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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斯图斯晋的庇护，安琪桑宁连宫殿都比从前的朴素，没有从前那些金碧辉煌的奢华装饰了。
但比起她的伊宫殿，规模还是大了不少。
小侍女领着她穿过长廊，往安琪桑宁的卧室过去。
时隔半年没见，南伊怎么都没想到，再见安琪桑宁时，她整个人比之前憔悴了，眼圈凹陷，皮肤泛黄，看起来老了至少十岁。
她从前最喜欢穿清凉的丝薄短裙，来突显她的身材。
但是今天，她居然破天荒的穿了一套深灰色长裙，全身遮得密不透风，袖子的长度连手背都盖住了。
这还是从前的安琪桑宁？
南伊就站在卧室门口，远远的盯着窗边轮椅上的安琪桑宁。
安琪桑宁轻声哼笑：“表姐，半年没见，你还是一点没变，这么令我讨厌。”
“你倒是变化不少，我差点没认出来，以为是哪个快死的老阿姨。”
南伊云淡风轻的说着，缓缓踏进屋，自来熟一般坐到沙发上，给自己倒水。
安琪桑宁双手掐着轮椅扶手，恶狠狠模样，“我变成这个鬼样子，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这半年来，她过得生不如死。
斯晋斯图将多年来所有怨气，都发泄在她身上。
冰天雪地的气温下，不给她提供炭火，阁楼的屋顶破了，总是漏雪，也不让守卫天使帮忙修。
天天监督她抄写圣经，害得她双手长满冻疮。
不仅如此，她抄写的文字斯晋斯图还要检查，如果写得不好，就拿雪松树枝抽她。
好不容易养好伤，又是一套重复的操作，反复折磨，让她一度情绪崩溃。
后山的那个雪松，都快被折秃了。
虽然挨枝条不伤命，却因为太多伤痕叠加，全身皮肤都是丑陋不堪的伤疤，得用草药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好。
她原本过得比公主还滋润骄傲，在冰雪山那半年却生不如死，被欺负得狗都不如。
她好恨。
如果她这一世注定要过得不幸福，那就把所有人都拉进深渊。
她淬毒的眼神很锐利，南伊能感受到，红唇冷勾：“只有无能的弱者，才会想用眼神杀死对方，实际上愚蠢不堪。”
“你如果只是把我叫过来叙旧，缓解表姊妹之间的仇怨，没什么重要的坦白要说，我可就走了。”
南伊一边说着，一边优雅的抚了抚裙摆，起身就想走。
“洛席泽他在骗你，从一开始就骗你，你恐怕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吧？”
南伊蹙眉，不说话。
她驱使着轮椅，行进到沙发旁，跟南伊对视。
“他藏得可深了，恶魔族所有的能量术他全都会，他是故意在你面前藏拙，因为他其实……也重生了。”
“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件事，那真不好意思，我并不介意。”
南伊表情肃穆，说得轻描淡写。
哪怕洛席泽也是重生，之前都是故意装弱装蠢，南伊也能理解。
毕竟他们之间也不过认识半年而已，他有所防备，藏着底牌，很正常。
安琪桑宁似乎知道这件事影响不了南伊的情绪，继续说：
“他八岁那年被关地牢，是我救了他，我想带他离开天神界，没想到被权天使抓住……”
南伊眉心微拧，表情严肃冷骇，静静听着安琪桑宁的阐述。
她所说的，跟之前洛席泽说的童年故事，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洛席泽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小天使，真的是安琪桑宁？
安琪桑宁垂头哀叹，很是伤情。
“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跟他分开逃跑，会导致他被权天使捉回去，这件事，他怨恨了我很多年。”
她抚摸自己没知觉的双腿，“我的腿就是他伤的，我本以为撞破关在伊宫殿地下囚室的文鹤，会被他灭口，可没想到，他终究忍不下心。”
“后来的一次宴会，他主动来找我，我才知道，他其实心里是有我的，但是，因为八岁那年的事，他心里对我有隔阂，属于又爱又恨的复杂感情。”
她说得声情并茂，脸上敛过一丝惆怅。
“之前我让斯晋把他绑过来，想让他认我为主的事，表姐还记得吧？”
南伊闷声不接话。
当然记得。
她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发现洛席泽跟安琪桑宁之间是认识的，貌似还挺熟络，安琪桑宁叫得也很亲密。
“以他的能力，斯晋手下的两个守卫天使，根本奈何不了他，可他却心甘情愿被绑，其实就是为了见我。”
“相信表姐也发现了，他总是会不经意间出现在我的面前，他恨透了我，却也爱惨了我，还爱得深沉。”
“他待在表姐身边大半年，装得人畜无害，实际上瞒了你太多太多，他从头到尾都是利用你啊。”
“表姐如果不信，可以悄悄去地牢查一查。”
……
从安琪桑宁的住处出来，南伊表情凝重，魂不守舍。
她满脑子都是安琪桑宁的那些话，而那些事，的确可以一桩桩一件件的串联起来。
回想起最开始带洛席泽回伊宫殿，检查他的伤，亲自帮他上药。
他曾被安琪桑宁虐待，抽钢鞭、跪铁链、砍断翅膀。
可当她问起时，他表现得很淡然，只用了“习惯”二字概括。
一只毒蝎子咬了他，都能被他活剥拆解，连内脏器官都拉出来排排放，活生生疼死。
安琪桑宁那样虐待他，他却从来不曾这样残忍对她。
每次问他八岁那年的小天使是谁，他一边说想找到那个天使女孩，却又遮遮掩掩，好像有意藏着什么事。
宴会趁乱跑去见安琪桑宁。
故意被绑架，最后在斯晋的宫殿单独见了安琪桑宁。
伊宫殿被烧，跟她一起去找斯晋蹭吃蹭喝，那段时间，也是跟安琪桑宁天天见面，几乎朝夕相处。
就连那次她错用魅魔咒语，把洛席泽变没了，竟然也是变去了冰雪山，蜷缩在安琪桑宁居住的阁楼下。
怎么就这么多巧合？
从前没注意，现在仔细一想，好像处处都是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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