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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死孩子！
陈倩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大概信了我们有六七分，而和尚仍在为他的好友穆绵成打抱不平，说什么这不算证据，说明不了一切等等。
我本打算就坡下驴让和尚不要激动，否则弄不好会让这家伙精神爆掉的。目前身处险地，这家伙也算一大战力，倘若心如死灰，结果一定是我们跟着倒霉。
可是汤一局又在这关键时刻挑麻烦，开始与和尚争论起来。
“药方带回来的铜钟上有什么，你敢说么？他答应你的，兑现了么？”
这一句话就让和尚冷静下来了，我则赶紧拖过汤一局，仿佛阻止犯错孩子的家长，透着心惊肉跳。
和尚则一屁股坐到了楼板上，发出咯吱一声怪响，更扬起不少的烟尘，呛得我们连连咳嗽。
只见他抱着脑袋，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整个人就像魔怔了一样，再不理会外界的任何声响。
“该死，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
“药方，他不信你，我生气难道有错？”
“你……”
就在我俩争执时，陈倩忽然叫道：“喂，你们来看看这个。”
她手里拿着一份图纸，明显被后人修补过，是个老件。
那是张土黄色的糙纸，俗称马粪纸，做工很差，上面到处可见露头的原材料。
我瞅了一眼，看不懂画的什么，于是让汤一局看，他一眼便瞧出了端倪。
“是这里的机关总枢。”他指着正中，一个好似大木盒子的东西说，“我毁的是它，靠地下水驱动的。”
经过汤一局耐心地解释我们才看明白，正中的方盒子分出了许多线状物，据说叫千道随。
水流带动轮轴转动，轮轴牵引总枢内部助其运作，然后再扯动无数的千道随，为各处机关提供动能。按陈倩的话讲，真好像供电图一样复杂。
汤家机关术中的千道随，与寻常机关术中的连接轴或力泵等，传导力的部件类似，但又有本质区别。
一般机关，只是将某种力源源不断地传导到各处，以保证机关始终有效。坏处是只有挨个触发，杀伤力有限。倘若来人是高手破开一条出路，其他的机关将全部变成摆设，毫无用武之地。
而汤家的千道随则不同。之所以叫这名字，就以它能将“力”传导到各地，四通八达，才有千道之说。
但真正的核心技术在“随”字上，代表如影随形，自由跟随之意。
也就是汤家的机关，一旦把“力”传导出去启动机关后，所有机关会自由行动，如影随形徘徊在目标左近伺机而动，并非你破坏一路就能杀出重围，而是要面对所有机关陷阱，直至体力不支为止。
自从打开了大殿机关，隐藏的水潭与墙上的隐画出现后，这栋建筑就不再是建筑，而是一个巨大的机关武器了。
之后接二连三的麻烦，什么白银洞窟、虫卵金沙、隐秘步道、能行动的人偶等等，都是整座建筑中的部分机关而已。
我们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多亏了汤一局。要不是他提前毁掉总枢，接下来会遇到什么，谁知道呢！
听到这，陈倩却紧皱眉头，问道：“既然汤家有能力让所有机关‘自主化’，为什么还要留个总枢呢？如此不是和一般机关差不多么，只要懂行的人进来毁掉总枢，再巧妙的设计也会功亏一篑，有什么意义？”
谁知汤一局竟直接说道：“谁说机关全毁了？我只毁总枢，不让‘力’唤醒更多东西，但已经醒的‘随’是拦不住的，还要面对。”
“啥意思？”我一下警觉起来，忙问，“汤孩，你是说这里还有活着的机关？”
汤一局点头道：“当然。人偶、鬼藤、发光的水潭，以及刚才的蝴蝶因该都算是‘随’。它们被‘力’唤醒不懂停歇，无时无刻不想杀死我们。”
我和陈倩听得呆了，互相对望一眼，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如果汤一局这话不错，那我们要是不进来，所遭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这结论怎么有种薛定谔的猫的意思。
不对啊，赤狐藤在金边就遇到了，怎么看都不像是这里的特产啊！又怎么会变成了汤家的杀手，简直说不通嘛！
我本打算问陈倩的意思，谁知她反而去问汤一局，那些人偶是怎么回事。
其他几样可以说，是合理利用了自然界的特性，一般的机关术也有，可那些人偶呢？它们可是死物，“力”能驱动，但怎么做到“随”呢？
汤一局正要解释，我马上拦住了话头，反问陈倩：“想要得到答案，你不如先说说奎因家族操控傀儡的方法，咱们做个核心知识交换。”
闻言陈倩一瞪眼：“药千方，你……”
不等她说完，就听有人在旁说道：“soul。”
陈倩急忙回头，见说话的正是斯特里。
“boss！”
斯特里一笑并摆摆手，缓缓走到了我们面前，神情十分泰然。
我则歪了歪脑袋，问陈倩老头子说的是啥帮忙解释一下。
见老板发话了，陈倩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是灵魂。奎因家族的操控办法，是借助人类的灵魂为驱动力。”
“灵魂？”我一怔，不敢相信地重复了几遍。“没搞错吧，操控灵魂？你可别说奎因家族是什么地狱使者啊！”
陈倩被我这话气得一皱眉，却听斯特里在旁，用生硬的中文解释道：“no！药先生，地狱是骗小孩子的，操控灵魂是真的。也许我们对灵魂的概念理解有偏差，如果按你们的话来说，我们所用的是一种深度催眠术，能操控活物，甚至新死者残留的神经信号而已。”
对此，我倒是能听懂了，但仍表示怀疑。
要知道陈倩曾说过，奎因家族也会操控人偶的，活人和刚死者还能说得过去，可人偶哪有灵魂？又怎么会被操控呢？
斯特里对此没有解释，只见他在我面前挥了挥手，当引起我的注意后，忽然打个响指，而后另只手一指桌子上的图纸并大喝一声，那些图纸竟奇迹般地立了起来，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样。
见到这，我和汤一局全都一愣，那三名雇佣兵更是被吓得跪下了，大概以为自己见了鬼了。
随后，斯特里指挥着没有生命的图纸开始在桌面上翩翩起舞，甚至还玩起了叠罗汉，翻跟头等各种高难度动作。
过程中我看的真切，他手指间没有任何异样，不是用所谓的魔术手法，而是实打实控制着那几张图纸做动作。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被斯特里这手给震惊到了，心中不由地佩服起来。
可是无意间瞟到一旁的陈倩，她竟然在一旁偷偷对着我笑。
那种笑很怪，绝不是高兴、赞许、嘲笑，而是——是更怪异的笑，似乎有点暧昧。这怎么可能呢？
忽然脑中一个激灵，我似乎明白斯特里所谓操控灵魂的技术，其真面目是什么了！
于是我想要控制自己手，抬起来给自己一巴掌，竟发现四肢酸麻很难移动。
逼不得已，我只能咬破舌尖，通过疼痛让自己暂时清醒，趁机双手合适用最大的力气拍响双掌。
霎时间，眼前的景象变了，如生出一层涟漪，更像一层水幕清洗了眼前的一切，使我看得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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