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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贵妃本来怨怼深重,可洗三之日皇帝不仅亲自参加,还到榻边陪伴景贵妃说话,两人足足待了大半天的时间,弄得景贵妃到后来都没话对皇帝说,只能把一双儿子叫回来,看着父慈子孝,景贵妃忽然道:“皇上,崇忻也有十三岁了,是不是该物色一下皇子妃了?”
永润道:“还早呢,这才多大,你就不想多留一会儿,是不是孩子多了照顾不过来?”
景贵妃忙摆手,“臣妾照顾得过来,皇上千万别把臣妾的孩子送给别人。”
八皇子到底还小,一听母亲这话,竟是哭了,抱着皇帝的腿说:“父皇,不要把儿臣送人,儿臣哪里也不想去。”
“你哭什么,母妃不过是随口一说。”四皇子把弟弟拉了起来,便对皇帝说,“父皇,我们书房里还有课业,父皇几时有空,来书房考考儿臣们的功课吧。”
永润见四皇子有所长成,不再是小时候那个笨笨呆呆的模样,欣慰地点头道:“去吧,朕与你们母妃说说话。”
两个孩子离去,景贵妃好不尴尬,见皇帝起身,心想他这是就要走了,好歹也陪伴大半天,她知足了,可没想到皇帝却是走到榻前对她道:“也是四十岁的人了,一晃眼陪在朕身边二十多年,你们都是最早到朕身边的人,如今皇后不在了,好几位都走了,朕盼着和你们能再长久些。”
景贵妃微微张着嘴,她怎么听不懂皇帝说什么了?
“你为朕生育三位皇子,朕心里感激你,可你这性子到底是要改一改,崇忻崇治没有随了你的性子,你该感谢老天爷。若也像你一样着三不着两,好好的皇子就毁了。”
景贵妃神情渐渐暗淡,心想皇帝原不是来说贴心话,仍旧是要指责她的不是。
“朕说你几句,你便不高兴,可朕若真有一天不再说你,你才真正该不高兴。”永润道,“朕能给你的都给你了,朕给不了你的,你强求也没用,所有人都说当年是你趁王妃怀着孩子勾引了朕,可朕心里明白,若是朕不动心冲动,你又有什么法子?朕当年是喜欢你,才会把你带在身边,纵然那份情早就消失了,可朕绝不会亏待你。朕若真的厌恶了你,又怎么会与你生下皇子?”
景贵妃蠕动嘴唇,“皇上说这些,道理臣妾懂,可心里听着不痛快,敢情如今臣妾只配听这种话,甜言蜜语哄人的都说给姝妃听。”
“你看,遇见什么你就针对她,她可从没在朕面前说过你半句不是,可你呢,朕都能从别人嘴里知道,你处处欺负人家。”景贵妃别过脸不说话,皇帝又道,“朕也不是最后对你说这番话,心里但凡还想着你,你好了朕高兴,你不好了朕还会说你,可若有一天朕都懒得说你了,那也是你自找的。”
“皇上……”景贵妃急了,但见皇帝神情温和,并不是怒气冲冲的模样,心里又安定几分,她并不蠢,这个时候再强硬,就真真没意思了,忙道,“臣妾知道了,多谢皇上没当着儿子们的面说这些话。”
永润苦笑,“朕不顾全你的颜面,也要顾全自己的颜面。”
景贵妃伸出手,皇帝也没有回绝,她到底是天生的美人儿,年近不惑依旧有白嫩细腻的肌肤,这次产育虽然元气大伤,三日来她努力吃喝努力睡觉,已经养回不少精神,此刻含情脉脉地看着皇帝道:“知道皇上心里有臣妾,臣妾就心安了。”
“你们就是爱胡思乱想。”永润道,“早些歇着,朕还有政务在身,不陪你了。”
景贵妃没有纠缠,眼见得皇帝转身,心中忽然一个激灵,问道:“皇上,臣妾……有一件事想问您。”
永润还算有耐心,应了她,“你还有什么事?”
景贵妃抿了抿唇,问道:“宣贵妃姐姐到底是什么病,之前回紫禁城,她的钟粹宫大门紧闭里头安安静静,好像已经不在了似的,皇上,她死了吗?”
永润摇头,冷漠道:“她得了重病,缠绵病榻,你若真想看看,改天朕送你去就是了,但若因此染上她的病,你也要留在钟粹宫里,不能见人了。”
景贵妃被唬得捂了嘴,皇帝没再多说什么,就此离去,丽玉在外送圣驾离开,回来时见景贵妃还在发呆,她伏在床前轻轻喊了几声,景贵妃缓过神,拉着丽玉的胳膊问:“宣贵妃,宣贵妃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丽玉却道:“奴婢觉得,咱们就当她死了也好,皇上今儿对娘娘说了这么多心里话,哪怕有些不中听,也是在乎娘娘才会说的。娘娘,咱们不见得非要和姝妃娘娘好,可您别在为难她,好歹眼前这些是丢不掉的。您看,万岁爷一回来就来看您和十皇子,万岁爷说得对呀,若是真不喜欢您,怎么会和您生儿育女。”
且说皇帝离开九州清晏,去接秀山房看望了待产的皇后,如今已是全世十六年,孙皇后从潜邸做侧妃起,已有二十来年。皇帝却每一次见她都会觉得陌生,那是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被皇帝误以为是一份新鲜感。但无论如何,对于孙秀容他十分的放心,选了孙氏做继后,大概是太后几十年来做过最正确的事。
而政筠不知皇帝来了接秀山房,从平湖秋月绕道来,正遇上圣驾要离开,皇帝出门三天彼此没见过面,这会儿见了,永润对景贵妃对皇后端着的那些顿时都放下了,亲昵地笑着:“这么着急要见朕,都追到这里来了?”
政筠嗔怪,“皇上胡说什么,怪没规矩的,臣妾才不是那样轻浮的人。”
皇帝道:“朕夜里过来,你把崇博送去裕妃那里。”
政筠深深看他一眼,不过三日不见,这人把思念都写在脸上,可她却笑,“皇上还是休养几日,在南苑不知怎么过的,是不是?”
皇帝白了她一眼,撂开手便走了,可背影里没半分不高兴,政筠也是含笑目送。身后花荣送出来见姝妃来了,迎上前道:“您是不是有事要禀告皇后娘娘?”
“娘娘歇下了吗?”
“还没呢,让奴婢给您带路。”花荣殷勤地在前头领路,政筠走过一道道门,看到昔日的正殿已经被夷为平地,空荡荡的缺了一块,皇后也真是十足的奇怪,竟然愿意在这里继续住下去。如姝说皇后一定是觉得二爷的魂魄会去找她,若是频繁换了住处,二爷就会找不见她,想起这些话,政筠不禁觉得背后一丝丝阴凉。
见到中宫,政筠将几件事细细禀告,虽然皇后每次都意兴阑珊,但政筠有职责在身,亦守得尊卑有别,从不糊弄人。待政筠把话说完,皇后便道:“多亏有你,我才能安心在这里静养,孩子出生后事情更多,我愈发腾不出手,为娘娘做事,是臣妾的本分。”
皇后却道:“可你做得好,也会招人恨。”
政筠一愣,皇后则继续道:“太后再三来催我,定下重侄女进宫的日子,真是急了呢,我想好了,等回宫后才许她进来。紫禁城里条条框框,做什么都在眼皮子底下,那时候才好给她做规矩。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欺负你,你是我最得力的臂膀,她一个小姑娘能懂什么,虽然是太后娘家,但也不是太后嫡系,终究只是给太后利用的罢了。”
听着这些话,政筠感激继后为自己着想之外,意识到她的言行似乎有不妥当的地方。先是皇帝发现她愁绪不展,特地带她出门散心,此刻皇后又这般说,究竟政筠把不悦表现在了脸上,还是太后做得太刻意,让所有人都明白小周氏入宫就是为了针对她王政筠?
然而皇后从不会多说什么话,这之后就请政筠退下,她走出接秀山房,与花荣闲话了几句,得知这里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不需要她和裕妃再做什么,除了叮嘱花荣更谨慎些,她也不好多对皇后的事指手画脚。
回到天地一家春,将皇后的话告知裕妃和湘妃,裕妃叹道:“太后选了她做皇后,本以为是一只软柿子,谁知道人家面柔心硬,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湘妃则冷笑:“如今太后选了自己的重侄女,那姑娘也怪可怜的,还没进宫呢,已经处处不受待见。皇后这样的态度,景贵妃那儿也容不得小美人,再有荣贵嫔她们,这才风光了几年,哪个甘心被比下去,我可要喝茶看好戏,都不必咱们出面做什么。”
因皇帝夜里要过来,姐妹们早早散了,政筠知道皇帝在南苑与将士同吃同喝,三日大鱼大肉必然腻歪
让人从园中昔日先帝爷做皇子时留下的几亩地里,将被大雪掩盖的萝卜挖出来,用骨汤炖得酥烂,皇帝夜里来用膳,果然食指大动。政筠一面见他吃得高兴,一面吩咐底下,“这两天,不要给皇上进参汤。”
皇帝美美地饱餐一顿,目光就变得暧昧起来,可政筠却不让他亲近,道:“咱们出去散散步,皇上今夜多吃了半碗饭,回头停在胃里就不好。”
永润不大高兴,“方才你叮嘱他们不要进参汤,此刻又怕朕停食,是不是觉得这一年一年,朕的年纪大了?”
政筠笑,“不是觉得年纪大了,是觉得皇上还年轻,正因为年轻才要多仔细些,如今放纵了,将来真的上了年纪可要吃苦头的。”她的手在皇帝胸前轻柔的抚过,含情脉脉道,“急什么,时辰还早。”
皇帝如孩子般被哄得高兴,与政筠一人拥了一件大氅,往天地一家春外头逛去,走着走着到了平湖秋月,淑太妃已是八十七岁老态龙钟,成为皇宫中最为德高望重的太妃。虽是身体康健,但却晚睡早起,此刻淑太妃并未入侵,便与淑太妃说了说他去南苑的见闻,之后被淑太妃催着早些休息,更叮嘱政筠,“不要只管哄着皇上高兴,你最是有分寸的人了。”
两人退出来,政筠要挣脱皇帝牵着她的手,矫情地说着,“万岁爷可听见了,淑太妃娘娘说,要有分寸。
永润轻轻一哼,“分寸?”
不过是三日不见,皇帝便把人想到骨子里去,这一夜春色无边,翌日早晨政筠都没什么力气起来伺候他去上早朝,懒懒地窝在床上看秋依几人伺候着,多少年前,她是个常在……她摇了摇头,打住了这样的心思,哪怕一次,别去想皇后该多好。
政筠发呆的时间,皇帝已穿戴齐整,凑到她面前,竟是顾不得秋依几人还在身后,搂过脸颊就是亲了一口,被政筠推开嗔怪,“大清早的,又闹人家。”
可是皇帝那眼底溢出的喜欢,又叫政筠贪恋,两人说了几句悄悄话,皇帝才转身走开。众人拥簇圣驾离去,政筠翻身滚了一身被子要补眠,秋依回来见是这光景,就没敢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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