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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静的情况母亲没跟老姨说吗？这咋回事儿啊？
还没等刘杰说话，厨房的潘洋说了一句。
“也是刚回城没安置，这不是响应号召自谋出路吗，小静在柴草市练摊呢。”
付权刚要再问，潘蓓却瞪了他一眼，付权忙把话题拐到了时事上。
潘洋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但令刘杰措手不及，也让在厨房干活的孙静心里一沉。
自己明明是农民，婆婆为啥说自己刚回城？是嫌自己是乡下人丢刘家的脸？
接下来的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老姨和老姨夫很显然不清楚孙静咋回事儿，不过老姨似乎能看出来，母亲不是很喜欢谈论刘杰的婚姻，所以才拦了付权一下。
按道理这时候孙静就该过来打招呼了。
可潘洋丝毫没有让孙静过来的意思，这不但让刘杰尴尬，就连刘源都直往厨房看。
好在菜做得差不多了，孙静和刘婷开始往桌上端，潘洋指了指潘蓓和付权。
“这是刘杰的老姨和老姨夫，你也打个招呼。”
孙静这时才红着脸叫了一声，扭身又回了厨房。
刘杰感到心里直发堵。
他要早知道是这么个局面，一大早就带孙静走了。
这不是明摆着让孙静受委屈吗？
刘杰脸色越来越难看，刘源赶紧喊了一声。
“小静啊，把你弄的拌菜盛上一盘，让你老姨和老姨夫尝尝，别看小静自谋出路，可这手艺在吉春都是一流的。”
这时跟潘蓓说话的潘洋才招呼孙静。
“没啥弄的了，小静快过来坐下吃饭。”
孙静应了一声，端着一盘拌菜摆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刘杰身边。
红油拌菜一上来，独特的香气甚至盖住了野鸡炖榛蘑和清蒸鳌花的香味。
潘蓓眼睛一下就瞪得老大。
“这不是海兰江红油拌菜吗？外甥媳妇是做这个的？”
刘杰笑了笑：“老姨爱吃就去店里拿，那个店是小静跟我几个战友开的，自谋生路混口饭吃而已。”
说着话刘杰从桌子底下抓住了孙静的手。
孙静的小手冰凉冰凉的。
潘蓓和付权脸上的表情立刻精彩起来。
因为海兰江泡菜和拌菜，现在是吉春最火的美食，没想到却出自这个拘谨羞涩的外甥媳妇之手。
接下来饭桌上的话题，几乎都是围着知青副食店展开的，潘洋的脸色也渐渐舒缓了一些，看来除了孙静这个农村户口，其他的事情她倒不怕人知道。
临走时孙静特意把家里的袋装拌菜给潘蓓拿上，潘蓓看着孙静赞不绝口，夸刘杰这个媳妇找得不孬。
离开刘家，付权诧异地看着潘蓓问道。
“这孙静人长得不错，干活而也麻利，还有手艺，我咋感觉大姐不是很喜欢啊？”
潘蓓白了付权一眼：“你傻吗？你想想小杰啥时候结的婚？那时候他在哪儿？”
付权眼睛一下子瞪多大：“小杰居然敢偷着结婚？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大姐不得被气死？”
潘蓓叹了口气：“我大姐是绝对不会同意小杰留在农村的，如果小杰高考失利，恐怕……”
送走了老姨一家，孙静又钻进了厨房刷碗去了。
刘杰看着母亲欲言又止。
他很清楚现在孙静心里有多难受，可这时候绝不能刺激母亲，如果母亲说出啥更极端的话，这个年就成噩梦了。
涮完碗收拾好厨房，刘杰就招呼孙静穿衣服，跟爹妈说明天还得营业，就领孙静走了。
带着孙静回家，这一路刘杰都不知道咋开导孙静，等到了厂子，刘杰赶紧劈柴火点炉子，孙静则坐在炉子边上发呆，连大衣都没脱。
“小静，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早知道会这样，咱俩早上就该走。”
孙静摇摇头：“当家的，这种局面我早晚得遇到，我是你媳妇，不可能永远不见你家亲戚，我只是没想到，你妈会那么在意我这农村身份，。”
刘杰过去一把将孙静揽进了怀里。
“别瞎想了老婆，你是跟我过日子，管别人咋看干啥？我当初倒插门你妈天天骂我，我不也忍着吗？我忍着是因为怕你为难，不是怕你妈。”
孙静苦笑了一下：“这不一样的，在二队我们都差不多，都是刨地垄沟的农民，一睁眼一辈子啥样都能看到头。
我当时真以为咱俩这辈子就这么过了，可自打进城我才发现，这辈子很长，可二队对你来说只是开始，无论你考不考上大学，奋斗二队都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你知道吗当家的，你跟徐帆探讨管理和发展我根本听不懂，你们一家四口唠国家大事我也听不懂，我觉得自己很难融进你的圈子，尤其我还不能生养，跟着你就是个累赘。”
刘杰赶紧帮孙静把大衣脱掉，拥着她坐在了床上。
“你胡说啥呢？谁说你是累赘？不会的可以慢慢学，你是我刘杰的老婆，为啥要在乎别人的目光？我对你好就够了。”
眼泪无声地落下。
孙静靠在刘杰怀里无声地哭着，哭着哭着居然睡着了。
帮媳妇盖上被子，刘杰坐在炉子边点着一根烟。
心里也说不上啥滋味。
他跟孙静的结合很仓促，相比书中和电影里的爱情故事，俩人的爱情苍白而又贫瘠，可两年的磨合，让刘杰已经习惯了那种苍白，习惯了孙静爱他的方式。
刘杰坚信，哪怕他去要饭孙静都能跟着，可现在日子越来越好，孙静反而感到纠结。
毕竟返城对他和孙静，还有他父母都是块心病，根本没法绕开。
他该咋办？
即使三十晚上一宿没睡，刘杰也感觉不到困意。
屋子里暖合起来后，刘杰和了点儿煤面子把炉子压上，起身去了工作间。
初二两个店都营业，他要帮孙静准备材料，让孙静多睡会儿。
点上火，把牛肉牛肚和板筋洗净入锅，又开始切干豆腐，很快老汤就冒起了热气，一股香味弥漫在了操作间里。
孙静每天的工作量不小，光煮熟的牛杂和牛肉就上百斤，还要炸红油，加工干豆腐和配菜，一个人的话真干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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