢走不送。”
陆时檠现在耳中都是在座之人的心声，闭上眼慢慢理出程雁南和程主任的心声，不由得一惊。
还没开口就听程主任说：“你以为我愿意闹事，雁南这孩子从小就没有妈，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受了委屈，我心疼。时檠，你要是个男人，就勇敢地站出来，为我们家雁南肚子里的孩子负责。”
“什么孩子？你把话给我说清楚。”顾国华一拍桌子站起来。
张慧芳一推椅子，也站起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云丽难以置信地看了看陆时檠，又看向妹妹。
想起自己刚被沈岩无情地抛下，没想到妹妹又遇到这糟心的事，各种滋味涌上心头，气得浑身发抖。
周瑾和顾颖也站了起来，问了问陆时檠的小姨秦素贞，秦素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顾宗仁看了秦老爷子一眼，秦老爷子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作为媒人，脸上也挂不住了。
秦正初的目光一直审视着陆时檠，发现陆时檠坦坦荡荡，略微放了点心。。
时素贞走到时素音身边，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素音也懵着，不安地摇摇头。
自己儿子是什么人品，自己知道。
可就怕程雁南这丫头用什么不光彩的手段，真怀上了时檠孩子。
在场的人中，恐怕也就只有顾云兰最淡定。
陆时檠看她脸上没有表情，读不懂她的情绪。
心里有点慌，就怕她相信。
冷声道：“程主任，饭可以乱吃，话不能看乱说。你女儿还没出嫁，未婚先孕是什么下场你比我清楚。我凭什么要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
程雁南抚摸了一下小腹，咬了咬牙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不找你负责找谁！”
“程雁南，你是个姑娘家，留点脸给自己难道不好？”陆时檠面色阴沉，一字一句都带着气。
程主任气急，扬起胳膊就要打陆时檠。
众人惊呼出声，顾云兰也猛地站起来。
陆时檠没做错事，自然不会挨他的打。
抓住他的胳膊，一个用力推开他。
程主任没想到陆时檠会反抗，哆嗦着胳膊怒斥道：“陆时檠，反了你！”
陆时檠不卑不亢地怼道：“程主任，有这点功夫不如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儿。我不管是明着拒绝，还是暗着拒绝，已经拒绝过她很多次。再往我身上扣屎盆子，休怪我无情。”
他的声音阴冷狠厉，与此时的年龄和身份极不相符，让在场的人为之一颤。
顾云兰知道他肯定是气得狠了，任谁被这么冤枉，都不会有好态度。
她相信陆时檠没做过，可别人未必相信。
况且来闹事的不止程雁南，还有程雁南的父亲，这更增加了可信度。
如果不是真有这么档子事，谁会拿闺女的名节开玩笑。
从大家的表情，都能看出来。
这个年代的保守，局限了他们的思维，让他们先入为主。
程主任有一刻的失神，不过马上又吼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女儿会撒谎，她会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
未婚先孕可不止是不检点的问题，那是要受处分的。
好不容易摆脱下乡得到的工作也会毁了。
“那就要问她自己。”陆时檠毫不退让。
一旦退让，就会背锅。
程雁南声嘶力竭地哭起来：“陆时檠，你可以不要我，可你也狠心到不要你的孩子吗？”
本来大家还有点怀疑，这下都信了。
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张慧芳几次都想拉着顾云兰回家，可都被旁边的周瑾和顾颖拦住。
顾云兰也没有想走的意思。
是非曲直还没说清楚，她不会走。
只是她一直在琢磨程雁南到底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
假怀孕还好些，真怀孕的话，那程雁南可就下了血本。
顾宗仁敲了敲桌子，“别嚎了。我看你们父女是诚心给我们顾家送恶心，什么怀孕不怀孕，早干嘛去了，非要等到定亲这天来闹。”
程主任听到声音一咯噔，刚才没注意那边，这一看过去竟然坐了两位首长，顿时觉得头大。
硬着头皮问：“两位首长怎么在？”
程雁南一听父亲的声音软下来，也止住了哭声，时不时地抽噎一下。
秦老爷子黑着脸：“程建设是吧，亏你还认得我们。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保的媒，跟谁家结的亲。”
“不管跟谁家结亲，他都要为我肚子里的孩子负责。”程雁南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不依不饶地哭诉。
程主任太阳穴突突突直跳，“两位首长。我确实不清楚陆家到底要跟谁家结亲，但是我女儿都这样了，让我女儿怎么办！正好你们都在，也为我女儿讨回个公道。
我们家雁南打小就没有妈，都怪我没有教育好她，她做出未婚先孕的事，我也觉得丢人。可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厚着脸皮来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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