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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嫌我刻薄了吗?”安妍还抽抽搭搭的,但目光和气势早已软下来,委屈地看着政筠,更主动抓了她的手,“政筠你别嫌我,你都不理我的话,我该怎么办。”
政筠摸摸她的脑袋,温柔地笑着。自己虽是安妍的庶母,可因为身份和年龄的尴尬,从来也没有长辈晚辈的区别,但这一刻,她感觉到安妍还是个孩子
她的的确确很可怜,一辈子那么多不顺的事,自己能为她做的很少,或许是该更宽容一些。
“把眼泪擦干,我们一起去养心殿,跟皇上说你要搬进来住。”
安妍摇头,窝在了政筠的怀里说∶“我还是住在外头自由些,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我自己也累了,你以为到处刻薄别人,是好玩的吗?母后不在了之后,再也没有人教训我责备我,我的世界里就没有做错的事了,你说我能不糊涂吗?”
政筠笑道∶“你父皇倒是想教训你,他敢吗,他怕多说一句你又要跑了。而我呢,今天是疯了才会说这些话,我是什么东西,皇家的奴才,敢来教训你?”
安妍吃力地喘息着,软软地央求,“你别膈应我了,我收回那些话还不行吗?”
那之后,彼此都冷静下来,安妍走时才又提了昨夜崇璋被刺伤的事,政筠说∶“既然你只是看见了身影没有认清脸,就别让人知道你看见什么了。崇璋这事儿不是你我能弄清楚的,咱们都别管。”
“我听你的,宫里的事我管不了,也根本不想管。不过……”安妍挽着政筠的手道,“舅舅说我能影响将来的事,你放心,我会站在你这边的。”
政筠道∶“没有的事儿,这一切,还是你父皇说了算。指不定这个不靠谱的人,将来又有了新欢,轮也轮不到我和博儿他们兄弟了。”
安妍威胁政筠,“这话,我能不能原样搬给父皇听?”
政筠明知她是开玩笑,亦道∶“饶了我这次可好?”
突然的争吵,突然的肺腑之言,放下了一桩心事,安妍离开后,政筠觉得十分疲倦。这时秋依才说,“十一殿下在景仁宫里发脾气,把午膳的碗碟都摔了,动静闹得不小,养心殿那儿没瞒住。奴婢听吴公公的意思,皇上午后要过去看一眼的,您看这事儿。”
政筠叹息,“怎么能瞒得住,就看皇上办不办,春天皇后筹银子的事,他心里是明白有蹊跷的,可他就是没管。”
“您觉得皇后娘娘会如何应对,事情会不会牵扯到您身上来?毕竟佟王妃对您把话说清楚了,但您没有对皇上说,皇上今日见过六殿下了,也不知六殿下说了什么。”
“皇上遇事总是先逃避,最好天下太平什么事也没有,只是我这儿越来越逃不过去了,他才不得不对我有个交代。”政筠苦笑,“对旁人就未必如此了,皇后娘娘若说一句没事,他十有八九,会真的当做没事。”
“要不要奴婢去打探消息?景仁宫里的人,奴婢还是有几个能说上话的。”
政筠静思片刻,道∶“不必去了,若皇后和皇上都觉得没事,那崇璋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事。”
这话秋依听着有些糊涂,可这么多年宫里的事,哪一桩不糊涂,从圆明园到紫禁城,多少人围着皇帝粉饰太平,朝廷的事秋依不懂,可内宫里的一切,万岁爷当真是几十年如一日,能没事就没事,从来不犹豫。
景仁宫这边,永润午后亲自来了一趟,无论如何皇后毕竟是皇后,这么多年永润也不曾不尊敬她。但世人以为是姝皇贵妃处处越过中宫,实则更多的是皇后自己收敛光芒,此刻皇帝见到她,皇后依旧是淡淡笑着,和往日没什么区别。
“崇祚烧糊涂了,和宫女太监发脾气呢。”站在儿子的卧房门前,皇后对永润道,“突然就病倒了,不知是自己吹了风还是从哪儿染的。皇上不宜进去看他,等孩子病好了,再去给您请安,这几日书房也去不得了。”
独自在房中的崇祚听见这话,激动地站了起来,母后打算把他关多久?可他没有勇气冲出去,母后说了,要是敢违背她的命令,她就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父皇,从此什么都别想了。
永润在门外,听得屋子里静悄悄的,心里虽然有很多疑问,可是皇后说没事,他也希望是真的没事,政筠果然把他的脾气摸得透透的,但此刻,永润的确不知道崇棣能和崇祚有什么牵扯,更不会把崇琦也算进来,也许他会有明白的那天,但到了那天是不是还与今日一样的态度,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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