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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荣嫔这顿打,却挨得值了,皇帝当日就亲自去探望她,撂开手好一阵的人,竟然为了这件事反而又亲热起来,景妃虽然没受到皇帝和太后的问责,但皇帝突然又对荣嫔好,让她吃了苍蝇似的恶心。
之后一阵,荣嫔受尽怜爱疼惜,但因身上有伤不能侍君,皇帝似乎也无心与旁人云雨,不过是白日里去看一眼荣嫔,那几日都清心寡欲歇在养心殿,终于有行围乌里雅苏台的旨意下来,皇帝才兴冲冲来了储秀宫,嘱咐政筠,“你别光忙着宫里的事,记得准备好行装虽朕出门,大概除夕节过后便会前往。”
政筠见皇帝的神情,与秋依那日得知要出门时一样的欣喜,那心早就飞出去了,她为皇帝不再因皇后失去悲伤痛苦而高兴,也感慨果然这世上任何事都会过去,喜也好悲也罢,时间会带走一切,对谁都是公平的。
因弘历动手动脚的,政筠手里本在缝崇博的小褂子,她扭开身道,“皇上小心扎手。”
可皇帝数日不行云雨,正当年的人,见到政筠这般温柔体贴的美人儿,心里就一团火似的,在一旁很不老实。政筠嫌弃他道:“也不知是不是在谁的身上又揉又摸,人家受了伤,正是该怜香惜玉的时候,可摸了那样的地方,再来摸臣妾新作的衣裳?”
永润哭笑不得,“朕怎么会去……”
他干咳了几声,“旁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朕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若真是怜香惜玉,会不追究景妃的错?”
政筠撂下针线,要去倒茶,说道:“这一次,景妃还真没什么错。”
一碗茶送到手边,永润晓得这一刻政筠是不会叫他碰的,又是心痒又是无奈,将茶水灌下去,浇灭几分火热的心,但还是一把搂过政筠过个干瘾,说道:“朕知道她没有错,但若是怜惜荣嫔,自然要帮她出口气,不论对错景妃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太后那里也是瞧着朕的动静,朕若不闻不问,她就该找你和景妃的麻烦。”
“万岁爷,真是辛苦,真是思虑周到。”政筠似是称赞,实则挖苦,叫皇帝往她腰上掐了一把,吓得她赶紧挣扎着躲开了。
“你往哪里去?过来。”永润虎着脸,心里一团火又熊熊燃起,目色迷离地说,“朕想你了。”
政筠却温柔如水,哄他道:“青天白日,像什么样子,臣妾可不会答应,博儿在贵妃姐姐屋子里玩,今晚不叫她回来,臣妾时时刻刻都陪着您可好。”
皇帝咽了咽干涩的咽喉,拉过政筠的手摩挲着,像个负气的孩子似的不说话,好半天总算冷静些,政筠吩咐秋依热参汤来,一面劝他道:“皇上清心寡欲数日,必然是为着龙体自制,这是极好的事,臣妾心里可高兴了。但偏是如此,忽然又忘情纵欲,如久饿之人暴饮暴食,必然伤了脾胃的道理是一样的,但凡悠着点,细水长流。”
道理皇帝自然懂,只是贴心的人儿在面前,他少不得把持不住,眼巴巴地望着政筠,叫她哭笑不得,依偎在身边道:“吴总管说昨晚又通宵批折子,您哪里来那么好的精神?等下喝了参汤歇一歇,臣妾给博儿把褂子做了,这天转眼就凉了。”
“嗯。”永润慵懒地应了一声,半靠在垫子上,政筠就坐在他身边侍弄针线,两人说些贴心的话,静悄悄的好不安宁,待秋依送来参汤,皇帝懒懒地只喝了半碗,合眼迷糊时,随口道:“从乌里雅苏台归来,明年开了春再去圆明园。”
政筠应道:“是,臣妾会派人先行打点。”
永润故意把身子往她身上靠了靠,这才安心睡过去,待他一觉醒来,政筠刚缝了最后一针,正勒着手指咬线,不想这银丝线十分坚韧,她不小心太用力,一下就在手指上划出血口子,鲜血登时顺着葱葱玉指淌下来,不等她拿帕子捂住,皇帝坐起来一把捏了她的手,怒道:“你瞧瞧?”
为了银线划出的伤口,皇帝大动干戈地把何太医找来,叫众人以为出了什么事,知道缘故都哭笑不得,湘嫔更是酸溜溜地说:“她身上的皮肉都是用皇上的心做的,能不疼吗?”
自然这只是玩笑话,湘嫔赶来问个究竟,也是怕姝妃真有什么事,皇帝和政筠知道外头有动静,政筠忍不住说:“皇上非要这样,就没意思了,臣妾在其他人面前,会很难做。”
永润冷着脸说:“你若不弄伤自己,哪里来这些事,你还有脸说?”
见皇帝真的不高兴,政筠也不知该如何自处,是高兴他这样心疼自己,还是畏惧帝王威严?一向和和气气百依百顺,突然冷下脸,的确很有威慑力。
“不……就是一道口子。”政筠嘴硬,见皇帝不耐烦,她心想离了便是了,可脚还没落地,被皇帝猛地拉回去摁在身下,吓得她心里突突直跳,这次软下来道,“皇上别这样,下回一定小心。”
皇帝忽然就笑了,爱不释手地在她面颊上亲了两口,温和地说着,“朕是心疼你才会急,细皮嫩肉就这么淌出血来……”
话没说完,永润的心就揪了起来,伏在政筠身上将她抱在怀里,只闷声说了句,“再不许了。”
肌肤相亲,政筠感受到的是皇帝对于失去的恐惧,他的气息那样沉重,不是情.欲的暧昧,也不是玩笑的责备,他是真的心疼自己流的那一丁点的血,心疼生命的任何损伤,他怕失去自己。
“再没有下回了……皇上。”政筠犹豫再三,道了声,“别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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