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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嫔屡屡对裕贵嫔不敬,可今日却是裕贵嫔为她解围,但裕贵嫔也没有好性儿再来安抚她,她也只是不希望在景仁宫把事情闹大,皇贵妃虽是冷漠心硬的人,可她到底是皇贵妃,真动了气,未必好对付。
三位并肩而去,如嫔,穆贵嫔几人也跟着走,宫里有年资的妃嫔不屑与新人多言语,而新人们又排挤荣嫔,她凄凉地孤零零地跪坐在地上,就连自己的宫女也怕,怕像上回那样,怕好心去搀扶反而被虐打。
倒是听说外头有动静,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的花荣见到这光景,上前来将荣嫔搀扶起,屈膝拍去她华丽裙衫上的尘土,温和地说:“入秋了,地上凉,荣嫔可别仗着年轻就不爱惜身体。”
荣嫔抹掉眼泪,知道花荣是皇贵妃身边的人,她不敢轻视,哽咽着说了声,“多谢花荣姑姑。”
花荣笑道:“奴婢可不敢当,荣嫔早些回去吧。”
荣嫔这才晃晃悠悠往回走,前头姐妹们都是三五成群,唯独她一个落单,连宫女太监都不敢亲近,这样的境遇,与她刚进宫那会儿的风光有着天差地别。而且不论外人怎么看,皇帝去陪伴她时说的什么做的什么,荣嫔自己最清楚,她能有多大年纪,如今才知道,自己太幼稚。
花荣见所有人都离了,才回主子身边去,一重重门将外头的纷纷扰扰隔开,皇贵妃又一个人坐在院子发呆,手里握着一支木槿,但见花叶零落,星星点点随波而去,像是能把她的相思带去远方。
“像是景妃又对荣嫔做规矩,已经散了,没什么事。”花荣禀告道,“还有便是老爷打发人来问,新开的坐胎药娘娘这边吃得可好。”
皇贵妃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意思都在眼神里,花荣唯有道,“奴婢明白了,照样扔了。”可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已经断了皇贵妃的避孕之药,暗中换成了滋补坐胎之物,皇贵妃并不通药理,曾问过为何药的味道不同,花荣以旧方子吃多了怕不管用为理由搪塞,皇贵妃也信了。
因为是皇贵妃,皇帝每月至少有固定的日子会来,而昔日琳妃的恩宠本就不轻不重,皇帝心血来潮就会稀罕她这清冷的个性,每个月总有些日子要防备,这么多年的药就没停过。对皇贵妃来说,更是吃了药,才她能放心把自己交给皇帝做那些事。但她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花荣“背叛”,花荣满心希望皇贵妃若能有儿女分散心思,可以把那一辈子注定没结果的单相思给忘了。
此刻花荣劝道:“主子曾经也向往草原风光,怎么如今却不想去看看。皇上的意思是希望大家都去,您这样子,其他人都不敢去,真怕皇上会不高兴。”
皇贵妃将手里的木槿连着花枝一同丢入水中,目光定定地看着那花枝缓缓离去,半晌才应了一句,“他生气与否,与我都不相干,他乐意带着谁,我也不在乎。”
“主子……”
“我已经做得很好了,我觉得皇帝是很满意的。”皇贵妃并没有失了心神,而是很冷静地向花荣分析,“纯孝皇后在皇上心里无可替代,现在对他来说,只要有个可靠的人坐这个位置就好,我就是那个可靠的人。不会给他添麻烦也不在乎争什么,他可以体面地把我领给大臣宗亲看,也可以放心地把我丢在一旁。我相信他根本不会在乎我去不去行围,你多心了。”
主子这一番话,花荣竟无言以对,皇贵妃便又吩咐她,“太后必然要来烦我,你就说我不舒服要静养,她爱怎么样我都懒得管。”
而如皇贵妃所料,永润真不在乎她去不去,行围本就是男人的事,带着后妃不过是图体面,至于热闹不热闹,皇帝只要政筠肯跟他走就好。
而皇帝还做了一件旁人看着很正常,却把太后气得半死的事,他竟然不问过母亲就下旨,说太后贪凉积寒,不宜去草原上吹风,所以此番不伺候太后前去行围,这话传出去后,皇帝又主动跑去慈宁宫,说他知道太后肯定不喜欢去草原,所以就先替母亲周全了。
太后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数落儿子这样的行径,可皇帝却好像把一切都当真了似的,大大方方地来,又大大方方地走了。
华嬷嬷送走皇帝,回来见太后捂着心门口仿佛喘不过气似的,慌得她赶紧上前帮着顺顺气,又问要不要找太医,太后悲凉地说:“他改天是不是就要咒我死了?永润啊,我的永润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孩子从前什么都听我的,什么都以我为先,他到底是怎么了,是被王政筠迷了心窍吗,王政筠真的是狐狸精变得吗?”
华嬷嬷心里想,所有的原因,不正是太后说得这番话吗?
皇帝又担心皇后不去且希望妃嫔不去,政筠也会跟着妥协,索性就大大方方钦点政筠,贵妃,湘嫔几位随驾,口谕传来,湘嫔与政筠领旨后,湘嫔半含酸,“皇上只是想带你去,我只是沾了光,去了也没意思,不如陪太后在家看孩子。”
政筠见她总是酸言酸语,冷下脸道:“你老这么说,大家都没意思,不如别再亲亲热热喊什么姐姐妹妹,我也不在乎。”
湘嫔见她转身就往门里走,缠上来道:“你这气性大得,要我跪下给你磕头不成,我连说也说不得了吗?”
政筠噗嗤一笑,“你倒是跪下?”
湘嫔上手拧她的脸说:“叫你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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