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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依回来告诉政筠，却见主子不甚在意甚至有些出神，不禁问：“娘娘在想什么？”
政筠看到方才还跪着漂亮小姑娘的地方空了出来，才回过神道：“她走了？”
秋依点头，联系方才的事，观察政筠的神情，努力揣摩着心思，小声问：“您在想永儿的事？”
“倒不是关想他的事。”政筠苦笑，“是想着岁月不饶人，我终究会老，将来的事谁又知道呢？我好像走得太远了。”
这会，皇帝正在湘妃那里坐着，湘妃在炕沿上坐着，不得不扯了一床毯子给皇帝盖在身上，毫不顾忌地说笑，“臣妾还盼着今日过节，家里来人热闹些，皇上在这里，他们就只能在外头受冻等着，非要等您回韶景轩去，才能来。”
永润不理会她，她知道湘妃的脾气，这么多年来早就没了争宠的心，对待自己很是随便，倒也是这份随便，让皇帝会觉得自在，知道湘妃对自己没有期待，也就无所谓付出了。此刻半眯着眼睛道：“你平日里要见他们，朕几时不应你，非要挤在今天，崇棣这阵子好些了吗？”
之前那段日子，崇棣闹着想娘，还要为亲娘讨个公道，这事儿虽叫崇忻压下去了，可宫里人都知道，皇帝隐约觉得这和政筠多少有些关系，现下一切太平，崇棣也好好的了，他就更不愿计较了。
“一向好好的，皇上怎么问起这个来？是他做错什么了，臣妾疏忽了吗？”
“你教得很好，慕容凌康和崇棣都好。孩子们渐渐大了，安娆又是凌康的媳妇，过了年把孩子送回慕容府去吧。”
“不是说十岁才送走？”
“虚龄也有十岁了，你不是总说带两个孩子辛苦？该清闲清闲，正月里朕带你们出门，我们去江南走一遭。”
“去江南，那敢情好。”
湘妃乐道：“臣妾怎么没听政筠姐姐提起？”
“朕才想起来，先同你说了，她还不知道。”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也不怕姐姐吃醋？”永润不理会她，她便絮叨着：“孩子们长得可真快，眨眼就那么大了，凌康一出生就被送来，才这么点大，现在个儿快赶上崇棣。”果然想起当年的事难免伤感，神情黯然，“倘若九皇子还活着，不知是不是和兄弟们一样，能长得高高大大。”
永润一时没了困意，挽着湘妃的手道：“这么多年了，孩子和我们没缘分，你不是说眼前的要好好珍惜吗？”
湘妃不至于太悲伤，不过是提起来了心里忍不住难过，听见皇帝这句话，嫌弃地推开永润的手道：“也不知是哪一个说的，多半是政筠，皇上记错了拿来哄臣妾，臣妾可从没说过这样的话。”
永润失笑，这话的确是政筠说的，见时辰差不多也该回去继续应酬，便起身要离去。湘妃为他穿戴衣裳，问：“南巡的事，皇上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要出门？这么突然，赶着正月里走，来得及吗？可别臣妾宣扬出去了，回头您不去了，让人笑话臣妾。”
“金口玉言，朕岂能随意玩笑？好生保养身子，别临出门了头疼脑热。”
南巡的事，随着湘妃跑来告诉政筠，皇帝那边也下了旨意，命崇博崇琦督办，迅速与各部各省各地的大臣拟出路线方案，且为了正月出巡腊月里不封印，本该清闲的时候，南巡路途遥远且生疏，比不得去草原去五台山那么容易，也是他们兄弟头一回接这么大的差事，哪个也不敢掉以轻心。
总算此刻另有一件事传来，好不再提起这些事，说是此刻皇帝与皇后往凝春堂去了，为了南巡的事要说服太后同往，太后已在九十高龄，能不能有精力陪着皇帝南巡不好说，但帝后的心意，似乎是想趁此机会再次侍奉太后游历山水，想来是怕将来有心无力。
夜里裕贵妃几人聚在一处，说起太后跟着出门尚无结果，湘妃道：“老太太不去，咱们才自在些，不是我没孝心，年纪到底不小了，车马劳顿又要坐船，她可吃得消？”
裕贵妃道：“可太后健朗着呢，前几日看她在福海边上散步，地上还有薄冰，可老人家走得又稳又利索，皇上必然也是知道她身体还好，才会想请太后同往，毕竟全天下人都知道，咱们万岁爷孝顺。”
湘妃道，“那天提起来时，我是真高兴，结果你看，要是老太太去，我可就不去了，这和宫里待着有什么两样。”
裕贵妃和如妃都不言语，看向政筠，她笑道：“我还没去过江南呢，这次很想去，其实太后那儿根本不需要我们操心。老太太才不愿我们在眼前杵着让她膈应呢，裕贵妃姐姐或许要辛苦些。”
湘妃不乐意伺候太后，是真心话，可没想到政筠会劝她别计较，即便太后同往也要乐乐呵呵地随皇帝走一遭，且等裕贵妃和如妃离去，她悄声对湘妃道：“皇上此行，是要到江南办正经事，今年各地雪灾，咱们谁也别给他添堵，我们若有人不去，病了也罢，好好地说不去，明摆着叫太后捉短处。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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