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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筠带着秋依点着灯笼绕来翊坤宫,敏贵嫔听得动静赶紧迎了出来,政筠曾听花荣转述慧云的话,知道仪贵嫔的寝殿里有一间密室,当初五公主就是在这密室里被孕育出生,她本想命人打开看看,但见敏贵嫔寸步不离地跟着,还是作罢了。
已经睡下的安娇因不见敏贵嫔,忽然哭闹起来,穿着寝衣就跑出来要找她,政筠见到敏贵嫔跑去抱起孩子,温柔地哄着她,心里也软了。上前逗了逗七公主,对敏贵嫔说:“皇上和皇后的意思,都是让你继续抚养公主,仪贵嫔已经走了,你且是贵嫔位份,是一宫之主,也不必移动了,你便是翊坤宫的主位吧。但凡是公主的事,又任何不妥你就来找我,金枝玉叶的小人儿,容不得任何人怠慢。”
敏贵嫔连连称是,但欲言又止,似乎有想说的话又不敢说,政筠和秋依都是一眼,她们来的时候就想好了,政筠道:“你是不是觉得这里不好,不想住了?”
敏贵嫔尴尬的说:“臣妾自己也说不上来,在这里心里慌,仪贵嫔娘娘被烧死了,那冤魂会不会找来?可离了这里,又有什么好地方呢。”
政筠笑道:“这是先帝爷嫡母孝敬庄皇后的侄女敬贤皇贵妃住过的地方,贵气无比,仪贵嫔若真是成了冤魂,就再进不了这道门了。你安心住着,有什么可怕的,我与你也不过一墙之隔。”
敏贵嫔忙道:“就是觉着有您在前头住着,才万般舍不得,若是离了翊坤宫,可再没有这么好照应的了。在这里,臣妾也不怕有人欺负安娇是没娘的孩子。”
“离了我,只要你自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皇女。”政筠说着,温柔地哄了七公主几句,把孩子逗乐了,便让敏贵嫔带着她早些休息。
秋依掌着灯笼,搀扶政筠跨出翊坤宫的门,政筠命值守的小太监直接将门合上,轰隆声后,一道门将里外隔开,政筠望着黑漆漆暗不见底的宫道两头,冷然道:“什么冤魂怨鬼,她死得罪有应得,阎王老爷不让她在地下十八层受用,难道还放她来人间继续祸害?从来孤魂野鬼都是人臆想出来的,用自己的罪孽折磨自己的心。”
秋依颔首,“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当年孝贞懿皇后文慧康顺贵妃再三叮嘱您,无论如何都要走正道,正应验了如今呢。”
“死了反是解脱,活着才是受罪,我曾经就这么想,才不愿让那两人轻易地死去,可宣贵妃活着把恶传给仪贵嫔,仪贵嫔活着又祸害了那么多人甚至我的孩子,如今才明白,这紫禁城里的正义,兴许只有生死了。”
“娘娘,咱们回吧。”
“可是秋依,我不想这样看轻生死,至少对于好人来说,再如何辛苦无奈,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政筠长长一叹,“恶人尚且恬不知耻地赖在人间,我们又为什么要给他们挪地方让道。”
“主子还在为花荣的事,耿耿于怀吗?您要不要去探望皇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说些什么呢。”
政筠摇了摇头,“不必了,想必接秀山房那会儿来不及收拾东西,这会儿也不知几时能整理妥当。”
主仆俩绕回储秀宫,储秀宫里早已一切妥当,政筠想到中宫如今无人管事,皇后又像是塌了半边天,对什么都不管不顾,政筠心软了,应了秋依说:“过两天我去景仁宫拜访,一则花荣的死,我多少有责任在,再则中宫的体面亦是皇上的体面,真叫人笑话去,太后又该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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