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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首轻声嘀咕,“昨晚的事才弄得尴尬,怎么又提起畅惠阁了,皇上越不让提,我越要撕开畅惠阁的遮羞布,她们一定有什么不能告人的事。”
仪贵嫔气势汹汹地闯来,唬得自己的女儿背过身去紧紧抱着敏嫔的脖子,“反正我一无所有了,连太后都把我逐出周家,我怕什么?”
敏嫔护着怀里的孩子,稍稍往后退了几步,她多想能摆脱仪贵嫔,可这宫里其实哪儿都不如意,在这儿还能有小公主相陪分散些郁闷心情,敏嫔只想安安生生活下去,偏偏仪贵嫔一辈子都在折腾。
仪贵嫔伸手摸了摸女儿,不顾孩子颤抖,阴森森地说:“你过几日,带七公主去畅惠阁逛逛,告诉我那里的情形。”
敏嫔对仪贵嫔早已忍耐到了极限,只是她在这宫里无依无靠,又本是仪贵嫔屋子里的人,若是离了她去别处,日子必然难过,当初那懋常在闹搬家,最后还不是看尽冷暖乖乖顺从姝妃的安排,这宫里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存活的方法,仪贵嫔对于敏嫔而言,勉强是个“依靠”。
“可畅惠阁未必让臣妾进门,这么久了也没见畅惠阁招待过什么客人。”敏嫔怯然道,“臣妾若是做不好,娘娘您可别怪臣妾。”
仪贵嫔抚摸着女儿,可女儿却不愿和她亲近,她渐渐没了耐心,又听敏嫔怎么说,冷着脸,“什么事都还没做,就先唱衰,真真厌恶你这种人,就不能好好去做成一两件事,于你于我都有好处。”
虽然不欢而散,敏嫔到底是答应了这件事,可是几日后当她真的带着七公主去畅惠阁附近徘徊时,却被吴公公派来的人劝退,几位公公很明白地敬告她,“敏嫔还是离畅惠阁远一些好,回头有什么事,您多冤枉。”
畅惠阁中,惠妃倚窗而立,看得到敏嫔带着孩子在底下徘徊,但很快就有人把她们带走了。然而已经好几天了,曾经每天都会经过畅惠阁的,由女真部的勇士们组成的侍卫队伍再也没出现,她很不安,她害怕自己的心上人会得到惩罚,也害怕皇帝将他们调离后,此生此世都不得相见。
惠妃的侍女,想尽办法从宫里打听到消息,原先的侍卫队的确被调走了,去了什么叫南苑的地方当差,皇帝一年也不会去那里几回,而负责调配这些侍卫的,是慕容策祯大人。
“慕容策祯是谁?”惠妃对于金朝的官员知之甚少。,“就是那位时常进宫,与姝贵妃,湘妃十分亲热的王妃的丈夫,是皇上的义弟,纯孝皇后的弟弟。”侍女绕了好大一个圈子解释道:“那位王妃是湘妃的堂妹,但与姝贵妃有十几年的交情。”
惠妃怔怔地望着侍女,侍女眼里浮起了不安,问她道:“小姐,难道您要想法子……”
美丽的女人眼含热泪,这样的痴情在紫禁城里曾经有过如今依旧存在,她最后的精神支持都没有了,她不知道自己往后的日子要怎么活下去,柔弱的人躲在侍女的怀中哭泣着,“我想再看他一眼,哪怕一眼。”
政筠曾对秋依说,希望惠妃身上若有故事,千万别重复那一位的路,而她也实在不愿再管这样的闲事,畅惠阁里无论闹出什么动静,政筠都不予以关心,这次侍女和侍卫的纠葛,她听过则已,便是湘妃与如妃当故事讲,她也没有插嘴。
但麻烦的事,仿佛有一双能自己找上门的脚,政筠好好地在园子里散步以助分娩,遇上了被宫人从畅惠阁劝走的敏嫔,她没能办成仪贵嫔交代的事,不免有些急躁,安娇的性格像她的姐姐一样敏感,稍稍有些不安,就开始啼哭。
政筠这边安娆和安妤跟在身边,安娆近来越来越开朗,正渐渐走出失去弟弟的阴影,但忽然传来的啼哭声还是让她变得紧张,她紧紧抓着安妤的手,下意识地想要保护妹妹,每次看到安娆这样子,政筠都会心疼,她摸摸女儿的脑袋希望她别紧张,小公主软软地说:“母妃,妹妹在哭。”
他们已经看到了敏嫔和七公主,而恪淑不像害怕仪贵嫔那样对敏嫔有抵触,她意识到自己和妹妹都很安全,很自然地放下了戒心,在得到政筠的同意后,一路跑来敏嫔这边。
“妹妹不哭。”安娆把自己的小帕子递给七公主,小娃娃看到和自己一样大小的人,心里忽然就踏实了,姐姐牵她的手,她便跟着姐姐迈开步子,安娆一路把她带到政筠身边,甜甜地笑着,“母妃,我和妹妹一起玩。”
政筠见安娆能这样,实在欢喜,对跟来的敏嫔也有好心情,和气地说:“出门前让做了南瓜粥,敏嫔也去吃一碗如何?”
敏嫔当然愿意亲近姝贵妃,忙要上前搀扶大腹便便的孕妇,但秋依客气地谢绝了,请敏嫔跟在一旁就好,她们回天地一家春,安娆让安娇和安妤排排坐,她端着碗一口一口地喂,政筠看得眼中一热,虽然她不会再像从前欺负崇焘那样霸道蛮横,可孩子愿意开始和姐妹玩耍,她相信总有一天孩子能走出心里的阴影。
“贵妃娘娘……”可敏嫔幽幽的一声,把政筠拉回现实,只见她尴尬地说着,“臣妾有件事,想请娘娘示下。”
政筠心里一叹,她或许就不该请敏嫔来喝粥,唯有道:“什么要紧事?”
没想到敏嫔,竟然会直接告诉政筠仪贵嫔要撕破畅惠阁脸面的事,政筠直觉得周颐洁简直是疯了,她看起来弱不禁风温文尔雅,应该是个无比体贴的人,可她一面得不到皇帝喜欢,一面又处处做和皇帝心意相悖的事,她到底想要干什么?自掘坟墓吗?
“贵妃娘娘,臣妾实在是不愿做这些事。”敏嫔打开话匣子,就没完没了的,絮絮叨叨地指责仪贵嫔总是强迫她这样那样的事,到后来更是动了情落了泪,无比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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