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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站在屋檐下,秋依道:“你们屋子里可别冻着,之前就说好的,该有的娘娘一样不会少你们,你们当中有人曾经伺候宣贵妃娘娘,该明白这里头的规矩,既然是自愿来的,就要安心当差。但也没说要把你们一辈子困在这里,想走就好好与我说,不想走就踏踏实实留下,不要动歪脑筋,里头这位什么下场,你们可是天天看着的。”
屋子里,政筠凑上前看了眼仪贵嫔,榻上的人气色倒比前些日子好,想她能打伤宫女,力气肯定不小,还以为这么清苦的生活会折磨得她奄奄一息,她倒是越活越精神了。
仪贵嫔的嘴被堵着,这些日子来她只有吃饭的时候能张开嘴,而吃饭几乎是被宫女们硬塞下去,不等她咀嚼完嘴里的东西,又重新被堵上了。如今过的日子,在不知情的眼里看着,是毫无道理地折磨一个柔弱的女人,仪贵嫔如此瘦弱能做什么,何必要把她五花大绑,何必要堵着她的嘴。
“过些日子,太医会给你送药来,喝了那些药,就再也不能说话了,到时候就不必日日堵着你的嘴,这样太辛苦了不是?”
仪贵嫔不能动不能言语,她打伤了宫女后,那些人更狠地对待她,原本绑在床上还能翻动身体,现在一动不动,血液不流畅,她真怕自己的手脚要废了。此刻听见政筠的话,她呜呜地发出声音,奋力地扑腾着身体,可还是传达不出半分恨意。
政筠怀里是湘妃给她的手炉,恰到好处地温暖着身体,正如她们姐妹之间的情分,不会过热也不会冷,十几二十年过来了,是这辈子彼此最大的福气。可这样的福气,仪贵嫔从来没有,政筠也时常觉得,仪贵嫔哪怕不被囚禁束缚,她这辈子也只剩一个“惨”字,方才她对湘妃说,让她死了太便宜不解恨。似乎真的是这样的私心在左右着自己的决定,而她刻意把仪贵嫔放在九州清晏,也是要警醒这里所有的女人。
“所有的事,皇上都知道了,因为五公主的血脉被混淆,皇上很怀疑七公主是从哪儿来的,但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七公主那么可爱善良,怎么能让她被你连累呢。”
仪贵嫔恨不得能从眼睛里飞出利刃射杀政筠,可现在的她除了受折磨,什么都做不了。
“本宫这会儿过来,不是来看你的,是给那些受惊的宫女一个安慰,本宫暂时不想让你死,你活着还有用处。所以之后的日子你希望她们怎么待你,你就该老老实实的,不然她们打你虐待你,本宫看不见,也就帮不了你了。”
仪贵嫔又扑腾了几下,依旧什么也做不了,而政筠也没有多的话要对她说,皇后那些事她更不想提起来,对于仪贵嫔本就没有任何事需要交代,最多是七公主的事,而那孩子一早就是敏贵嫔抚养着,如今敏贵嫔正式收养公主,也是她对孩子一份善心的回报。
“好自为之吧,不过你真的死了,本宫也不在乎的。”政筠要走了,冷冷地说,“你剩下的人生,就是不能好活不得好死,记着了?”
走出屋子,外头有阳光照射,似乎比屋子里还暖和些,不知秋依对这里的人说了什么,大家脸上的神情和刚来时有些不同了,政筠便不再多说什么,把带来的东西分赏下去,便匆匆离去。
秋依担心主子心情不好,一路上陪着说些玩笑话,还未到天地一家春,便见前头走来俏丽的年轻小妇人,秋依笑道,“主子,是王妃来了。”
承禧也见到了政筠,赶上前几步,政筠笑道:“地上滑,小心摔着了。”
可年轻人最不怕这些薄冰积雪,轻盈地就到了政筠面前,承禧身上穿着红彤彤的衣衫,瞧着就讨人喜欢,政筠一扫方才见过仪贵嫔的不悦,伸出温暖的手挽过承禧道:“怎么不多穿一件,你看你的手,这样凉。”
“让母妃担心了,方才走过来,瞧见不知谁堆的雪人,脑袋要滑下来了,伸手去扶了一把添了些雪,手就凉了。”承禧笑道,“先头一路走进来,实在热得要出汗,所以把大雪氅给脱了。”
“我像你这么大时,也不怕冷,年轻就是好。”政筠带着孩子往天地一家春走,问府里好不好,说的都是家常话,不久承禧便告辞离开了。
接连几天大雪,圆明园中的积雪最深的地方据说能把人埋进去,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外头多的是地方房屋被雪压垮,百姓受冻挨饿,皇帝心情不好的那几天,政筠都不敢让孩子们在门前玩雪,生怕永润觉得自己的孩子,不懂思虑民生之苦。而这些,便就是她陪在皇帝身边,旁人不知晓的所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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