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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永润知道政筠忙碌,来时若遇上她脱不开手,就抱着博儿等在一旁,或是搬了折子来批阅,等政筠忙停顿了送上一碗热茶,两人就能依偎着说上好久的话,天地一家春里一切照旧安逸宁静,并没有被繁忙的婚礼琐事打乱。
三月阳春,转眼一个月匆匆而过,初定之后正式婚礼的日子转眼就到面前,婚礼前一晚,政筠到公主府最后为公主试了吉服,翌日公主成婚,额驸贡献九九大礼,有马十八匹、玲珑鞍辔十八、盔甲十八套、闲马二十一匹,骆驼六只,另进宴九十席,酒肉牛羊皆有定数。
待吉时,西峰秀色摆宴,而宴席之后,公主就要离开。送亲的王爷王妃、贝勒、贝子及内务府大臣命妇等,都是帝后精挑细选之人,策祯如今是七王爷,如姝自然也顶着慕容王妃的身份去送亲。
酒宴过半时,被选中的送亲妇人们就要提前去外头准备,政筠亲自送几位夫人,离去时,恰见皇后的目光游走在酒席之间。
政筠与如姝对视一眼,猜想皇后是在找慕容家二夫人的身影,然而策二爷的确来参加了公主的婚礼,但二夫人以病告假,并没有进宫。如姝轻声道:“二夫人精神不大好,一回来整个人就不大正常,所以没让她来参加婚宴,万一有什么事,慕容家也担当不起。”
政筠轻叹,“还好没来,皇后这架势,怕是见到二夫人就要上前说话,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们匆匆说了几句,如姝就该出宫门外等候公主离宫,而凝春堂这边也开始准备,有宫女嬷嬷去伺候公主穿戴吉服。
吉时到,公主要拜别皇太后,之后再往韶景轩拜别皇帝,看着盛装下的孙女盈盈拜倒,想到十几年来承欢膝下的光景,皇太后热泪盈眶、哽咽难语,直看得政筠也忍耐不住泪水。
但所有的事环环紧扣,容不得祖孙难分难舍,很快公主往韶景轩去,公主最后拜别双亲,就真的要离开了。吹吹打打的鼓乐声,响彻整座圆明园,当公主銮仪正式走出园子,这鼓乐声才渐渐止息。西峰秀色的喜宴都散了,忙碌了小半年的事终于圆满顺利,待九日后公主回门,政筠便可功成身退。
这日政筠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天地一家春,静谧的宫阁里再也见不到内务府的人排队恭候召见,忽然一切都冷清下来,政筠竟不知如何再回到往日的平常日子只等听见崇博含糊不清的一声母妃,才缓过神。更衣洗手,急忙去将宝贝儿子抱在怀里,政筠终于感到安心,与乳母笑道:“总算能踏踏实实搂着他睡一夜。这些日子我时常半夜醒来,惊恐这样那样的事有没有办妥贴,都不敢把博儿带在身边。”
乳娘细细端详主子,不禁道:“娘娘这是吃了许多喜酒吗,脸上红得厉害。”
政筠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果然滚烫得很,笑道:“方才酒宴散时,还被裕妃灌了两盅,说是我辛苦了。”
此时门前的宫人来,说皇帝今夜去景贵妃那里,请主子不必准备,政筠舒口气,“正好,我能踏实睡一晚。”
崇博乖巧地捧着政筠的脖子,用自己柔嫩的脸蛋贴着母妃的脸颊,香香软软的宝贝抱在怀里,政筠再没有别的心思,便早早带着崇博去睡。
公主出嫁一个多月之后,这份喜庆也很快过去了。而景贵妃还在坐月子,这一次分娩把她折腾的够呛,八皇子亦是孱弱不堪不好养活,她虽然霸道蛮横,对自己的孩子还有真心,这些日子为八皇子忧愁,月子里也不得好生安养。
这日宣贵妃来探望她,见到产妇憔悴苍白,她自己是过来人,不免劝,“妹妹这样可不成,月子里最养身体也最伤身体,可要当心些。”
景贵妃在人前自然撑足了体面,更何况她如今与上官桂歆齐肩,且皇帝对她显然更好些,景贵妃比上不足,但欺欺宣贵妃绰绰有余,笑道:“刚想我躺着不能起身给贵妃姐姐行礼,冷不丁才记起来,妹妹如今也是贵妃之位了,皇上圣恩浩荡,姐姐就别怪妹妹失礼了。”
宣贵妃在边上坐下,笑悠悠道:“我们十几年的姐妹,还在乎这些?我是来贺你再添小皇子,这紫禁城里膝下能有两位皇子,也就你和我了。但姐姐我不得圣宠,向两个孩子也是无望,可妹妹不一样啊,妹妹生了两个皇子久得皇恩,可是少有的福气。”
景贵妃得意的白过一眼,“福气摆在眼前,挡也挡不住,我心里清楚得很,不需要姐姐再提点。”
宣贵妃道:“你分娩那日,我就在宫门外,可惜遇见皇上,皇上说这儿人多手杂,我不宜再过来,所以没能来帮忙,你可别见怪。”
景贵妃揉了揉脑袋道:“那日姝妃和裕妃在呢,自然没姐姐什么事。”说着又不好意思地抱歉道,“姐姐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宣贵妃苦笑,“不过是我失宠了,哪怕身在贵妃之位,在皇上眼里大概还不如一个答应常在。”
景贵妃眉毛高高耸起,冷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眼前的人却道:“这还要说吗,明摆着的事。”
景贵妃细细打量宣贵妃,她这会儿说的话,显然不是昔日那高贵冷清的宣妃了,看得出来她是来向自己示好的,上官昭南出了那样的事,她是真的没指望了,姝妃裕妃那边,她怕是吃不开,就想来拉拢自己吗?她这算退而求其次,还是打算找更好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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