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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二老也有了年纪,为了不让他们辛苦,皇帝更是让吴公公准备了两乘软轿接他们入宫。可是夫妇俩怎么敢坐轿子进内宫,更不至于老到走不动了,半路上遇见来接他们的政筠和崇博,王夫人还能追着皇子跑。
“夏日里摘了玉兰花泡酒,浸了两大坛子,父亲带回去泡脚,冬天就不怕膝盖冷了。”政筠笑悠悠道,“那是不能吃的,您可千万别嘴馋。”
王长卿眯着眼笑,“您母亲现在管得紧,我连出门偷喝酒的零花钱也被没收了。”
政筠笑道:“等下问崇博讨些,他随身的荷包里,好些碎银子呢,父亲拿去喝一杯,别叫母亲知道。”
父女俩有说有笑,走过翊坤宫时,遇见凝春堂过来的小周夫人和仪贵嫔,她们母女必然是刚刚给太后请了安,脸上都不大好看,而这边一家子阳光明媚的,便成了很鲜明地对比。
小周夫人向政筠请安,王长卿夫妇自然也要向仪贵嫔请安,仪贵嫔客气地搀扶起王夫人,笑道:“夫人不必拘礼,娘娘平日待我极好,自然您也是我的母亲了。”
政筠没接她的话,对小周夫人客气了几句,便双亲和儿子走了。两处都回各自的宫殿,那小周夫人等仪贵嫔身边的人离去,就长吁短叹,“姝妃一家子,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王家是什么门楣,如今竟可以大大方方在内宫行走。”
仪贵嫔怔怔的,没怎么听母亲说话,小周夫人凑上来道:“还有崇博,听说前阵子六皇子欺负了五皇子,皇上为此责罚了六皇子?”
仪贵嫔皱眉,“怎么这样的事,也会传出去?”
小周夫人笑道:“自然是我花钱让人留心着的,这些人情总是要的,不然将来又如何为你在宫里周全?”
仪贵嫔觉得没意思,道:“母亲别胡乱打听,没有的事,反正皇子公主和我都没关系,也轮不到**心。”
小周夫人感慨,“有个孩子就是好啊,听说皇上隔三差五给储秀宫送东西,说是给皇子的,还不是给姝妃的吗?她虽然生不出来,可保养个皇子也是体面的,就算是人老珠黄的景贵妃,膝下有三个儿子撑腰……”屋子里静悄悄的,小周夫人对女儿道,“娘娘,您也要早些生儿育女,在后宫的地位就能保住了。”
“生儿育女?”仪贵嫔像是被戳到了心里的痛处,安静的人突然激动起来,眼睛里的目光都变得犀利起来,瞪着母亲道,“我跟谁去生,母亲,母亲……你教我的那些都是什么,皇上一见就讨厌,他冲着我皱眉头,满脸的嫌恶,把我推开,把光着身子的我推到窗下去,母亲……”
仪贵嫔浑身紧绷,脸色涨得通红,说话也越来越大声,唬得小周夫人惊慌失措,赶紧捂着她的嘴,而女儿的身体开始发抖抽搐,母女俩抱在一起好一阵,仪贵嫔的身体才松弛下来,她虚弱地哭泣着:“母亲,我好苦啊,你不是说进了宫就好了吗,这叫什么日子,我过不下去了,我过不下去了。”
小周夫人知道那次的事儿,可没想到是如此严重,她这么如花似玉的女儿,天仙一样的品貌,竟然光着身子被皇帝赶下床?皇帝他不是最好色吗?将虚弱的女儿安置在床上,小周夫人确定她不会再发作,才怯怯地说:“是太后说,皇帝唯美色不可抗拒,母亲是照着太后说得去做,教你那些云雨间的功夫,从来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啊。”
仪贵嫔瞥了一眼母亲,却道:“母亲就是这样,让六叔对您魂牵梦绕?”
小周夫人脸色大变,身子朝后缩了缩,避开了女儿的目光,仪贵嫔露出不屑地神情,凄惨地笑着,“母亲,我是父亲的女儿吗?还是六叔的女儿。”
“当然是你父亲的女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周夫人含泪道,“我不过是想娘儿俩有个依靠,那个家的人哪里容得下我,你那些同父异母的哥哥们,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你父亲在你学规矩那一年过世,我一个守寡的妇道人家有什么法子……”
仪贵嫔不愿再听,背过了身去,一手紧紧抓着褥子,狰狞的手指全是她的恨意,对母亲道:“母亲回去吧,您不能在宫里待得太久,女儿还没有资格让您这么做,母亲您在等一等,女儿一定会有一天,让您坐着轿子进宫。”
“是,妾身告退,娘娘要多保重身体,来日方长。”小周夫人正福了福身子要离开。
周颐洁母亲。
仪贵嫔突然喊住了他,“别再和六叔暧昧不清,六婶若是闹,我在宫里就不能做人了。”
小周夫人竟紧紧咬着唇,一语不发,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夜里乾清宫有家宴,皇后当众说今日是姝妃的生辰,赐给她金项圈,可那项圈小小的,只有崇博可以戴,裕妃在一旁笑着:“娘娘如今有了崇祚和小公主,心心念念都是孩子的事儿,这项圈您哪儿是赏给姝妃的,是给博儿的吧。”
政筠让崇博上前,亲手为他戴了金项圈,崇博跑来皇后跟前问:“母后,我戴着可好看?”
继后原对宫里的孩子淡淡的,如今因为自己一双儿女,才觉得小孩子可爱。而她当年受尽安妍公主的冷眼,安妍只有崇博这么大时,就对彼时还是琳妃的自己充满敌意。
可眼前这小公子,眼眉弯弯地笑着,娇滴滴的声音,甜甜的小嘴,她想着自己的女儿将来若这样可爱,嫁入慕容家一定会是个讨人喜欢的儿媳妇,很自然地就对崇博十分亲昵,夸赞道:“好看,你可别告诉你母妃,母后就是想送给你呢,与你母妃没什么事儿。”
崇博咯咯直笑,认真地大声地应着:“母后放心,我不告诉母妃。”
这样天真可爱的孩子,惹得众人都欢喜,永润更是把儿子叫去身边带着,给他好吃的好玩儿的,从不掩饰对这个孩子的喜欢。
可这一切的热闹里头,没有太后什么事儿,而她也没想到过,那么清冷孤傲的皇后,却比从前那一位更会做人做事,这样的场面上,从没让皇帝失望过
老太太以往还有安妍陪在身边,如今是她先对小孙子不冷不热,崇博看到祖母有些害怕,自然不会主动亲近,至于其他的皇子,也都这样,不知不觉的,她把自己给孤立了起来。四周望一望,只有仪贵嫔安安静静地在,可自从进了宫自从那件事,她哪里还是从前还是小姐时玲珑可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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